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魯聯邦。

滿是黃沙的沙塵暴天氣里,北部錫蘭星城,正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洗沙節。

城市的市民們紛紛走出家門,用早已準備好的盆碗瓢等容器,將裡面的乾淨細沙,緩緩的撒在自己家的周圍形成一個圓環。

這在沙魯聯邦里,是代表守護圈。

意思是,在這個沙子灑出的圓圈內,有著人們傾注的願望之力。

只要在這一天裡,不走出這個小圓圈,來年就會無病無災,順順利利。

「當然,這種聽起來十分不靠譜的說法,也不知道最早是從哪傳出來的。反正我們這兒早就形成一種風俗了。」

街上的車流里,一輛黑色轎車中。

司機小伙嘴裡不停的嚼著口香糖,一邊隨口閒聊。

王一洋坐在後排,戴著墨鏡,從車窗往外望,外面全是被風吹得飛散起來的細沙。

它們就像煙一樣,到處都是。

「這個倒是很特別。」王一洋回答道。

「是啊,我們都懷疑這個風俗是某個神傳下的。而這場沙塵暴,說不定就是神祗也在撒沙。」司機小伙哈哈笑道。

王一洋微笑沒有說話。

他前一天還在密恩聯邦,第二天的正午,就到了沙魯聯邦。

兩國之間,相距足有數千公里。

之所以來這裡,也是為了完成身份系統的任務。

來自沉湎之心首領洛伊的統一任務――統一沉湎之心所有勢力。

這就是當初一直沒能完成的部分。

不過如今,沉湎之心九大主教中,有五人已經根據調查,被奪魂教教主恐巴暗中殺害。

剩下的四人紛紛隱藏,不知所蹤。

還是陶爾隱秘聯繫到其中一個主教,及時通知他來。

如今的王一洋,有著主教級感知,強大無比的帝國統合格鬥術,實際戰鬥力,甚至能一瞬間偷襲,殺死兩名普通七級。

這等實力已經具備了統一沉湎之心的契機。

所以在得到陶爾消息的第一時間,他便飛快包機,直飛沙魯聯邦。

「到了客人。」

很快,計程車緩緩減速,停住。

王一洋拿出手機付了錢,推門下車。

他正站在一處廢棄的郊外莊園前。

莊園門口,陶爾和兩個黑袍銀色面具人站在一起,正迅速朝他走來。

「老爺。情況有變,剩下的四大主教都已經暗中有所聯繫。他們得知您的意思後。提出了一個條件。

如果您能完成這個條件,那麼他們四人會一齊宣布重歸您的麾下。」陶爾鄭重道。

「哦?什麼條件?」王一洋眉目一挑。

「他們請求,您能殺死朱炎會蕭冗,為之前戰死的主教報仇!」陶爾停頓了下。

「您雖然是洛伊老爺的傳承者,但畢竟不是洛伊老爺本人。要想一統組織,難度恐怕.....」

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殘餘的四位主教,擺明了就是不服他。

所以才提出了這麼一個讓人為難的條件。

朱炎會蕭冗,那是什麼實力?

在密恩聯邦和合金島糾集戰力,和其一戰後,最終的戰果讓所有勢力都大吃一驚。

蕭冗以一人之力,殺死四名七級,重創三人。並重創兩個機械師的軍力。

有超過上千人,在戰鬥中身隕犧牲。

光那麼一戰,密恩聯邦的損失便無法估量。

整個密恩聯邦,常駐的七級一共就那麼十來位。

而死的又大多是議長院的親近七級。

可以說,那一戰,就靠蕭冗一己之力,把整個議長院打殘了。

其中固然有議長院實力弱小的原因。但歸根結底,還是蕭冗太強。

「不過,我記得殺主教的人應該是恐巴吧,他不是奪魂教的教主麼?為什麼目標變成了蕭冗?」王一洋沉吟了下問。

「因為恐巴在之前的大戰里,被幾大主教聯手合金島七級,圍攻受創,現在已經重傷。而現在就只有蕭冗還在活躍。所以唯一的威脅就剩蕭冗了。」陶爾回答道。

「哦?這是什麼時候的消息?」王一洋一奇。

「不清楚,不過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陶爾搖頭。

「好了,我進去看看,看他們耍什麼花樣。」

王一洋微笑著大步走進莊園。

沿著莊園大門正道,他一路筆直,走到白色莊園門前。

大門處已經提前有兩人等候。

兩人都穿著紅袍,戴著黑色面具,朝王一洋微微鞠躬。

王一洋走進已經敞開了的大門。裡面提前站了四道全身黑袍的神秘人影。

四人都低著頭,分散站著。

在空蕩蕩的大廳里,他們就像快要死掉的亡靈,一動不動,毫無聲息。

「歡迎您,老師的繼承者。」左側的第一個黑袍,開口道。

他的聲音是很有磁性的中年男聲,溫文爾雅。

「你的感知確實已經達到資格了,不愧是老師親自選定的繼承人。我等遠遠不如。」

左側第二個黑袍也開口了,聲音清脆悅耳,應該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子。

「那麼,對我們提出的條件請求,您的決定是?」女子繼續問。似乎是其餘三人選出的代表。

剩餘兩人都沒有出聲。

「很抱歉,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殺死蕭冗。」王一洋面容平靜道。

「那您這次到來,想必不止是來隨便碰面吧?」女子同樣平靜道。

「是的,我這次來,也是有一定的把握。否則也不會平白浪費這麼多時間。」

他取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移動儲存器,然後將其放在了大廳的唯一一張矮桌上。

「我找到了,有別於完全改造人的另外一條路。」

王一洋微笑。

「另外,你們如今四處躲藏,恐怕連各國也不希望你們恢復吧?據我所知,針對你們的產業,各國都及時出動了不少人手圍剿清理。」

四人都是沉默。

他們被奪魂教逼得到處隱藏,這本就是事實。

「難不成接受你這個小娃娃的回歸要求,就能擺脫這個局面?」最右側的黑袍人忽然出聲。

她的聲音蒼老低沉,隱約有金屬質感。

「不管如何,方向,我給你們了。要不要走全憑自願。」

王一洋沒有不滿,依舊平靜。

他進入主教後,發現可以結合生化技術,增強自身。

這條路比起完全改造人要柔和得多。生化技術他也有現成的,不需要時間積累。

就看他們願不願意接受了。

王一洋說完沒有再勸,轉身大步離開大廳。

該說的他都說了。

接下來,就全看他們自己抉擇。

離開莊園,他坐上了陶爾等人的車子。

「老爺,他們願意回歸麼?」陶爾輕聲問。

「當然不願意,這麼多年了,他們早就養成了自己掌握話語權的生活,突然要他們回歸,頭上突然多一個老大。自然沒人願意。」王一洋微微搖頭。

「那您這趟親自來.....」

「我這不是來讓他們願意嘛?」王一洋微笑。

「......」陶爾頓時一窒。聽出了這句話里隱藏的血腥味。

片刻後。

車子緩緩停在了一處,破爛的爛尾樓前。

王一洋緩緩下車,望了望樓里隱約的人影。

這一趟他沒帶鍾蠶,也沒帶魔靈,因為那兩個都要守護家裡,避免被朱炎會奪魂教偷襲。

所以他是孤身一人前來。

「這裡就是其中一位主教的大本營所在地。」陶爾跟著下車,低聲道。

「不過那位主教本人並不在此,這裡只有他的一些親信和助手。」

「足夠了。」王一洋取下墨鏡,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髮絲。

「在主教面前,就算是其他主教,也沒辦法豁免催眠。」

「您的意思是...?」

「先控制這裡基地的所有人。逼他們出來。」王一洋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

他緩緩朝著爛尾樓走去,步伐從容平和。

只是隨著他的一步步靠近,皮鞋踩踏在地面上,居然隱隱發出奇異的節奏響聲。

從大門到樓道口,中間只有數十米距離。

但就這麼數十米的距離,王一洋走得很慢,很慢,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然後,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爛尾樓里,一個個人影,排著隊,從樓道口迅速走出。

他們原本呆在隱藏處好好的,但隨著腳步聲的不斷靠近。

他們所有人都開始感覺心跳紊亂,腦袋意識開始昏沉。

有經驗的催眠師,第一時間便猜到了,這是自己快要被催眠的跡象。

於是所有人駭然之下,迅速衝出樓層。

這就是當初洛伊,為什麼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聲音瞬間催眠上。

因為聲音的本質是震動。而聲音瞬間催眠,其實還有個名字,叫震動瞬間催眠。

就像現在這樣。

王一洋目視著被他逼出的大群人手,臉上露出的笑容更加柔和。

「同為沉湎之心的成員,這些日子裡,你們東躲西藏,失去了原本的安穩和平靜。」

他張開雙手。

「而現在,我來了。」

「所以,你們安全了。」

「開槍!!」然而回答他的,不是友好的商談。而是一把把抬起的槍口。

砰砰砰砰!!

密密麻麻的槍聲全部擠到一塊,在短短兩秒里爆發乾凈。

大量的子彈鋪天蓋地朝著王一洋散射覆蓋。

散彈槍,榴彈槍,大威力手槍,還有大量普通手槍半自動衝鋒鎗。

海量子彈瘋狂的打在王一洋身側和腳邊。

但詭異的是,沒有一個人真正打中他。

所有子彈都傾瀉在了兩側空地處。就像這些槍手全部都傻了一樣。

他們根本沒察覺到,自己已經被催眠了。

而王一洋,就這麼一步步的走到對方人群中。

他伸手取下一人的手槍,和其他人一樣,朝著空處連續開槍。

一口氣把裡面的子彈全部打光,槍聲才停了下來。

「好了,敵人已經被消滅光了。大家撤!」他大聲指揮道。

「撤!撤!」

「快撤!」

大群的人手紛紛本能的聽從指揮,朝著爛尾樓撤回。

而王一洋混在他們中間,就如同一開始就是他們中的一員,絲毫沒人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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