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二十紀元,前十九紀,以三神為手,源源不斷收割與消耗世界本身的反抗力量,最後一個紀元是收穫,是對世界的徹底收割,是時空的不斷輪迴與崩塌。」

「時空崩壞,歲月無常,這是最大的恐怖。」

安靜的大殿,在對面,另一個阿帝爾還在開口,聲音與氣息看上去始終平靜,與阿帝爾的本體同出一轍:「八次輪迴,到你這裡,就是第九次。」

「這段訊息,是我刻意讓陳清留下的,為的是提示與警醒。」

「這個世界,早已經陷入了崩壞之中,你所經歷的每一個場景,所見的每一個人,都是早已經葬在過去歷史中的一片浪花,即是真實也是虛幻,只是因為這個世界的時空崩壞,才得以再現。」

「也唯有在這片遺蹟之中,才能避免被輪迴的力量影響,勉強保留下一點訊息,留給下一個我。」

「現在,你可以聽著。」

在對面,另一個阿帝爾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才開口說道:「這是一場賭上一切的博弈,博弈的雙方,是我們,還有這個世界。」

「輸的人,將會被另一方所吞噬,成為另一方面更進一步的助力。」

聽到這裡,阿帝爾不由皺眉。

與一個世界的意識進行博弈,這是多麼瘋狂的念頭?

這個想法實在太過危險了,大多數世界之中,世界沒有意識,只能任人擺布,只有少部分具有大量生靈存在的世界,才會有朦朧的世界意識誕生。

這種世界意識只有最朦朧的本能,儘管仍然不好對付,但只要掌握了恰當的應對方式,仍然有不小機會。

但眼前這個世界的意識卻又不同。

神魔的隕落滋生了毒瘤,這個毒瘤通過漫長時間的努力,已經誕生了原始的智慧,一步步蠶食原有的世界之力,逐步成為了新的世界意識。

除了沒有完全篡奪最後一點權限之外,這幾乎便是一個擁有智慧的世界意識。

在別人的世界,與這樣一個世界意識進行博弈?

這種事情,只是想想,便足以讓人頭大。

「不要覺得困難。」

在身前,似乎清楚了解自己心中的想法,另一個阿帝爾繼續開口:「正常情況下,若我們是這個世界的生靈,當然不可能斗過這個世界的意識。」

「我們最大的優勢,在於我們並非這個世界的土著,對世界本身而言屬於變數,不在這個世界的輪迴之中。」

「的本源分裂,一份成為三神,但最初始的本體,卻存在於這個世界本源之海中。」

「湊齊三神的本源,以穿越異能的力量,可以開啟本源之海的通道,到了那時,就有一線機會,可以獲得最終的勝利!」

「若是失敗,立刻開啟穿越異能離開。」

「因為受的力量所限制,前面七次的經歷我無法想起,我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發動異能會發生些什麼,有可能我直接消失,也有可能是輪迴開啟,這個時空的記憶成空,又一次的輪迴開啟。」

「不論如何,我們都有重新再來的機會,一旦事不可為,立刻離開!」

「想想麥森區域的老師與朋友,想想我們的母親與姐姐,再想想艾蒂絲與我們的孩子,一定要贏著回去。」

「想想我們與勒拉,奇穆,史里姆的承諾,我們還要帶著他們,再次去征戰。」

「所以,努力吧......」

在眼前,另一個阿帝爾鄭重開口說道,身影漸漸虛化,開始消失:「相信自己的判斷,別讓自己後悔!」

華英落下,一陣元素之力垂落,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化作光雨點點,最終消失在原地。

望著消失的另一個自己,阿帝爾愣住了,似是沉溺在這些訊息之中,還沒有反應過來。

「如何?」

一旁,老嫗衰老的聲音傳來。

她站在阿帝爾一邊,望著阿帝爾,眼神十分明亮,似帶著期待:「你明白了麼?」

「大致明白了些。」

正對著眼前雕像,阿帝爾揉了揉自己額頭,只覺此刻心情有些雜亂,心中有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

於是,他揮了揮手,有些無奈道:「先別說話,讓我緩緩。」

獨自站到一邊,他的思緒漸漸清晰。

那另一個自己的身份是真是假?

這場博弈究竟是從何時開始?

還有另一個自己話語中的漏洞......

「我的孩子,這是在提醒我些什麼嗎?」

站在角落,阿帝爾心中喃喃自語,心中升起疑惑。

那另一個自己所說的其餘信息都是對的,唯有在這一點上,卻出現極大漏洞。

阿帝爾可不記得,自己有什麼孩子。

對方刻意將這件事說出,暴露出如此大的錯漏,唯有兩個可能。

要麼,便是這人完全是虛假的,所說的話,完全只是為了誘導阿帝爾,以此達到某種目的。

要麼,便是刻意如此,在刻意提醒阿帝爾一些東西。

不過,不論是哪種可能,在一些基礎訊息上,卻不太可能,也沒有必要作假。

「與一個世界意識進行博弈,這種事情,還真不像是我能做出來的。」

最終,阿帝爾笑了笑,將滿腦子的思緒排除,漸漸恢復平靜。

「想清楚了麼?」一旁,老嫗的聲音繼續響起。

「大致明白了一些。」

阿帝爾點頭,隨後開口:「你看上去,對此場面一點都不驚訝?」

「當然。」

老嫗點頭,隨後開口:「與我之前說過的那樣,類似的場景,我已經見過不止一次了。」

「從你第一次降臨這個世界開始,我們就見過面了。」

「不過那時的你,與現在並不一樣。」

「並不一樣?」

阿帝爾有些疑惑。

「你最初降臨時的身份,同樣是我的弟弟,為了保衛奧多利亞市,同樣選擇了鎮壓太陽神。」

「但隨後,你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沒有等太陽神徹底隕落,就直接離開了這個世界。」

「第二次時,你則察覺到了世界本身的蛛絲馬跡,在鎮壓太陽神之前,便找到了這裡,見到了當時還有一點殘念的甘賴。」

「甘賴?」

阿帝爾一愣,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穿著黑袍的老人身影。

「是的。」

老嫗點頭,隨後說道:「與你不同,我們都是早已葬在過去時光中的亡靈,原本早就應該死去,只是因為自身所掌握的一點世界之力,還有不甘的怨念,才得以苟延殘喘,在一個又一個的紀元中倖存下來。」

「甘賴也一樣。」

「第二次輪迴時,你見到當時已經奄奄一息,即將徹底隕落的甘賴,並且救了他,在他身上留下印記,使其在之後的輪迴里提醒你來到這個地方。」

「所以在第二次輪迴之後,你每次都會來到這個地方。」

她看了阿帝爾一眼,笑著問道:「你也一樣吧。」

「的確。」

阿帝爾略微回想,最後不由啞然點頭。

「這裡是世界的底層,是曾經世界中心的神聖之地,受到了曾經世界之主的祝福,才能在世界的顛覆之中維持存在,庇護我們這些早已死去的亡靈。」

「你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完全是偶然加上你用心尋找的結果,但之後的幾次,卻是你故意留下的手段,誘使你在下一次輪迴中來到這裡,並且從我們這些亡靈口中獲取真正的真相。」

「說起來,這其中有件很有趣的事情發生。」

老嫗笑了笑,望著眼前的阿帝爾,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這個地方雖然是神聖之地,但畢竟也受到了腐蝕,周圍密布著各種污染和陷阱。」

「最初的幾次輪迴里,你的分身總會在這裡栽倒,隨後你的本體便會立刻逃離,警覺到一種令人讚嘆的地步。」

「到最後,我們不得不出手,將這附近的大多數污染清理掉,再將周圍殘留的陷阱摸清,以避免你的分身消失在這個地方。」

她有些讚賞的望著阿帝爾,只是那眼神卻不知道是欣賞還是鄙視。

阿帝爾臉色平靜,對老嫗的眼神看上去沒有一點在意,坦蕩接受,不覺得有絲毫羞恥。

這事本身就沒什麼好說的。

遇事不決,明哲保身,這就是阿帝爾的處事之道。

巫師的世界充滿了危險,不論怎麼說,人的命都只有一條,若是不小心些,恐怕遲早要死在哪一場異界之旅中。

若是阿帝爾的這具分身隕落在這裡,那麼阿帝爾的本體絕對會立即離開,絕不會有絲毫遲疑。

「幸好,這種情況經歷了四五次之後,我們也大概摸清了你的情況,所以如非必要,絕不會讓你的這具分身隕落在外了,甚至是不敢讓你這具分身與本體的聯繫中斷,因為這樣導致的結果會是一樣的。」

當著阿帝爾的面,老嫗搖了搖頭,看樣子對於阿帝爾的晉升深有怨念。

對此,阿帝爾也無話可說,望著眼前一塊快的石壁,只能生硬的轉移話題,開口道:「外面的那些,又是怎麼回事?」

「你是說外面的另一個我,還有甘賴他們麼?」

老嫗十分熟練的接過話題,看著模樣,像是早猜到阿帝爾會問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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