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發覺,進入了工作狀態的瑪麗安,與平時有板有眼保持淑女人設的瑪麗安是不同的。

此時的瑪麗安隨意將頭髮盤了個髮髻,用一支鉛筆固定起來,手持著速記本寫寫畫畫,時不時打斷納塞利伯爵的私人理財專員的彙報,提出一些問題,並且記錄下來。

雅克伸頭去偷看她的速記本,文字極為潦草,大多是一個一個單詞,她還手繪了許多跳躍的線條和填上字的圓餅。這和瑪麗安另一個專門記帳的本子一樣,數字他都認識,只是完全看不出來如何能從這些數字算出產業的盈利情況。

伯爵的私人理財專員奧瑪畢業於蘭特最好的文法學校,他的家族已經是第三代為納塞利伯爵家服務了,而他本人也幫著伯爵打理家財超過了二十年。

「瑪麗安小姐,我建議南部五城的收購價要保持一致的,南部的貴族們聯繫比較緊密,要是誰得知自己的售價比別人低的話,會認為是受到了欺騙的。

而且他們大多都參與了鐵路公司,收入的並不依賴土地的產出,這幾年種糧食賣糧食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習慣。」奧瑪強調了卡斯蒂亞南方的特殊性。

瑪麗安用鉛筆頭敲著本子,說道:「唔……最有可能賣給我糧食的也是南方貴族,你說過,二十三家貴族占據的五城土地的八成,如果在南方五城收購順利的話,我都不需要在其他地方購買糧食了。按照你的說法,我非常擔心他們會聯合起來形成一個價格聯盟,會讓我付出超過預算的銀幣。」

納塞利伯爵點燃一根香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煙圈,說道:「南方五城的突破口在卡薩雷斯的卡喬伯爵那裡,說服了他,大部分的南方貴族都會和你做生意的。」

瑪麗安眼睛彎成了月牙,「那麼丹叔叔能否幫忙引薦呢?」

「這個自然沒問題!都是老相識了。」

「那我下周從帝都返回之後便前去拜會。明天我們就出發去帝都。」

……

雅克和莉莉披著帶兜帽的斗篷,跟在瑪麗安身後,行走站立一板一眼,像極了訓練有素的護衛。

五人再次登上火車,前往帝都,去完成瑪麗安發財計劃的最重要一環。

這次瑪麗安有了經驗,乾脆將頭等座的連續六個位置一齊買了下來,給胖橘也留了個位子。

一個陌生的貴族女子,帶著護衛和侍女在等待火車,本就引人側目。

加上瑪麗安一身黑裙,一手抱著胖橘,另一手打著一把拱頂陽傘,不經意地旋轉手上的傘柄,美妙的側臉時不時從傘下露出,更是把月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登車後,雅克和莉莉依然帶著兜帽坐在一起,瑪麗安則坐到莉莉身旁靠窗的角落裡。

車剛開動,阿麗夏就迫不及待地翻出伯爵家廚娘準備的糕點零食,開始往嘴裡塞,最近她也開啟了「八風煉體」,和當初的雅克一樣總是飢餓,總是想要吃東西。

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有胖橘抵抗不了秘制牛肉的香味,和她爭奪食盒裡面的美食。

瑪麗安靠在桌上,頭枕在一隻胳膊上,另一隻手捏著胖橘的臉,眼睛則一直盯著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

艾瑪縮在她對面的角落裡,仔細閱讀報紙上的文章,按照她的理論,看報紙可以知道天下發生的一半的事情,另一半可以通過報紙的內容來推導……

經過納塞利先生的多次警告,雅克和莉莉不得不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認出了尊容,完全不像從慕賽港前往蘭特時那樣毫無顧忌招搖過市。

為此雅克說話都變得細聲細氣:「你說我們是先去找克勞迪亞呢,還是先去找那些人啊?」

「要找克勞迪亞,還是要通過弗蘭的,聽說克勞迪亞住在郊外的皇家別院,你都沒法靠近好不好!」牛肉也堵不住阿麗夏的嘴。

「去找這小子啊,我總是覺得這小子有點……看不起我們……」雅克雖然跳下城牆救回了弗蘭,卻和弗蘭不太對付。

瑪麗安擼著胖橘的腦袋,說道:「弗蘭給了我他的地址,我已經給他拍過電報了,我們先去找他吧,至於克勞迪亞,沒人引薦我們是不可能見到她的。」

艾瑪卻突然說道:「其實有辦法直接減到克勞迪亞的……」

「我們的小艾瑪有什麼好點子了?」阿麗夏在胖橘的氣氛的目光中搶走了最後一片牛肉塞到嘴裡。

艾瑪將手上的報紙鋪到桌上,指著一塊文章說道:「超凡者爭霸賽,京畿賽區的最後一場,克勞迪亞應該會去看的,就在三天以後……」

「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會去啊?」瑪麗安並不熟悉這項在帝國非常有名的賽事。

艾瑪答道:「這個麼……帝都南城的山雀隊,幕後老闆是大皇子,他們第一次打入京畿賽區的決賽,贏了就能進入全國八強了,所以這場比賽大皇子一定會去觀戰的。」

「大皇子……哦,我知道了,所以他會邀請克勞迪亞一同觀戰吧。」瑪麗安明白了。「不過你怎麼確定克勞迪亞一定會去呢?」

艾瑪緩緩說道:「因為昨天克勞迪亞陪同二皇子一同觀看了戲劇《玩偶之家》的首映,按照平衡理論,近期克勞迪亞一定會和大皇子共同出席一次公開活動的。」

「噗……平衡理論!」喝水的雅克差點笑噴。

艾瑪嚴肅說道:「確定太子前,克勞迪亞肯定會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間做到平衡的啊,這麼簡單的事情。」

「我開始期待見到弗蘭的情景了,哈哈哈,他會不會後悔這麼努力將克勞迪亞送回去帝都了……」雅克笑道。

莉莉也笑著輕聲說道:「你也看出來了啊,我還以為就你不知道呢。」

阿麗夏又打開一盒甜點,嫌棄地挑出一塊小蛋糕,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口塞進嘴裡,便嚼邊說:「我看啊,不僅是弗蘭喜歡克勞迪亞,那個小丫頭也喜歡他呢。」

感覺到了帝都以後,敲弗蘭一頓最貴的飯菜,是不是有些過分啊,那傢伙已經這麼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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