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點,創意小組的人往外走時,許鑫忽然看到宮殿的角落帳篷里,有幾個年輕人正在吹著電扇,在那掛蚊帳。

「張導,那是……」

張一謀順著許鑫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說道:

「留下來看東西的,一些道具這些不方便拿的,都放在這邊了,晚上得有人看著。」

「哦哦。」

許鑫恍然大悟。

心裡感慨著這些劇組工作人員的不易……蚊子什麼的就不說了,這會兒才四月份,要是等到六七月份,在這邊得熱成什麼樣?

真夠辛苦的。

而等走到了車子旁邊的時候,張一謀又來了句:

「小許,你跟我走。」

「呃……好的。」

正打算上金龍的許鑫應了一聲,直接跟著張一謀上了商務車。

今天程曉東沒在這裡,車裡算上林助理和沉助理以及司機,一共五個人。

許鑫就坐在張一謀邊上。

車子發動,往回走的時候,就聽對方問了一句:

「今天拍的戲份,要是你來拍,你會怎麼拍?」

「呃……」

隨著張一謀的話,許鑫把今天所拍攝的一切都在腦子裡快速的閃回了一遍。

可想了想後,卻只能搖搖頭:

「我……不知道。感覺您拍的沒什麼問題啊……」

「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是你,你作為導演,你想怎麼拍?」

「……」

許鑫又一次沉默。

思考。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

「可能……在拍傑王子和皇后的戲份時,我不會向您一樣,把整體的色彩設計的依舊那麼絢麗。」

「原因呢?」

「原因……我覺得皇后應該是特別疼傑王子的吧?您拍的時候,色彩畫面越絢麗,我就越覺得……壓抑。不管是皇后的妝容、還是周圍布景的顏色,它金碧輝煌,奢華無比,但越看我越覺得深處在這種環境中的所有人……

包括皇帝在內,所有人的心都是空的。特別麻木,就像是一群行屍走肉……首先看不到皇帝對皇后的一點點愛意,而皇后對自己不是親生的兒子又有著一種極為扭曲的愛。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戍邊,一個年幼卻和母親不親。這個家庭……

我覺得這方面您改的特別棒,那就是用遠比《雷雨》的周家更金碧輝煌的皇家、王宮來襯托這種空洞的本能。讓帝王、皇后這些人在這座壓抑的皇宮裡……似乎失去了所有人該存留的慾望……或者說,過的想是一群行屍走肉一般的怪物。」

他一邊說,張一謀一邊皺眉。

而許鑫在把場景和《雷雨》原著進行對比後,說道: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說原型為《雷雨》里周家夫人繁漪的皇后心裡如果還存留一份柔軟的話,那麼一定是元傑。元傑對母后就是單純的母子關係,他孝順、真正關心著母親……我覺得吧,母后這個角色不需要救贖,但她卻需要保留那最後的尊嚴。

而她最後的尊嚴,應該就是自己的兒子元傑了。所以……作為一名母親,兒子來的時候,色彩應該要樸素一點,讓人忽略掉她皇后的身份,而是發現原來她還是一名母親……所以要是我來拍,我會拍的樸素……

或者說雅一點。皇后應該像是一位洗盡鉛華的慈母,沒有什麼凌厲的妝容,溫暖而慈祥。可後來發現皇帝要害她後,色彩要非常絢麗,可偏偏她的衣服應該依舊維持著那種澹雅的模樣。證明她在掙扎。讓兒子跟自己謀反,殺了皇帝,天下有哪個母親讓兒子上戰場的時候不擔憂呢?

所以,色彩的絢麗,是代表她皇后的身份,可身上那件樸素的衣裳,應該是她最後那一絲身為母親的慈祥。這樣可以體現出來那種掙扎感……這是我的拍攝思路。」

「……」

張一謀的眉頭忽然皺的更緊了。

他對小許印象特別好,這點別說創意小組的人了,連劇組的人也都看出來了。

沒什麼說的。

50年生人,如今亦是56歲的他遇到了這麼一個挺好的苗子,說沒一份傳承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這年輕人懂事,會辦事,謙遜,還有著一種可以讓所有人都覺得舒服的聰明。

他就想提攜一番。

不是說帶給他什麼地位的提升,而是純粹的想要引導一下這個年輕人,給他提前做好身為一名導演的準備。

所以,今天的本意,是和他聊一聊導演思路,啟發一下他自己的思考。

可沒想到……

隨著他的一番話語……

怎麼忽然覺得……他說的是對的呢?

皇后這個角色……是不是有更多深挖的可能?

為皇后、為妻子,她肯定是不合格的。

可作為母親呢?

她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光輝?

那種屬於封建時代女性哪怕作為皇后,也依舊無法逃離的桎梏與枷鎖……

「……」

下意識的,他捏住了下巴。

眉頭緊皺。

而許鑫那邊卻挺忐忑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

但愛因斯坦不是說魯迅曾經說過麼?

一萬個人眼裡就有一萬個哈姆雷特眼裡的哈利波特。

《雷雨》這部作品偉大的地方在哪?

那就是百種人看百樣事。

許多人都能在「周」、「魯」兩家的人之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悲哀。

這也是為什麼它是無論導演還是演員的必修課的基本原因。

而在許鑫眼裡,他看到的就是繁漪這個小少婦……哦不對,周家大奶奶的悲哀。

雖然他估計等這電影上映後,來觀影的觀眾里絕對少不了主要是來看周傑侖的粉絲們。可就文學性而言……他真的覺得皇后這個角色才是全篇裡面最出彩,也是文學意義最深的那個。

當然了……他說歸說,卻也沒那個自信,覺得自己有資格指教張導。

那是開玩笑呢。

人家從手指頭縫裡流出點東西,都夠自己學的了。

但這不是討論麼。

張導不在乎自己怎麼看他怎麼拍,而是想問自己會怎麼拍。

他現在……能想到的唯一東西,就是皇后這個人物的深度。

所以選擇了實話實說。

只不過……

張導您倒是說話啊!

怎麼眉頭又開始擰上了?

等了一會兒,確定張導在思考一些事情後,許鑫悄眯眯的拿出了手機。

沒有新信息。

最後一條楊蜜發來的信息,是在晚上吃飯的時候那一條「半步崩拳,哦吼」的信息。

想了想,他發了一條:

「我往回走了。」

「嗡。」

楊蜜秒回:

「我在看劇本,你回來給我打電話,我室友回來了,要關燈,我上你那屋去。」

「……」

許鑫心頭一熱……

下一刻趕緊搖搖頭。

嗯,還是健身健少了。

……

張一謀沉默了一路,等到被酒店的減速帶顛簸驚醒時,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車外。

回酒店了。

「……」

收回了眼神,他扭頭看向了旁邊的許鑫:

「小許。」

「張導您說。」

「你剛才說的元傑和皇后那一幕,今晚回去設計一下場景……這一幕你改一下,明天拿給我看看。」

「……啊?」

許鑫一懵。

就見張一謀點點頭:

「你的拍攝思路很不錯,明天拿個詳細點的劇本給我,把皇后的衣著、妝容,大概弄個草圖出來,咱們改一下試試。」

「……啊????」

許鑫更懵了。

可卻見他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很不錯的思路。「

「……」

許鑫徹徹底底的無語了。

不是……

您老人家距離被我架空好像不遠了吧?

……

「我回來了,你上來吧。」

「嗯,你先去洗澡。」

「?」

回了一個問號,許鑫滿心的無語。

這娘們在說什麼?

誰知道那邊也回了個問號:

「?你睡覺不洗澡的?」

誰跟你睡覺啊!

帶著荒唐,他再次回復道:

「你不是要上來嗎?」

「對呀,那你也先洗澡啊,我是來看劇本的,一會兒你要是想洗澡睡覺,我不是……怕你尷尬嘛。所以你先洗,洗完了我在過去。」

「你洗了嗎?」

「洗了呀,香噴噴的~在劇組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不然我可受不了。」

「好,那一會我聯繫你。」

「嗯。」

放下了手機,許鑫總覺得倆人聊天的內容有些不對勁。

不過確實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

走進了衛生間,飛快的沖了個澡,洗去了一天的汗熱燥塵,裹著毛巾出來後,他給對方發了一條:

「你上來吧。」

發完,穿上了一件寬鬆舒適的籃球褲衩加大背心,他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張一謀說讓自己重新設計一下皇后與元傑重逢那一幕。

倒沒什麼難度。

台詞什麼的都是現成的。

主要是形象和場景該怎麼設計,這需要花點思考量。

打開了WORD,拿著劇本對照了一下,他靜靜思考著……直到敲門聲響了起來。

人剛坐起來,忽然就聽見門外響起了楊蜜的聲音:

「啊?韋姐……您好。」

……

手上還拿著一兜子零食和一瓶紅酒的韋蘭芳似笑非笑,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短褲、棉T恤的女孩:

「蜜蜜呀。」

她歪了歪頭:

「找小許有事呀?」

「……」

楊蜜也無語了。

這算什麼?

黃泥湖褲襠?

這……

能怎麼說?

這姐姐是幹嘛去了?這麼晚才回來……

正無語的時候,房門被打開。

許鑫探出了頭:

「咦?韋姐……這是幹嘛?「

看著手裡拎著零食和紅酒的韋蘭芳,許鑫好奇的問道。

「沒事呀,我想著喝杯酒再睡呢。這不下車就去買了,才回來……沒事,我進屋了。」

用一種極盡曖昧的眼神瞟了倆小年輕一眼,她拿著房卡打開了門,推門走了進去。

「……」

楊蜜的臉不知何時已經紅透了。

跟鑽洞一樣,鑽進了許鑫讓開身位的房間裡後,就要往寫字檯的椅子上坐。

「誒誒,你坐沙發上去。」

許鑫趕緊制止了她。

「為什麼?」

紅意未退的女孩納悶。

「黃金甲有一個場景劇本要改,張導把這件事交給了我。我今晚得弄出來,明天早上給他看。」

聽到許鑫的話,楊蜜點點頭,坐到了擺放著果盤和茶葉的茶几旁邊。

而許鑫走回寫字檯前的時候,目光從那還那又白又細的小腿上面一掃而過……

想看。

又不好意思,只能偷看。

想了想,他點了一顆煙。

「今天累不累?」

「還好,威亞戲拍完後,我的戲就特別散了。這不,趕緊鑽蔣嬋這個劇本……」

說到這,女孩似乎想問什麼……

但最終沒開口。

而是解釋道:

「我那室友演陸無雙,她睡覺特別輕,我怕吵到人家,連燈都不敢開。就等你回來呢……那你別管我,你弄你的,我弄我的,好吧?」

「好。」

許鑫又借著答應的功夫,偷瞄了一眼這姑娘已經翹起來的腿。

最後覺得這麼不行,趕緊強迫自己收回注意力:

「那我就不管你了,喝水自己倒,杯子都是乾淨的。」

「嗯。」

楊蜜手裡捧著蔣嬋的劇本,靠在椅子靠背上低下了頭。

這時候,她嘴角才出現了一絲有些得意的隱晦笑容。

哼哼。

白吧?

哼哼哼~

……

想體現母親那種溫柔……

溫柔、慈祥……

白色?

素雅的那種白,但也不能失去一些日常生活習慣。

而這座皇宮裡的人都偏好金色。

白衣上面有些金色的裝飾來點綴。

不應該太多……

點綴就夠。

頭上的髮釵也應該有著一種洗盡鉛華的素雅。

與那種濃烈的妝容呈現反比的那種素雅……

「噼里啪啦~」

在文檔上面寫下了自己需要注意的特質後,他又拿起了旁邊的記事本。

翻開了新的一頁,拿著鉛筆開始勾勒一個女性柔美的輪廓。

不知不覺間,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

隔壁。

咯吱咯吱。

韋蘭芳咬著嘎嘣脆的妙脆角,手裡的茶杯里原本滿杯的紅酒還剩下了三分之一。

看著電視里的她想了想,忽然按下了靜音鍵。

然後從床頭站了起來,把耳朵貼在了牆上。

「……」

一片混沌。

什麼動靜都沒有。

她有些納悶。

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小楊……不叫的嗎?

哼哼兩聲總該有的吧?

難道結束了?

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錶……

才二十分鐘?

小許……

你行不行啊~

她臉上露出了頗有些替對方不爭氣的模樣。

年紀輕輕的,咋回事啊你。

……

「哈……唔。」

手背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

女孩眼裡擠出了兩滴眼淚。

想了想,她看了一眼拿著筆記本不停在寫寫畫畫的許鑫,看著對方那專注的模樣,悄悄的站起了身。

剛才她就想看了。

這是畫什麼呢?

不會是畫我吧?

哎呀~

下意識的扣緊了五根可愛的腳趾,她踩著拖鞋走到了許鑫身邊。

許鑫下意識的扭頭看了她一眼,說道:

「怎麼了?」

「……看看你畫什麼呢。」

看著記事本上的宮裝女子……雖然沒有五官,可通過那華麗的畫風與清新典雅的那種神韻,楊蜜看一眼就脫口而出:

「皇后?」

「咦?」

許鑫眼裡閃過了一絲驚喜:

「看出來了?」

「嗯嗯。」

女孩捧起了記事本仔細打量了一番:

「看著就有股特別華麗的氣息……」

「……」

許鑫眉頭一皺。

華麗不是他想要的。

洗盡鉛華的那種素雅才是。

「……怎麼啦?」

看到他皺眉,女孩有些不解。

「如果是華麗的話,那我就畫錯了。」

許鑫搖搖頭,接過了本子。

「我要的是身為母親的那種慈愛與溫柔。」

「唔……」

聽到這話,楊蜜想了想,一指畫上人物那頭頂的金釵:

「那不要這些不就好了……你把頭盤的太莊重啦。改成那種溫柔一點的,類似這種的。」

她說著,拿起了許鑫手裡的鉛筆,解開了自己的單馬尾。

把頭髮歸攏了幾下,用鉛筆也不知道怎麼弄的,一個髮髻就盤了出來。

「嗒噠~」

她後退了兩步,對著許鑫轉了一圈,一股香風吹進了他的鼻息:

「這種髮髻會顯得人很溫柔嘛。」

說著,她側臉對著許鑫,指著後面那用來固定的鉛筆:

「這裡換成一根簪子就好看啦。」

「……」

許鑫的目光鎖定在了那個就像是鼓包一般,但又有些不同的髮髻上面。

想了想,點點頭:

「那我試試。」

「嗯。」

隨意的抽出了鉛筆。

三千青絲滑落。

看的許鑫眼神又直了起來。

「給。」

鉛筆遞給了眼神呆滯的他,女孩看起來很自然的來到了電視下面的小冰箱裡,拿了一瓶礦泉水。

沒紮起來的頭髮從耳畔垂落,遮住了那一抹微紅。

「幫我擰開。」

「好。」

接過了礦泉水,不費什麼勁的就幫她擰開後,許鑫問道:

「看完了?」

「沒……其實我說實話,蔣嬋這個角色,就是個推動劇情的作用吧?她的演技反倒沒什麼。大多數她都是跪著給皇后端藥,然後只需要和大王子那表露出一絲小女兒一般的嬌媚和痴纏就可以了。以及最後那一段瘋魔的模樣……」

「她的難點就在那一段瘋魔。」

低下了頭,重新勾勒出了一個人頭的模樣,許鑫說道:

「今天我特意看了一下你的所有劇本,前面你說的對。但最主要的就是她從皇宮裡得知自己喜歡的竟然是自己親哥哥的時候,整個人從驚愕到崩潰無法接受的那種瘋魔的狀態,是你的最難點。只要把握住這裡,其他的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比如這樣?」

聽到女孩的話,許鑫一抬頭,就看到對方做出了一個尖叫吶喊的表情。

聲音不大,收著來的,不然這大晚上的一聲尖叫可夠瘮得慌。

「啊~~~~……這樣?」

「……」

許鑫嘴角一抽:

「你是遇到鬼了嗎?」

「這是瘋魔呀,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直接就瘋了,然後發狂一樣的轉身跑出去。」

「那崩潰的情緒你怎麼表達?」

「呃……也在裡面了呀。」

「在裡面個屁。」

直接翻了個白眼,許鑫搖搖頭:

「你前面要有鋪墊,壓抑的鋪墊,才能映襯出來這份尖叫的悽厲與瘋魔。哪有直接尖叫的?蔣嬋先是意外,接著是驚訝,這是人聽到某種不可思議之事的第一反應。然後從這份反應里,你開始往前推,從驚訝到不可置信,到不可能,到那種「這不是真的」的荒謬。好像這一切都是一場夢,最後才是認清現實後的那種崩潰。而這種崩潰之下的尖叫才是合理的。跟你這種直接叫……不知道的人以為誰偷你自行車了呢。」

「你奪筍啊!」

楊蜜直接無語了。

咋不偷你自行車呢。

不過她也知道……許鑫的話肯定是沒錯的。

演技這東西往大了說,就是人的喜怒哀樂。可要真的細化起來,每一個表情都可以做到千變萬化。

自己「尖叫」這條路是對的,只不過裡面需要挖掘的東西還很深。

看了看時間,發現時間已經快要一點後,她說道:

「我得走了。明天我是上午有戲,下午……我要不要去劇組找你?」

「找我來幹嘛?」

許鑫搖了搖頭:

「好好弄你的角色,張導那邊我也在全力爭取。」

他沒對楊蜜說今天都發生了什麼。

因為沒必要。

畢竟這事情還沒個准信呢,給她的期望越多,搞不好後面的失望就越大。

但卻不礙著他使個小心機:

「你就踏踏實實鑽研這個角色,萬一李漫回來了……我也努努力,讓你倆PK一次,到時候要能勝,那蔣嬋這個角色肯定就是你的了。」

「……嗯。」

聽到這話,女孩點點頭:

「放心吧……行,那我走啦?你早點休息,知道嗎?」

「嗯。」

許鑫點點頭表示明白:

「不送你了。」

「不用……誒,對對對,差點忘了。」

忽然,她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對許鑫勾了勾手:

「你來。」

「……幹嘛?」

「你站這。」

「幹嘛啊?」

「哎呀你過來~」

強行走到寫字檯前把他拉了起來,帶到了床邊後。

楊蜜又走到了床頭,把倆枕頭拿到了他面前:

「拿著,擋到肚子上。」

「……」

已經猜出來她要幹嘛的許鑫乾脆翻了個白眼:

「你不會以為你剛學會這一招什麼……半步崩拳,就成武林高手了吧?」

「試試嘛,於老師說這崩拳是透勁,隔山打牛,你懂不?」

「嘖嘖嘖……」

許鑫搖搖頭,感慨著把倆枕頭頂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來吧。」

他看著躍躍欲試的女孩,心說看看這瓜女子到底要幹嘛。

接著就瞧見這姐們擺出了一個動作……

他不懂武術,所以不知道這起手式是個什麼東西。

接著就看她在那比比劃劃的,不停的做出出拳的動作,似乎在找什麼感覺。

「你這口氣頂住啊,我這半步崩拳威力很大的!」

「……行。」

她越說,許鑫就越瞧不上。

還半步崩拳……

我看你一步崩屁還差不多。

「哈!」

「嘿!」

「誒~~~~」

「哼!

!」

屋子裡響起了各種各樣的怪動靜。

如果這就是半步崩拳的話……許鑫不知道古往今來死在這一拳之下的都是什麼人……但他這邊肯定是無聊死的。

這都一兩分鐘了,你還行不行了?

而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忽然就見女孩腰一擰,帶著拳頭,用一種……很小幅度的肢體動作,往前踏了半步,在發力的一瞬間,藉助這半步的衝擊,把一拳打了過來:

「嘿!嗨呀!」

「噗……」

拳頭擊打進了兩層枕頭上面。

「呼。「

女孩收拳,雙手化掌,緩緩運氣:

「呼……」

吐出一口濁氣後,她斜眼看了一下目光呆滯的男生,點點頭:

「哦買哇,新德一路!」

「……啥?」

壓根就沒感覺到這什麼東西的許鑫直接翻了個白眼:

「結束了吧?結束了趕緊滾蛋。」

「……你咋那麼煩人呢!我威力這麼大的一拳!於老師說形意拳老霸道啦!」

「形意拳要都你這樣,霸道不霸道我不知道,被打的叫爸爸我倒信。」

看著憤憤不平的瓜女子,他隨手把枕頭丟到了一邊:

「趕緊回去吧。」

「哼!等著,等我任督二脈打通的!」

「你咋不上天~」

「略略略~」

聽著他那哭笑不得的戲言,女孩吐舌頭沖他做了個鬼臉:

「走啦,晚安。」

「嗯,晚安。」

「啪嗒。」

房門關閉。

許鑫抬眼看了一下那枕頭上還存在的凹坑,好笑的搖了搖頭。

不過……

自己好像看走眼了。

回憶著女孩剛才踏出那半步時,寬鬆的T恤那跟海浪一樣的波浪,他眼神有些空。

難道……

不應該啊……

怎麼也看不出來……

咋可能那麼有貨呢?

嗯。

應該是錯覺。

沒道理的。

他堅信自己的老司機眼光,絕對不會看走眼。

她肯定沒那麼大!

假的!

都是假的!

可萬一要是真的呢……

「嘶~~」

察覺到念頭裡雜草叢生,他趕緊把這些念頭甩了出去。

都一點了,趕緊忙活完劇本下班吧。

不然這個夜可能要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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