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夜深人靜

臥室內,安格列側躺在大床上,呼吸均勻的酣睡著。

有時候作為巫師他也會享受一下平靜的睡眠。這對於精神也是不錯的放鬆方式。

臥室窗口投射進清冷的白色月光,落在床邊,幽冷而靜謐。月光邊的陰影中,緩緩浮現出一個白色人影,似乎是個女子,正靜靜的站在床邊,悄無聲息的望著床上的安格列。

唔...

安格列忽然支吾一聲,放了個身,背對女子繼續睡去。

白影隨著這聲支吾陡然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安格列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直起身陰沉的掃視剛才女子站著的位置。

「居然連防護結界都擋不住麼?」他隱隱有種麻煩上身的感覺。不過石壁粉末是他隨即召喚的基礎材料,不可或缺,他不可能放棄石壁。

而上邊的詭異壁畫也是他想要弄清楚根源的根本,他可不是半途而廢隨意放棄的個性。

吱...

臥室房門緩緩打開了,似乎是被風吹開。露出門縫另一名的漆黑一片。

安格列起身下了床,走到門口正準備關門。

啪!!

一隻慘白的手陡然抓住他的手腕,死死往門縫裡拖去。

安格列面色一變,只覺得右手手腕仿佛被鐵鉗夾住一樣,連骨頭居然都有些隱隱作疼,那隻白手的力量簡直大得出奇,居然能夠讓他都有種站立不穩的感覺。

他有種感覺,此時這扇門的外面絕對不是自家的客廳,而是某個不知名的恐怖所在!

絕對!絕對不能被拖進去!!

力量的對抗讓他和那隻白手都在劇烈顫抖著。

「該死!!」他喉嚨里低吼一聲,腳下生根,周身蓬的一下湧出無數黑煙。

嘭!!

上身一輕,安格列眼前一花,面前一切陡然消失,他正呆呆的握著門把,透過門縫看著另一邊的客廳。客廳里一片月白色微光,陰冷寂靜。

「**!!」他狠狠一拳砸在門框上,發出一聲脆響。「想要我罷手麼?」他隱約能夠感覺到,這是對他一步步窺探壁畫秘密的警告。

雙眼隱隱流轉起暗紅色光華,如同沸騰的岩漿。

「我不可能放棄石壁,這是我研究世界之力的根本基礎!既然你警告我,那麼我們走著瞧吧...」他低聲喃喃著。

嘭!

房門被狠狠關上。

清脆的鳥叫聲從窗外隱隱傳來。

「請坐,這是我自己種的一些果茶,算是舌紅果和青花葉的嫁接。你嘗嘗。」

客廳里,安格列放下兩杯黃褐色木杯,和一身黑色緊身裙的菲冴相對而坐。

清晨的清冷空氣中,兩杯熱茶緩緩飄出兩束白色熱氣,散發出濃郁的奶油和蘋果的混合香味。

菲冴訝然的看著對面坐著的安格列,這個一向冷靜睿智的研究者精英巫師,此時居然神色微微有些疲憊,不知道是否錯覺,她甚至看到了安格列雙眼隱隱吊著黑眼圈。

「冒昧的問一句,您是不是最近遇到什麼難題了?休息不好麼?我這裡還有一些安神水....」

安格列笑了笑:「多謝了,不過安神水什麼的用多了對身體會產生依賴性。放心好了,只是小事。」

菲冴瞭然的點點頭:「我忘了您也是藥劑師。只是考慮明天就是我們婚禮的時間....您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

安格列忽然有著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

明天兩人就要成為一張床上的伴侶了,而現在相對而坐,居然比起朋友關係還要生疏。菲冴的語氣中居然還在對他用敬語,這反而有種怪異的彆扭氣氛。

「放心好了,你我的情況大家都清楚。」安格列微笑說。

菲冴也會意的點點頭。

確實,她對安格列並沒有任何感情,而對方對她也是類似的情況。之所以答應結合,無非是薇薇在一力促成。

和安格列一樣,她何嘗不是喜歡研究和探索知識的巫師?

「如果您不滿意,婚禮的事我會向薇薇大人提出。」看著安格列濃重的黑眼圈,菲冴猶豫了下,還是低聲說出口。「我這次來,也是了解一下您單獨在山上的生活情況如何。不介意我參觀一下吧?」

「當然,你請隨意。」安格列聳聳肩,「對了廚房還有一些我製作的小糕點,我去拿過來你嘗嘗。」他站起身朝廚房走去,不一會兒身影便消失在拐角處。

菲冴端起木杯輕輕抿了口茶水,香甜的奶油香味帶著微燙的熱氣湧進口腔,頓時將清晨有些濕冷的寒意一下驅走。

一陣腳步聲忽然從右側二樓的樓梯處傳來。清脆而很有節奏。

「格林大人您這麼快就來了?」菲冴放下杯子看去,正好看到一個白裙女人走進安格列臥室的背影。

她皺了皺眉,對方似乎完全沒看到她的樣子。「還沒結婚就在家裡養女人麼?」她心裡有些氣,未婚妻親自上門,居然那個女人還敢明目張胆的給自己臉色看。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女人可以讓格林大人這麼留戀!」她皺眉站起身,看了眼廚房方向,這麼久了安格列居然沒有一點動靜。

「是故意的?」菲冴心裡更氣了。

悄悄站起身,她決定去找那個女人談談。剛才她看得很清楚,那個女人的氣質身材絕對不是車隊一起過來的巫師或者學徒,也就是說,對方是這個貧瘠區域的本土人。

普通人短短几十年光陰就會顏老色衰,再無任何吸引力。而自己。菲冴嘴角微微一勾。「就算再過兩百年我也有信心保持現在的身材和容貌。」

她抱著一絲不忿,朝著敞開的臥室門走去。就在她走進臥室的一瞬間,房門嘭的一聲自動關上。

「菲冴?!」安格列端著奶白色的花生糕點坐下來,左右環視一圈,絲毫不見菲冴的身影。

矮木桌上的茶水還緩緩冒著熱氣,對面的菲冴卻不見蹤影。

安格列皺了皺眉,他去廚房拿糕點,一去一回不過十幾秒的時間,絲毫沒有耽擱停留,回來就看不到菲冴人影了。

「怎麼回事?菲冴!!」他提高聲音喊起來。

客廳里沒有任何聲音。

安格列感覺有些不對了。他站起身雙眼閃爍起淡淡藍光,掃描周圍的一切痕跡。

在客廳了轉了一圈,安格列忽然看到自己臥室的門關著。

「我記得我沒關臥室門吧...」

他正想打開臥室,忽然想到昨晚那個慘白手臂的事,心裡微微一跳,還是沒有開門。

「菲冴!」他又喊起來,「在的話回答我!」

離開臥室處,安格列走到一樓的儲藏室和客房前。站在門口往裡看了看,都沒有人。心裡頓時升起不妙的預感。

「不對!可能出事了!」

他噔噔噔的沖向二樓樓梯,忽然間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看到自己臥室緊閉的大門,面色陡然一變。

拋過去轉了轉門把,居然從裡面鎖死了。

安格列猛地一撞。

嘭!喀嚓!

臥室門破碎成幾大塊往裡面散開。

臥室內,菲冴有些緊張的正拍打著對面牆上的另一扇門。「格林!是你在外邊吧?別開玩笑了,快讓我出去!格林!再不讓我出去我生氣了哦!」

安格列一衝進來,頓時呆住了。

整個他的臥室只有一扇門,那就是他進來的這扇。而對面牆壁應該是窗戶的位置,居然矗立著一模一樣的另一扇臥室門。

他破門而入的聲音菲冴也聽到了,她回頭驚愕的看向安格列,滿眼疑惑。

喀嚓...

對面那扇門緩緩打開了。一隻慘白的手臂嗤的伸出來抓向菲冴。

「快跑!!」安格列猛地狂吼一聲,瞬間撲過去,一把抓住呆滯住得菲冴往後一扯。

慘白手臂抓了個空。兩人眼前一花,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正面對面的坐在沙發上,之間的矮桌上放著剛拿來的糕點和兩杯果茶。

茶水還冒著裊裊的熱氣。

「剛才....是怎麼回事?」菲冴滿臉呆滯,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上面白皙光滑,絲毫沒有被抓捏過得痕跡。「你剛才抓住我的手了吧?」

她放下手,沒有等到安格列的回答,抬頭看去,對面居然空無一人。

一個白裙女子正背對著她一步步的走上二樓的樓梯。看不到正面,只看到女子被長發遮住的側面。

菲冴忽然覺得自己胸口悶得慌。她凝視著白裙女子一步步的走上二樓,然後腳步聲戛然而止。

「格林?!」她聲音隱隱有些發抖。「格林大人?你還在吧?」

菲冴!菲冴!!

仿佛有人在從很遠的地方喊她的名字。似乎是安格列的聲音。

菲冴只覺得腦袋一痛,眼前又是一花,安格列正緊張的按著自己肩膀使勁搖晃。

「你沒事吧?還好吧?」

菲冴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安格列,她忽然看到安格列背後,二樓樓梯口處,一雙白凈細膩的女子小腳靜靜站在那裡。整個上半身都被二樓樓梯擋住看不見。

女子穿著白色長裙,赤著雙腳,皮膚沒有半點血色。

不知道怎麼的,菲冴知道,知道那個女人正靜靜看著自己。她的目光仿佛能夠穿透任何阻礙,筆直的落在自己身上。

隱隱的她只覺得心底一股涼氣陡然升起。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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