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真的是殺害乙某的兇手?他真的對男童注射藥物妄圖猥褻?」小寺前輩還是不敢相信,自始至終山本給他的印象太好了,事無巨細都合作極好,如果不是山本全力配合的話,光取樣鑑定一事就不可能那麼順利,雖然最後親子鑑定沒有任何結果,但山本的態度是沒有任何值得挑剔的地方,這樣的人,怎麼會是強姦幼童的惡魔?

小寺前輩疑惑道:「佐藤君,我還是不敢相信山本是惡魔,報警說智障姐妹倆被性侵的是他,提供錄像的也是他,集合所有人接受親子鑑定取樣的還是他,如果他心理有鬼的話,以他的職權,完全可以選擇將此事壓下來,不讓任何人通知警方,他的事情就不會敗露。自己就是惡魔卻報警讓警察來抓惡魔,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嗎?」

佐藤警官皺眉道:「說實話,我有同樣的疑問,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山本就是惡魔,至於他為什麼賊喊捉賊,必然有不得不報警的理由,這些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佐藤警官最讓小寺前輩敬佩的一點不是他的專業能力,而是他不查清案子誓不罷休的韌性,簡簡單單一句話,也讓小寺前輩心中充滿了信心。

為了避免發生和乙某一樣的潛逃事件,佐藤警官決定不通知任何人,用最快速度趕到山本家中親自抓捕山本。

當天山本在家休假,最開始佐藤警官和小寺前輩前往福利院詢問女護工的時候,給山本打過一個電話,山本當時滿口答應,並通知松島蘭全力配合調查。

據之前福利院員工交待,山本是一個極品好男人,和前妻離婚之後就一直沒娶,有一個十多歲的兒子在外地讀書。

山本妻子死後皈依了佛教,四十多歲的山本至今還單身,沒有任何不良嗜好,連葷都不吃。

山本平日裡最喜歡的消遣就是看看電視喝喝茶,節假日一般都窩在家裡不出去,正常情況下這個時間點應該還在家裡。

從發現木板的地點到山本家只有幾公里。

山本家是一棟日本少見的古式獨立小長屋,略顯破舊但面積很大,各種門樓家具製作都非常精緻,雖然現在有點沒落,卻依舊可以看出山本祖上應該是豪族。

堂屋的正中擺放著一個香案,裡面供著佛祖的金身像,燃著幾根檀香,香案很是陳舊,碩大的檀香爐中滿是香灰,一看就知道祭祀佛祖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山本信佛這一點應該不假。

佛祖的旁邊有個求福袋,上面寫著山本XX幾個字,應該是山本的兒子,自己的求福袋沒放只放了兒子的,看樣子山本對這個兒子極為寵愛。

(求福袋:日本個別地方民間的一種習俗,寫著某人名字裡面放置某人衣物的一種袋子,放在佛祖旁邊可以祈求一生安康)

佐藤警官趕到時,山本正一個人坐在裡屋里悠閒地看著電視喝著茶。

看到佐藤警官帶著一群警員闖了進來,山本一臉茫然,疑惑道:「佐藤君,你不是在院裡查案子嗎,怎麼來我家了?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打我電話就好了,這跑來跑去的多麻煩。」

佐藤警官見山本如此表現,笑道:「山本君,我過來只是想給你通報一下情況,順便討口茶喝,調查這麼久水都沒喝,渴死了。」說罷,揮了揮手,示意除小寺前輩之外的其他人先出去。

其他警員們都退出了屋子,山本忙熱情地招呼佐藤警官和小寺前輩坐了下來,說給兩人表演一下茶道。

表演茶道之前,山本從堂屋移進一個小號香爐,點上一根檀香,讓香氣去除屋中的濁氣,這是日本僧人在表演茶道時常用的一個動作,山本極為熟練,頗有得道高僧的模樣。

山本用熟練的動作表演好茶道(過程無比複雜,耗時極長,這裡就不詳寫了,對日本茶道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網上搜索看視頻),給兩人各倒上一杯新茶道:「喝喝這個茶,產自京都宇治,平常我自己都捨不得喝。」

京都宇治是日本最有名的產茶地,特產高檔茶葉和抹茶等,價格很貴,佐藤警官和小寺前輩平常也只是耳聞卻從來沒喝過。

端起來淺嘗一口,香味環繞口腔三周而不絕,果真名不虛傳。

在山本表演茶道的時候,小寺前輩一直在暗中觀察他,整個過程山本無比的優雅,動作極為純熟好看,充滿禪意,仿佛坐在那裡的不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而是一個得道的高僧。

從一大群警員進門開始,一直到現在,山本始終無比鎮靜,如同接待兩個好友一般無二,沒有絲毫緊張的神色。如果不是佐藤警官的推斷,小寺前輩還真不敢將眼前這個動作無比優雅、神情無比鎮靜的中年男子和強姦幼童的惡魔聯繫起來。

佐藤警官喝下一杯茶,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道:「好茶好茶!可惜可惜!」

山本給佐藤警官又倒上一杯茶,好奇道:「佐藤君,什麼可惜?」

佐藤警官冷笑了一聲道:「茶是好茶,可惜人卻非好人!」

山本聞言臉色突變道:「佐藤君,您這話什麼意思?」

佐藤警官笑道:「山本君,你是一個好演員,可惜表演也要分場合,原本我還有一絲絲疑惑,現在可以確認你就是給男童注射「丙酸睪丸酮」的惡魔!」

「我是惡魔?」山本猶如屁股被針扎到一般從榻榻米上彈了起來,鎮靜的模樣完全消失不見,大聲道:「佐藤君,我山本什麼人就算你們不知道,難道福利院裡這麼多人還不知道?我自問行得直、坐得正,從十五年前起就皈依佛門,連螞蟻都沒有碾死過一隻,怎麼可能是注射「丙酸睪丸酮」的惡魔,拜託你不要無緣無故就血口噴人!」

佐藤警官聞言笑了起來,笑聲中偷著陰冷:「山本君,你表演得太到位,連我都以為你真的皈依佛門,但可惜你表演得太過於逼真,將自己也騙了!我問你,你堂堂一個福利院院長,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難道就沒有一個人通知你?抓捕乙某的行動已經持續了五個多小時,你居然還一問三不知有閒心在這裡喝茶,你表現得越鎮靜,越是證明你心理有鬼!」

山本聞言額頭上冒出了冷汗,道:「我習慣休息的時候關機,所以……」

佐藤警官打斷他的話,嚴肅道:「平常你說關機或許我會相信,但是在案件調查的關鍵時刻你說關機只有鬼才信!你不是習慣休息的時候關機,而是你根本就沒有手機!就算你現在有手機,也必定不是你原來的那一部!」

小寺前輩瞬間明白過來,山本如果是聯繫乙男的神秘人,在他的手機上一定有聯繫乙男的記錄,既然他能想起要銷毀乙某的手機,自然不會忘記自己的那一部,所以山本手中要麼沒有手機,要麼更換了一部新的手機!

豈料山本大笑起來道:「佐藤警官,算我山本看錯人了,你查案能力不行,毫無根據血口噴人倒是挺在行!」

「你看看這是什麼!」山本從衣兜里掏出一個手機在佐藤警官眼前晃了一下,遞給小寺前輩道:「小寺君,你檢查一下,告訴你身邊的這位佐藤警官,這到底是一部舊手機還是新手機?」

讓小寺前輩驚訝萬分的是,這部手機卻並不是一部新手機,明顯用了很久,裡面有些簡訊甚至保存了半年以上,所用的卡也是山本常用的卡。

難道佐藤警官猜測錯誤,山本沒有銷毀手機也沒有更換新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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