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蠻牛等人在水球之外的話,他們看到的情景將更為驚人。

胖橘宛如太陽一般散發出金光照耀著地面,沐浴在金光之下的一切都在消融。

一隻異獸鼠耳朵和背部被金光照耀,逐漸消失,露出頭骨和脊柱,接著骨頭也消融掉,然而自當它被金光籠罩開始,這隻異獸鼠就停止了動作,偶爾微微顫動也像是承恩金光而激動興奮,直到四足和尾巴也消失殆盡,一隻異獸鼠便悄無聲息地從世間消失。

撐起水球的特蕾娜斯也感到莫大的壓力,水球也不斷的被金光磨滅,使得她不得不將體內的能量不斷輸出,以維持水球的存續。

大約三分鐘後,特蕾娜斯感覺壓力一輕,金光停止了。猶豫片刻後,特蕾娜斯收起水球,抬頭便見到半空中的胖橘正在向下掉落。

特蕾娜斯急忙上前接住胖橘,橘貓入手,特蕾娜斯立即感覺到,胖橘又恢復了當初的情況,可以與自己匹敵的力量已經消失不見了。

胖橘略顯奶聲奶氣的話語再次響起:「嘿嘿,本皇不辱使命,大約只有千餘老鼠逃掉。」

特蕾娜斯環顧四周,發現整個山谷變成了一個圓形大坑,只有剛才自己撐起水球的地方,尚留有一塊凸出坑底一米多高的土堆。

數萬隻老鼠消失不見,連一點殘渣都不剩了!

蘇族宗師見湖神懷抱另一隻獸王落下,皆下跪請安,噤若寒蟬。

特蕾娜斯也趕緊下令,讓宗師們四下搜索鼠群的殘餘,儘量清繳余鼠。

胖橘鼻子的抽動幾下,扭頭掃視地面,發現特蕾娜斯撐起水球的時候隨手放在地上的鼠王遺骸,立即掙扎著從特蕾娜斯懷中跳出,跑到鼠王遺骸旁,爪尖泛起金光,輕鬆切下鼠王的另一條後腿,雙爪捧起,大快朵頤起來。

「都放了四百年,你也不嫌棄!」特蕾娜斯笑道。

「在雷的神殿里,保鮮呢!味道不錯!本皇感覺好多好多年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體力消耗過放大,本皇餓了!」

……

同一時間,一個遙遠的地方。

城市的燈火隨著山勢綿延而上,將半座山映襯得星星點點,在燈光中隱約可見成片的紅色的琉璃瓦房頂。

由於夜色已深,沿街人家大多收回了掛在自家門口的大燈籠,街道上的行人則需提著竹子紮成的小燈籠趕路,山城之中走夜路,若不照著路,怕是要跌跤呢。

山頂宮殿中,卻有一青衣小童兩手空空在幽靜的園林中奔跑,不小心被亂石絆倒,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也不管蹭破皮的膝蓋,繼續一瘸一拐地跑著。

一直來到園林最深處的小院之中,青衣小童毫不遲疑推門而入,大呼:「師傅!……」

屋內藤椅上倚著一位白色長衫的中年人,方正的臉盤瘦削,顯得頗為嚴厲,見小童衝進來便放下手中研讀的書,呵斥道:「韓雲!說了你多少次了,怎麼還不穩重一點,君子要山崩於前而面色不改,你一點小事就慌慌張張,像什麼樣子!要是讓大祭司知道,你連內殿值守都當不下去,要被派到外殿當洒掃的!」

名為韓雲的青衣小童緩過一口氣來,自知行為有失,待師傅嘮叨完了,才說道:「師傅!確實有不得了的大事情,剛才神像又亮了!通體金光!我又被照了一次!」

長衫中年人瞬息出現在小童韓雲面前,彎腰緊盯他的眼睛,低聲問道:「你可確定?」

「千真萬確!」

「還有誰在場?」

「今晚本來李三和我一起值守的,可是他最近迷上推牌,夜晚值守的事情自然是不做了,內殿之中只我一人。」韓雲小心答道。

長衫中年人似乎鬆了一口氣,蹲在徒弟面前,輕聲說道:「一年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若不是上次是你我二人一起見證,你便是說破了天去,為師也是不信的。

只是神像兩次亮起,大祭司依然不宣布神的回歸,其中必有蹊蹺!

先不說這個,你檢查一下自身,看看有什麼變化嗎?

一年之內讓你兩次照耀神光,你小子運氣逆天啊,不愧是我林某人的徒弟!」

青衣小童捲起褲管,露出磕破一塊皮的膝蓋,他師傅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想要訓斥弟子的行為莽撞。

卻見青衣韓雲右手金光亮起,拂過膝蓋傷處,瞬息之間便恢復如初。

韓雲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師傅,為難地說道:「我覺我快要突破到塑能者了……」

「決不能突破!你才十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進境如此之快是兩次神光的恩澤,但卻萬萬不能讓別人知道,特別是大祭司……」

……

雅克駕駛著飛艇掠過波光粼粼的特斯科湖,湖中一尾尾閃著銀光的大魚躍出湖面,歡騰雀躍。

雅克知道這些魚不是在向自己打招呼,而是在禮敬銀龍魚一族的族長,站在他身邊的特蕾娜斯。

回頭望著將狹小藤筐擠得滿滿的小夥伴們,雅克嘆了一口氣,心想,下次一定要讓格雷福斯做一個能裝二十個人的飛艇!

娜塔莎拉著特蕾娜斯的衣袖,軟語說道:「特蕾娜斯姐姐,我還想再到雲層上面去看看呢,咱們再升上去一次吧!」

瑪麗安、艾瑪和莉莉也用閃亮的大眼睛看著湖神,特蕾娜斯只得用源能托起飛艇,使其上升。

十多分鐘後,飛艇再度衝出雲海,一船人又一次見到了雲層之上的奇景。

姑娘們興奮地嘰嘰喳喳,雅克則在藤筐邊沿對身邊抱著胖橘的湖神說道:「特蕾娜斯姐姐,你這次回去真的要在蘇族全族面前現身嗎?不怕違背獸王之間的約定了?」

特蕾娜斯說道:「他們爭來爭去的東西,其實我已經有了,自然懶得理他們的所謂約定。」

「原來所謂資格,就是擁有自己的神之路的資格。也不怪伊西絲不和本皇說了,同為貓,她怕本皇和她競爭啊。」胖橘說道。

湖神望向遠方說道:「我們都知道那是更進一步的機會,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更進一步,上古太多東西沒有傳承下來。雷的一句話便點醒了我,更進一步,便是成神。

而我本來就走在成神之路上,又何須和伊西絲他們去爭奪那個資格。」

胖橘伸爪拉扯特蕾娜斯的領口,用祈求的眼神望著低頭看向自己的湖神,柔聲說道:「湖神姐姐,你答應的事成之後交給本皇化形之法呢……」

「不能給了!那便是我們銀龍一族的神之路,我只會傳給我的繼承人。之前我吸納的信仰之力不夠多,以為那只是化形繁衍的手段,空坐寶山而不自知。」

「本皇這裡有雷的神之路,和你交換!本皇就是想多了解一下,做做參考,也許能回想起什麼來。」

「呵呵呵,別人的神之路,我要來有何用!」

雅克插嘴說道:「那麼湖神姐姐,你寶庫里有什麼寶貝隨便給個十件八件的打發我們就行了。」

「我還要收拾你們搞出來的爛攤子呢,你們弄得這個革命,真是出乎我意料。原本以為你們真要是搞砸了,我也就順勢停止計劃了。其實我早就後悔了,那些宗師算起來都是我的家臣呢,怎麼能隨便打殺了。要怪就怪他們選出來的小伙子,越來越不中用……」

雅克趕忙解釋道:「但是您的臣民確實被帝國盤剝得民不聊生了,底層族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沒錯,等我宣布回歸,便會停止向帝國納稅,恢復平均分配的古訓……」特蕾娜斯已經想好了未來的計劃。

雅克見機提議道:「據我所知,當初你也是嫌棄平均分配讓你的子民變得懶惰,缺乏進取心。如果我猜得沒錯,你的神之路是需要子民的信仰之力的,一群懶鬼的信仰之力,對你來說應該沒有幫助吧。」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特蕾娜斯聽出雅克有話要說。

「我沒什麼好辦法,不過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他學了很多叫做社會學的知識,也許他能給你一些建議,既能讓蘇族強盛起來,又不會再走少數人剝削多數人的老路。」

「你那個叫馬丁的夥伴?我知道就是他搞出來那一套革命的東西。」特蕾娜斯說道。

雅克心想,完蛋了,湖神看來是看不上馬丁的手段,看來他只能老老實實去甘藍樹河的橡膠園當保安了。

特蕾娜斯卻接著說道:「不過我可以給他機會試一試,你讓他先準備一個方案給我看看,就今天晚上,到湖神廟的水池來。明天我便要在神廟現身,他的方案如果不錯的話,我會採納的,並且給他一個合適的位置。」

「那我替他謝謝你了!」

——馬丁同志,但願你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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