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再次與其他人相見，感覺卻與之前截然不同。
隨著李毅輝的叫喊，宿舍樓內的倖存者，漸漸都走了出來，按照站位，隱隱分成了四堆。
第一堆，為首是是賀靜璇，像是大姐頭一樣，神采奕奕地站在首位，看到張凡後，眼睛發亮，一副有很多話要講的樣子。
在賀靜璇身後，姜欣、劉夢遙、蘇小小都在其中，甚至，在隊伍的最後，他還看到了一個意外的身影，蔣薇薇，這女人不知道何時跟這些人混在了一起。
這些人中，蔣薇薇像是鴕鳥一樣，低著頭，不敢抬起，仿佛怕張凡發現會趕她離開一樣。
張凡自然沒空理會她，他想統治整個大學城，乃至整個隴安城，基本的容人之量還是要有的。
其中，劉夢遙表情也很複雜，看著台前萬眾矚目的張凡，似乎有了某種覺悟，不像以前那般無理取鬧。
「蔣薇薇也很敏銳，發現了樓里的不對勁，怕別人迫害她，提前逃到了一樓，找到了賀靜璇她們……」李毅輝站在張凡身後，小聲訴說著情況，在外人看來，他儼然一副小弟的模樣。
第二堆人，為首的是袁堅，身後跟著七個女人。
再次見到袁堅，卻發現他像是老了二十歲一樣，一臉頹然，精氣神明顯不足，看向張凡的目光，也極為複雜。
在他身後，七個女人，麻木中帶著一些害怕，有些不敢看張凡，仿佛擔心他會做出什麼禽獸的事情。
毫無疑問，這七個女人，就是李毅輝他們救下來的，被糟蹋了的女人。
第三堆人，只有徐素嵐和王楠楠，她一身鮮血，一手牽著王楠楠，一手拿著刀，神色堅毅，仿佛這一次事件，讓她徹底醒悟了一樣。
「徐素嵐殺了個男人，那個人闖進她跟王楠楠的房間，被她反殺掉了……」
張凡微微點頭，看向最後一波人。
最後一塊地方，站著三個年齡四五十歲的男人，此刻臉上都有些羞愧與無奈，低著頭，一言不發。
「他們三人，一直躲在各自房間裡，既不幫忙救人，也不同流合污……」
這樣一看，一波混亂下來，被糟蹋的女人還活著，膽小隻為自保的活了下來，謹慎行事的活了下來，殺人顯狠的活了下來，最善良最有熱心、頗具正義的人先死了，然後，最惡的那批人，也被李毅輝殺了。
毫無疑問，在末世，最好和最壞的，都容易死，反倒中庸一些，自私一些的人，更容易活下去。
張凡數了數人數，問道：「怎麼少了一個？」
李毅輝頓了頓，道：「有一個女生，在被迫害的當天夜裡，就跳樓了……」
張凡本以為，袁堅這些人，可能會跟他聊些什麼，說說他們的想法。
可誰想，這些人都像是遭到了重大打擊，三觀俱都發生了改變，此刻都一言不發，仿佛在等待張凡先開口。
李毅輝亦是如此，有些不太適應，但他明白，世界，真的不一樣了！
沉默了四五秒，李毅輝明白，這一次，不會有人敢站出來了，話語權的規則，早就發生了改變，只是他們現在以血的代價才知道。
嘆了口氣，李毅輝自己站到了張凡身前，仿佛成了其他人的代表，開口道：「張凡，我想……求你帶領我們活下去！」
「嗯？！」
李毅輝抿著嘴，表情肅穆，正色道：「這一次，我算是徹底明白了，世界，早已回不去了，這是一個真正沒有規則的末世……」
「是一個強者為尊的末世，是一個無法無天的末世，是一個，沒有強者保護，弱者無法生存的世界……」
這番話，從李毅輝口中說出，讓張凡一陣詫異，還以為，這傢伙只知道真善美，沒想到，竟然有這種覺悟。
李毅輝神情低落，繼續道：「我本想著，大家人人平等，哪怕在末世，也不要丟掉人性的光輝……」
「可人，不單單只有善，還有惡啊……」
「這種惡，一旦不被壓制，會很輕易地跑出來……」
「昨天晚上，我去找了徐姐，她很有智慧，我想從她那裡，得到一個答案，一個如何能夠救下更多人的辦法……」
李毅輝說著，表情複雜地看著張凡，繼續道：「我知道，你跟徐姐之前探討過組隊的想法，我也知道，你這人，無利不早起，一切只為利益，我更知道，你很冷血，哪怕賀靜璇她們，一直守候著你回來，你也對她們完全不在意……」
這傢伙……
張凡一陣無語，煽情就煽情，還不忘提醒賀靜璇一聲，這特麼就跟米飯里摻沙子一樣。
毫無疑問，李毅輝善良人性光輝的背後，也有自私，他還想追求賀靜璇，想讓賀靜璇知道張凡是個什麼人……
「咳咳！」
李毅輝也發現了自己剛剛有些說錯話了，咳嗽了一聲，掩蓋一下尷尬，連忙道：「當然，最重要的是，我們覺得，你這人，並不像熊濤和那些惡人一樣，完全沒有底線，你的心中，還存有底線，或者說，你自己制定的規則……」
「徐姐跟我說，如果，你今天早上，能夠守約歸來，那就證明，你這人，可以託付……」
「呵呵！」
張凡淡淡一笑，打斷道：「這你就錯了，我可沒興趣，給你們這些人當保姆……」
「不！」
李毅輝搖頭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讓你無償幫大家……」
「我是想讓你……」
李毅輝頓了一下，眼神堅定道：「我是想讓你統治我們啊！！！」
啊？！
張凡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話，追問道：「你說啥？！」
李毅輝在沒說出口之前，還有些猶豫，但看了看張凡身旁那個能夠輕而易舉就秒殺自己的女人，他心裡更加堅定了想法，嚴肅道：
「我說，我代表所有人，希望您能統治我們，讓我們，成為你的幫手，成為你的手人，成為你的子民，成為受你庇護的人……」
張凡聽著這番話，不由看向人群。
發現原本低著頭的人，全都將頭抬了起來，充滿害怕的眼神，也在這一刻，隨著李毅輝說開之後，變成了希冀。
他們，希望張凡答應！
在這末世，所有人，都渴望一個有秩序的生存環境，哪怕，被當做子民，被人統治！
短暫的三天真實末世環境，讓他們窒息，恍然置身地獄，遍地黑暗，永無光明。
「原來如此……」
看著眾人的反應，張凡恍然大悟，大概明白了這些人的想法。
說到底，沒有什麼他張凡王霸之氣外溢，讓人倒頭納拜，完全就是兩權相害取其輕。
在這些人看來：
自由，意味著在未來的某一天，還會遭到某種威脅，可能是變異喪屍，可能是變異生物，可能是其他人類，結果，只會比今天差。
而被張凡管理，最起碼，也是在有秩序的環境下生存，這種環境，大家早就熟悉了，唯一不熟悉的，是張凡這個新人。
區別在於，你是想取悅一群無規則的狼，還是取悅一隻有秩序的虎。
取悅於狼，總有新狼不滿意，狼在新狼面前，保不住你；取悅於虎，一山不容二虎，虎死虎還在，你也還在。
就在所有人以為張凡會答應下來的時候，他卻看向李毅輝，淡淡一笑，道：
「想要成為我的人，只有終生不會背叛我才行……」
「李毅輝，追隨者契約，你敢簽嗎？」
張凡覺得，如果李毅輝，真的能夠為了這些人，跟他簽下這個契約，那他當場稱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