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有了新任務(二更)

宋福生進村就看見了米壽和一大幫孩子,正從任三叔家跑出來。

手裡攥著那半截是甜杆?能啃了嗎就掰?這些孩子,多能禍害人。

宋福生牽著馬,站在村口望著歡呼的孩子們笑。

他很奇怪,米壽怎麼又和村裡孩子玩到一起去了?看樣子人緣還不錯,離這麼遠都能聽到他呼朋喚伴,前兩天不是鬧掰了嘛?

咋回事呢。

前兩日,不,是這一段日子,米壽就不是好嘚瑟。

與村裡孩子一頓臭顯擺都吃啥了,撩閒,讓村裡孩子就給揍了。

在米壽挨揍的這事上,宋福生有檢討過自己,認為米壽現在越來越淘氣,有時討狗嫌的樣子,其實是有他和佩英故意慣著的因素。

因為他和媳婦的教育理念,一直是不希望孩子是懂事的。

包括對茯苓的教育也是。

在他們夫妻二人看來,人嘛,經過事,才會懂事。

每一個被貼上懂事標籤的孩子,只能說明比同齡人活的辛苦。

或父母指望不上,或家裡條件不行,總之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才會讓孩子不得不儘快成熟起來,提早接過父母身上的重擔,早早要為自己打算。

學著像個已經經歷過滄海桑田的大人一樣,為人處世要面面俱到,然後別人見到夸一句:「哎呦,這孩子真懂事。」

懂事二字,宋福生認為,背後永遠是跟著心酸二字。

如果他的孩子懂事,說明他和佩英當父母做的不到位,沒有讓孩子快樂。

所以,對米壽就很放鬆要求。

才五歲多,可不要懂事。

他們養育米壽,猶如親父母般對待親子一樣,之前每每看到米壽像個小大人一樣,並沒有感到欣慰,這只能說明孩子還在小心翼翼,還在看人臉色過活。

很多時候看到那樣的米壽,是心酸。

五歲多,就該有五歲的樣子。

要與大多數的孩子一樣,不愛念書,屁股坐不住。可以撒嬌,可以耍驢,可以莫名其妙瘋起來像個小傻子。

其他孩子在親生父母前能做的,咱米壽也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去做,那才說明他和佩英對孩子照顧的足夠好了,也確實做到位了。徹底摘掉了米壽身上本不該有的束縛。

童年,它很短暫,本就該是快樂的。

倒是「懂事,」從長大成人一直到死,要伴著好幾十年,想讓孩子懂事著啥急,趕趟。

然後吧,宋福生覺得,可能是慣大勁兒了,度沒掌握好,米壽現在有點太調皮。

太過自信,喜愛得意洋洋。

這不嘛,前兩天就和任三叔家的孫子乾了起來。

任三叔家那小孫子七歲多,也是從小被慣到大的,見不得米壽嘚瑟,據說孩子們當時的對話是這樣的:

「當誰家沒糖啊?我要想吃也能吃上。」

「你有糖沒用,你姐不會做。」

「瞎顯擺啥,就你有姐姐?我有仨姐呢。」

米壽嘴皮子溜:「你仨也不如我一個。」

被人一拳頭推出老遠。

米壽往上沖,任三叔家的小孫子夥同九歲的哥哥就給他踹倒了。

沒哭,干不過也沒吃眼前虧,回家了。

見到茯苓就告狀:「姐,有人欺負我。」

茯苓說:「欺負你,找我沒用啊,我是女孩子,這事不歸我管。」

宋福生想到這,笑了笑。

佩英和他學,米壽當即就挎著土籃子要上山。

問他幹啥去。

米壽說,要去尋四壯,滅了他們。

「那你碼人咋還拎土籃子?」

「別白跑一趟,順便摘些菜回來。」

錢佩英就給娃抱回家。

可不能找四壯,一出手真能滅掉一個九歲和一個七歲的。

後來據稱是宋金寶解決的。

弟弟挨揍了?走,干他們。

連李秀家兩歲多的寶子也跟著去了,說要幫忙,要往任三叔家倆孫子身上丟馬糞蛋。

小孩子打架,大人果然不該摻和。

你看,錯眼間和好又湊一起玩上,這回還打入內部了,進了任三叔老爺子家混吃混喝。

「米壽?」

米壽聽到有人喊他,側頭一看是姑父,立馬扔下小夥伴們,張著胳膊向宋福生跑來。

宋福生一把抱起飛奔過來的孩子:「哎呦老兒子,這是中毒了吧?舌頭都黑了。」

「我這是吃的幽幽(黑天天,學名龍葵),就黑了這麼幾個,給,」米壽跑的小臉紅撲撲,一臉興奮急呼呼從兜里往外翻,要給宋福生吃。

抓出來一看,手裡僅存的幾粒稀爛,「你挑兩個吧,剩下的要給姐姐。」

倒是挺大方,還能給兩個。

宋福生嫌棄地要給扔掉:「你姐不會吃,看你這手,髒的很。」

「別扔呀別扔!」

宋福生夾住米壽對著屁股拍了兩巴掌,衣服都染上色了,越來越淘。

一手牽馬,一手夾住孩子,宋福生又沖遠處呼嘯著來回跑的一幫娃子們喊道:「金寶,帶頭回家,你也控制控制,別滿村裡嘚瑟。」

村裡要被這些孩子掀翻天,多少人家是看他們大人面子在忍。

村裡好些老實孩子,也被金寶他們帶的淘沒邊了。

就在這時,已然瘦了一大圈的任公信跑了出來。

任公信家,在本村的三十畝田包了出去,倒是在外村有好些地,沒承包出去。

即使很惦記倆兒子,任公信也要去外村莊子,得守著幹活。

也多虧他大兒子任子笙給尋了不少短工長工,幫老爹種田。

眼下這年月,招人幹活,人家不要銀錢,都要糧食。

任子笙就讓老爹將曾經貪污宋福生他們的粗糧拿出來,分給長工,這些粗糧正經挺解決問題的。

這不嘛,任公信就只能隔一陣才能回趟村,「團長,又問了沒?」

「問了,我還聽說你大兒也已經打聽到倉儲衙了,」宋福生將米壽放下,拍了一下小娃屁股,讓先回家,才繼續對任公信說道:

「從咱們奉天城出去,負責押運往前面送糧的隊伍,能幫忙查的,我都有打聽,暫時沒查到你二兒的名。」

任公信想感激的對宋福生笑,心裡卻火燒火燎,一咧嘴,嘴太干,出血了。

宋福生看著眼前這人,想起剛才任家村那陣,這位前里正歲數不小,打扮狀態那陣可不像老頭子,精氣神極其旺盛。

再看看現在,後背有點佝僂,人一瘦,曬的卻黑,滿臉褶子。

「別上火。」

任公信僵著臉笑了下:「上火也沒用不是。」

「有機會我再接著幫你打聽,好些壓根就沒有名單,你家老二或許就在沒名單的隊伍里。」

任公信一晃神的功夫,宋福生就牽馬上橋了。

「團長?」

宋福生回眸。

任公信抱著拳頭作揖,很真誠的揚起笑臉:「謝謝啊。」

他很相信宋福生幫忙打聽了。

倒是任子笙懷疑過宋福生不能真幫忙,理由是:「河對岸那伙人,要恨死爹你了,您別異想天開了行嘛?」

任公信很不服:

「糊弄我,能有好處拿?

你一天竟耍小聰明,要不然你倆弟弟至於如此嗎?別小人之心。

再說宋福生有啥可恨我的?我也沒幹啥呀,一直挺配合他,他想要啥給啥。

要是能給你弟尋到,我都敲鑼打鼓給他送錢花。」

……

只隔了一周,宋福生就在村裡見到了陳東家。

陳東家望著任家村評價:「我的媽呀,外面都成啥樣了,這裡的小日子倒是好,你們村裡人,真是託了你的福。」

這話,當時是在熬奶豆腐的棚子裡說的。

讓村裡很多人都聽見了。

其實任家村人,心裡有數,又不傻。

他們雖然忙的出不去,但是誰家沒幾個親屬,別看斷了好些親,那也有借糧上門哭窮的。

並且大地連著,也能看到五福村和三羊村的村民過的啥樣。

所以倍加珍惜。

能回報宋福生的就是力氣,給了,一點沒藏私,再多干就要脫力了。

「溜達來了?」

「我能只溜達嘛,哪有那麼閒,」借一步說話,陳東家拽著宋福生:「快些與我進城,出手吧,那鋪子降到三百五,有人要買啦,咱得搶先。」

宋福生當天,買了在奉天城的第一個房產。

悶聲,他只告訴了媳婦。

又一周後,童謠鎮。

宋福生本是趕車去給閨女買糖、買醬油醋,再將預定的罈子拉回。

沒想到,又讓他尋到了一處極為體面的門市,以前要賣三百兩往上的鋪子,他花一百八包過戶買了下來。

錢佩英激動的不行:「老宋,」一把摟住宋福生的脖子。

宋福生用大手順著媳婦後背:「佩英,晚了些,半年多,才兌現領你第一回進城時說的諾言。」

「艾瑪,你倆是在幹啥?」宋茯苓不合時宜出現。

這時,她才知道,老爸給她和弟弟已經一人置辦一間鋪子了。

而且,還打算繼續尋尋覓覓花光錢買下去。

老爸的志向也升級了:我們全家、每個人,往後都要在古代當包租婆。

可惜,就像他們穿來時就遇戰亂,才穩定就遇到皇上死,像是逃不開總出岔頭的命運似的。

眼下,宋福生才要將精力放在多尋一些性價比高的房子上時,忽然接到倉儲衙的臨時命令。

讓宋福生帶人押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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