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找到人證？是誰？」小馬正色道。
「蔣建國！」
「蔣建國？」小馬先是一怔，又恍然道：「蔣隊長？」
志軍點頭道：「對，就是他！」
志軍所說的蔣建國，就是前文多次提到的生產隊隊長，龔老和小馬前往小山溝調查情況的時候，正是蔣隊長全程陪同。
小馬和龔老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之色，這次前往小山溝調查的時候，和蔣隊長相處的時間最多，也從他那裡探聽到不少志軍的消息，比如「兩次兇案發生期間志軍正好外出」這個重要消息就是他提供的。
但現在志軍卻說蔣隊長可以作證，證明他並沒有潛回小城而是在縣城吃喝玩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小馬正色道：「志軍，老老實實把你外出的原因和經過都說出來，還有，蔣隊長為什麼可以給你作證這點也不要遺漏！」
志軍如同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繼續講述自己的經歷。
自從占有茶花的身體之後，志軍就如同捅了個螞蜂窩，有兩隻巨大的「螞蜂」天天圍著他轉悠，趁其不備就蟄一下狠的，讓他幾乎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
這兩隻巨大的「螞蜂」自然就是茶花的兩個弟弟。
姐姐被志軍強姦，而且還背上了「不自重」「主動投懷送抱」的罪名，兩個半大小孩氣得七竅生煙，終日裡守在志軍家門口等著「教訓」他。
上工的時候人多，兩個半大小孩不敢輕舉妄動，一旦志軍落單，他們必然衝上來和志軍纏鬥不休。
小孩子思想簡單，沒有什麼花花腸子，只想憑藉一股蠻勁教訓志軍，而志軍仗著年紀比他們大不少，幾乎每次都能占個上風，不過身上掛點彩總是免不了的。
在當時的偏遠農村，別說這種小規模的爭鬥，就算集體械鬥只要不鬧出人命都沒有人來管，所以這三人之間打鬧就成為了小山溝里一道風景，隔三差五上演一場。
隨著時間的推移，仇恨越積越深，兩個半大小孩的力氣也越來越大，志軍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必然有一天會處於下風，到時候搞不好就會死在這兩個小孩的拳頭之下，這也是他急著想返城的主要原因之一。
志軍給父母寫了許多信要求調回小城，但每次父母都讓他等一等，幾個月時間過去，他被磨得一點耐心都沒有，心情變得極度沮喪。
之前還準時上工賺工分的他，心情一沮喪，從小被父母溺愛養成的紈絝子弟品性就顯露出來，上工也無精打采，而且經常磨洋工。
這種行為旁人不好說什麼，但有一個人既有權利也有義務對他進行管束，這個人就是生產隊隊長蔣建國。
對於蔣隊長，志軍的感情極為複雜，剛到小山溝的時候，蔣隊長給予了他們這些知青很大的幫助，相互之間關係一直處理得比較好，但自從「他和茶花之間不可描敘的事情」發生之後，蔣隊長對他的態度就非常冷淡。
當然這也很正常，蔣隊長的大兒子原本都已經和茶花定好了婚期，結果被他橫插一腳奪去了茶花的貞操，導致這段姻緣告吹，雖然蔣隊長並不相信是他強姦茶花，但也不可能對他有什麼好臉色。
不過他也不怕蔣隊長會刻意針對他，因為蔣隊長的小兒子是他的崇拜者，有事沒事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跑，聽他講「城裡的故事」。
正因為這樣，兩人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平常見面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沒有遇到什麼大事絕對不會主動搭話。
不過志軍總是磨洋工這點屬於在寺廟門口跳脫衣舞，蔣隊長不能不管，於是便出言呵斥了幾句。
沒想到志軍也是個光棍性子，他當即脫下衣服露出滿身的疤痕大聲道：「蔣隊長，你看我這一身的傷口，稍微動一下就全身痛，怎麼可能有精神上工？要想讓我安心上工沒問題，你出面管下茶花的那兩個混帳弟弟，要他們不要整天對我喊打喊殺！」
蔣隊長和志軍非親非故，當然不會傻到去觸那兩個熊孩子的霉頭，便不再強求志軍一定要完成所有的任務。
不僅如此，他還在下工之後主動找到志軍，說可以給志軍放幾天假讓他去縣城醫院治治傷，而且工分照算。
志軍一聽喜出望外，可以放假而且還工分照算，有這好事自然要牢牢把握住，自那以後，他便多次以「治傷」為藉口向蔣隊長請假，蔣隊長無一例外全部答應。
志軍說到這裡的時候，龔老打斷了他的講述，詢問道：「你請假的次數多不多？」
「次數不是很多。」志軍回憶了下道：「一個月一次的樣子吧，去縣城每次都要花很多錢，票又貴，消費不起。」
（「票又貴」：當時購買東西，不僅要錢而且要票，糧食有糧票、肉有肉票，買餅乾之類也不能超過限額，超過也要票，而且這種票是按人頭配給的，比如這個月給你20斤雜糧票、半兩油票、半斤肉票，那麼你一個月就只能購買這麼多東西，超過配額再有錢也買不到，不過可以用錢換取別人家的票，當然價格就要高很多，志軍所說的正是這種情況。
父母只有志軍一個獨子，平常總會寄一些錢來，他就用這些錢去縣城購票消費，一個月消費一次在當時來說也屬於非常奢侈的一件事情。）
龔老點了點頭，繼續詢問道：「那為什麼X月X日和X月X日兩天（兩宗命案發生的時間），你正好請假？」
這個問題剛一提出，小馬立即豎起耳朵聽著。
志軍說自己一個月請假只有一次，那麼這兩個相距幾個月的命案發生的當天他都正好請假，未免太巧合了！
如果他說不出理由的話，恰恰證明了他就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
（周一到周四每天兩章，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