李襄屏和趙家棟並沒在會所待太長時間,不到一個小時,大概下午六點差一點,兩人就走了出來。

兩人是從側面走出來的,之前也是從側面進去的——

因為在品位方面,中國達官貴人們似乎出奇一致,宅子外觀一定要普通,但裡面一定要奢華,以便安靜地做一個富麗堂皇的宮廷大夢,而這個地方,顯然就是這樣一個所在,裡面的一切都透著一股紙醉金迷的氣質。

出來之後,李襄屏忍不住駐足回望,趙家棟見狀笑道:

「走了呀,我都要趕回去向你爸彙報,怎麼,你之前不嫌棄人家還說這破地方嗎,現在又捨不得了。」

李襄屏笑道:「不是,我現在就是在想,這個地方大概什麼時候能拆掉。」

「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

李襄屏繼續微笑:「趙叔您不信呀,那要不咱倆來打賭,我賭這個會所支撐不了10年。」

「打就……」說到這趙家棟突然改口:「不,我不和你打賭,你小子打賭都從你爸手上弄了那麼多錢,怎麼,你真覺得這裡長不了?」

李襄屏微笑不語,心裡卻說這是當然,不僅這個會所,國內幾乎所有所謂的高檔私人會所命都長不了。

比如今天這個地方,在真實歷史中,也就是在「八項規定」等等出台後不久,在15年被正式拆掉。

當然嘍,現在距離15年還是有點長,並且現在的環境和10年之後真不一樣,在如今這年代,各類公知還蹦達得挺歡,很多人還在大談特談外國的月亮就是比中國的圓,那麼在這種環境下,這一類的會所受到各類人馬的追捧?這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兩人上了車?趙家棟見到李襄屏一副若有所思模樣,於是他開口問道:

「嗯?襄屏又在想啥?」

李襄屏信口胡謅道:「我是在想趙叔真是深藏不露?竟然還能搭上花帥的線?哦,對了?我都忘記你背後的大金主是誰,怪不得。」

趙家棟聽了笑笑——他創立一個影視公司?首先就是在保利那裡拿到投資?而國內所謂的四大官倒,招商年齡最大,溯源都可以溯到「我大清」李中堂頭上。華潤誕生於戰爭年代,算起來的話應該還和太祖的弟弟有關。中信不用多說?大多數人相信都知道。

至於年紀最輕的保利?雖然所有人都沒有明說創辦者是誰,然而明眼人都知道,這和花帥有關。

「呵呵,你小子胡說八道,這完全是兩碼事?並且花帥這種級別,我這樣的怎麼夠得著。」

「謙虛吧?這要夠不著的話,今天那女人為什麼能答應得那麼爽快?」

趙家棟看了李襄屏一眼笑道:「你不是學哲學的嗎?連這都看不出來,那女人之所以能答應?那主要是看你爸的面子?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看你爺爺的面子。」

『哈!」

李襄屏一臉好笑的看向趙家棟:「趙叔別怪我無理,恐怕你這才是胡說八道吧,就我爺爺那樣的老頑固,並且最高級別還比不上趙爺爺,他在人面前還能有什麼面子。」

趙家棟卻說道:「哈哈,不錯,襄屏你這話卻是說道重點了,就因為你爺爺是老頑固呀。」

說到這趙家棟頓了頓:「襄屏你也不想想,像今天這個女人她怕誰?她最怕的其實就是像你爺爺這樣的老頑固。」

聽到這李襄屏不說話了,趙家棟這裡說的「老頑固」,當然不是特指李襄屏爺爺一個人,而是指國內的一個群體。

就是那些思想比較正統的,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保守的老革命們,這年頭由於「經濟挂帥」,這個群體基本都沒有什麼實權了。

比如像李襄屏爺爺那樣的,他部隊出身長期在政法系統工作,這要搞搞刑事案件還行,然而對於一些新型經濟犯罪,他可能就完全抓瞎,有可能看都看不懂,那麼像這種人,提不上去其實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對於整個群體來說,雖然基本都靠邊站了,影響力卻是還在。

尤其是對於今天這種女人來說——那些正在掌權的「新型幹部」,他們是不會怕的,唯一能讓她們有所忌憚,還真就是那些老頑固們。

所以現在好了,一個老頑固的後代突然求到她們的頭上,他們大機率爽快答應。

趙家棟繼續開車,見到李襄屏依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開口問道:

「襄屏,你還在想什麼?」

李襄屏笑道:「我就是想你和我爸現在膽子也忒大了,翅膀都硬了是吧,今天的事這要被家裡的老頑固知道,那你們還想有好日子過?」

「哈哈臭小子,你怎麼說話呢。」

趙家棟稍微頓了頓,仿佛是在組織措辭,隔了好久他才說了兩句話:

「這要是其他的人,今天我不會去,不過花帥家卻是不同。」

「有啥不同。」

趙家棟突然顧左右而言它:「你還記得前年那會,有日本人來拍你的紀錄片,你大伯還專程來拜訪過那個日本人吧。」

這會輪到李襄屏若有所思——大伯李進近江是在一個帶有保密性質的單位工作,而上次他來拜訪那個日本人,其實是感謝他們為「華格納號」回國提供過幫助。

而第一艘航母的回國,這當然是和花帥以及保利有關——

具體操辦人是原羊城軍區某軍官,他就是為了這事,還專門裝模作樣辭職下海去經商,然後以民用的名義把那艘軍艦弄回來,而等到事情全部辦妥,那家公司就那樣消失了。

正當李襄屏在那展開聯想的時候,趙家棟又開口道:

「唉~~趙匡胤的杯酒釋兵權啊,其實真要說起來,今天這女人也是個可憐人,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國內的那些老頑固們,尤其是部隊出身的老頑固們,這才會對他的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聽到這李襄屏決定不再聯想了,前面的聯想就有可能404,這要是再聯想下去,那就一定404。

而就在這時,趙家棟的車來到朝陽區的一個分岔路口:

「襄屏,我現在去你家,你呢?是回家還是回學校?」

「您就把我放這吧,我回學校還有點事。」

趙家棟笑道:「今天周末還能有什麼事,是趕著回去見你的小女朋友吧,你倆之前在那擠眉弄眼,你以為我沒看見?」

「真有事,」李襄屏繼續狡辯:「好吧趙叔,我現在和你說實話,主要是我現在很不爽,所以不想回家。」

『怎麼,和你爸吵架了?「

「架倒是沒吵,這不就今天的事嗎,被你們倆當成吉祥物,跑到那種破地方去見不相見的人,這我心情能好呀?」

「哈哈,你小子,」

趙家棟倒也沒說其他的了:「那你怎麼回學校?」

「公交地鐵都行呀,正好被那種陳腐氣息熏了這麼長時間,我接地氣洗一洗。」

「哈!」

趙家棟大笑:「那行,我到前面那個公交站把你放下了,一路上你慢慢洗去,對了,你那個小女朋友為人還是挺不錯了,要不要趙叔出手,把她捧一捧呀?」

「你怎麼知道她不錯。」

趙家棟嘿嘿一笑:「你別忘了你林阿姨,她呀,早就把戶口差清楚了,那個女孩大概什麼人品,我們現在都心中有數,怎麼樣,現在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假如你願意,大紅大紫當然不敢說,資源肯定是不用愁。」

「順其自然吧,您看我倆都還是學生,有些事情急什麼。」

「呵呵說的也是,那行,公交站到了,你滾下去吧。」

「趙叔再見。」

「再見。」

當天晚上,卻是輪到丫丫在那八卦:

「哎呀那麼去見那個人呀,到底有什麼事要求她呢?」

「求她幫忙讓品牌入駐。」

李襄屏對丫丫解釋道:「丫丫你有沒有想過,在一個大型商場中,把所有奢侈品牌一網打盡,像什麼LV啦愛瑪仕了,六大藍血八大紅鞋之類,一個都不漏嘍,全部弄到一個店裡面去。」

「哎呀這怎麼可能,對了,你剛才說啥,什麼是六大藍血八大紅鞋?」

「呵呵,其他人當然沒有可能,但那個女人就有可能,目前國內唯一可能辦成這件事的,那應該就是她了,所以要求到她頭上去。」

「哦,你還沒說後面那句話什麼意思呢。」

「就是奢侈品的統稱呀,你以後就會知道,不過這個說法只是國內那幫人弄出來的,一幫偽時尚,就知道忽悠中國人,其實在國外呀,根本就沒這種說法。」

「真的?你怎麼說人家是偽時尚,好像你懂時尚似的。」

「呵呵那是當然,」李襄屏跟丫丫吹牛:

「你別忘了我家裡是幹什麼的。」

「做工程蓋房子的呀,這也時尚有什麼關係。」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其實建築和時尚關係大了,一個好的建築設計師,他一定是時尚達人,你可能都不知道,目前整個世界時尚界的執牛耳者,倒有一半以上得話語權被建築出身的設計師把控。」

對於這話丫丫明顯不信:「吹牛。」

李襄屏正準備給丫丫科普的時候,卻是他的電話又響了,一看是趙道愷的。

「趙大畫家,啥事?」

「你在哪?」

「五道口公寓呀,怎麼了?」

「那丫丫姐在嗎?」

「在……這關你什麼事?」

「我是想說,我現在和大甜甜在一起呢,她上次買下那個樣式紀,她說非要來找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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