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太被孫女笑懵了。

不就起個名嗎,各個挺好聽的。

咱是不知道,胖丫這是咋的啦?

那胖丫拽著她娘的胳膊,笑的東倒西歪。

宋茯苓感覺自己都要笑過去了,因為她還有兩個廚娘丫鬟,爹給起名,一個叫泡芙,一個叫曲奇。

巧了,其中一個真姓曲,給那丫頭感動的不行,老爺賜名還給帶姓。

然後茯苓就好奇啊,要是再添丫鬟,家裡要是添小廝,爹又該給叫啥名。

錢佩英笑呵呵告訴女兒,你這可難為不到你爹,真就起好了。

昨晚費一回勁兒,一氣兒列出長名單,將來用一個勾掉一個:

果凍、壽司,樂事,波利,椰樹,聖蘭,蒂雪、雀巢。

可樂、雪碧、銀鷺、脈動,冰露,芬達,伊利。

匯源,七喜,依雲,零卡、元氣、茅台、辣條……

辣條是什麼鬼。

宋茯苓可不就沒完沒了的笑,捂著眼睛笑。

宋福生坐在上位,兩手交叉放在腹前,也跟著:「呵呵,呵呵呵。」

米壽就是在這時進來的,他剛下學,進來也是一懵,姐和姑父姑母在笑啥呢。

……

宋阿爺拎著鑼,咣,一敲,沖三進院喊道:「開飯啦,開飯啦。」

家裡奴僕少,這麼大個院落,要是挨屋喊一遍吃飯得累死。

宋家始終到飯點就敲鑼通知。

米壽和金寶他們騰騰騰從屋裡跑出來。

一幫小子從宋茯苓和二丫身邊呼嘯而過。

宋茯苓喊他們,等等我,噯?不聽她的,她不樂意了。什麼時候開始不聽她話了。

「本准王妃,命令你們站住,站住。」

米壽腳步一頓,扭頭疑惑看他姐,你剛才說自己是啥?

金寶和蒜苗子他們,也在二進門那裡扭頭,吃驚地看向宋茯苓。有毛病吧?

宋茯苓端起了曾嬤嬤教導她的王妃范。

這玩意不能只練習啊,必須要實驗。

慢慢悠悠地一步步向臭小子們走去。

二丫斜睨妹妹一眼,來吧,讓小的來架起您的小手。

二丫手心向上,示意茯苓將左手搭上來,她來緊急客串丫鬟。

茯苓搭著二姐的手,有了支撐,這回徹底起范了,走起了王妃步,走到這些臭小子面前,連頭都沒有側過來瞅那些臭弟弟,直視前方:「行禮。」

宋茯苓消失在二門處,和二丫走過去就互相拍打著笑。

倆丫頭笑的一點兒也沒有規矩。

門那面的小子們,各個半張著嘴,看向空蕩蕩的垂花門。

金寶指著門說:「王妃就王妃唄,還整個准王妃,胖丫姐她是不是要欠揍,敢在家裡擺譜。」

真是要欠揍了。

因為宋茯苓在飯廳門口遇到了宋知府。

「爹啊,你要不要陪我練習一下?」

「怎麼練習,練習什麼。」

「就是像您這種官員,見到我這種身份的,是不是要行禮啊?」

恩?

「爹,你行官員禮。低頭、彎腰、作福、退避。」

宋福生被女兒氣的哭笑不得,這要是陸畔敢說這話,他就得踢陸畔。

女兒嘛,是他親生的。

宋福生正要彎腰。

行吧,給配合配合。

宋茯苓又打斷:「不對,爹,像你這個級別的,又是我親爹,應該是點頭,欠身、扼手。」

「宋茯苓!」

讓親爹行禮還凈事兒。

宋茯苓扯著二丫及時笑著跑進飯廳,二丫坐下時還在說,「三叔好懸沒揍你。」

吃飯時,錢佩英對女兒比划著,「吃啊,你瞅我幹啥。」

宋茯苓對她娘做出請的動作。

錢佩英白了女兒一眼,就舀一勺麵條滷子吃了起來。

「不是,娘,您要辭讓的,然後我再固請一下,你別直接吃啊。」程序不對。

馬老太算是看出來了,這是學點兒規矩在臭美,難怪和二丫從進屋就嘻嘻哈哈的。

趁三兒媳沒罵胖丫前,她先說道:「吃個破麵條子固請啥,快兒吃飯,看你娘急眼。」

可是宋阿爺扒拉兩口麵條,卻停下了筷子。

他老人家將嘴邊兩根麵條吸溜回來,忽然道:「噯?就趕明兒我見到陸丞相應該說些麼?」

連胖丫都知道要多練習,他們還在稀里糊塗著呢吶。

日子可是一眨眼就過去,說到年底就到年底,見面的話卻沒想出來。

這真是個問題。

宋大伯慌了,「那我呢,我總不能不吱聲吧。」

家裡的老太太們也著急,一手端麵條碗,一手扒著景嬤嬤的胳膊:「景嬤嬤,你什麼時候教我們規矩。」

「什麼規矩。」

「就是見到陸家婆子丫鬟該如何裝腔作勢的規矩,別只教丫鬟。」

景嬤嬤和曾嬤嬤:「……」

聽聽這形容詞,裝腔作勢,太直白了。

就算事實是這樣,也不能說出來的。

從這天開始,不知為何,宋茯苓掀起了全家「演員的誕生」。

郭老太太對炕上的老太太們說,「就比方說,我現在就是陸家的婆子,老姐妹們,我進來了啊?給老太太們請安。」

大嫂何氏還有富貴媳婦和忠玉媳婦她們,是在另一間屋子裡跟著錢佩英,跟著曾嬤嬤學撇茶葉沫子,學用單手捏住帕子放在嘴邊微笑。

模擬親屬們見面的場景。

偶爾還會被打斷,因為每個人的時間不定,外頭還有活計呢,誰忙完誰進來跟著學習。

像是朱氏就是剛陪宋老二從廠房回來,進屋洗洗手就開始捏帕子學習嬌笑,「嘿嘿,嘿嘿。」

曾嬤嬤說朱氏,您這不對,手舉錯了。

朱氏一擺手,「哎呦,我知道,可我右手有傷疤,露出來捏帕子不好看。我換左手還不中嗎?」

這話算是惹了馬蜂窩,這些媳婦們立即七嘴八舌,「我這個手,大骨節。」

「我這也凸出,你看露出手多難看,能不能有替換不捏帕子笑的?」

宋福生腋下夾著文件從窗前路過,裡面嘰嘰喳喳的,他算是不能在書房辦公了,離這屋子近,太吵。

宋福生去後院,剛出二進門,就聽到金寶一會兒嫌棄二郎說話沒氣勢,一會兒嫌棄小蔫吧縮脖子像受氣包,一會兒又在教米壽,「弟,你說話咋不牛氣,你看哥的。」

金寶扯著嗓門,微揚著頭看天,小腿抖著,大拇指翹著向後一指,「我姐夫是王爺。」

姐夫的姐字,必須音調拉高。

被突然露面的宋福生,踢了一腳。

而此時宋茯苓的屋裡,她又不表演王妃了。

桃花、寶珠、大丫、二丫、拉菲她們都在這裡。

大夥在給二丫模擬各種和相親對象聊天的場面。

宋茯苓正扮演男方,坐在離二丫一米遠的炕邊,搓了搓兩手,「敢問宋小姐閨名。」

二丫說:「我叫宋蘇子。」

寶珠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不行,二丫,你回話沒有感情。」

桃花也說,「是,咋乾巴巴的。」相中對方,聲音里怎會沒有笑意。

二丫欲哭無淚,就仨字宋蘇子,能有啥感情啊,她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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