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月峰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幾名弟子現在的心情都很不錯,在研究對手的時候,甚至還能抽空暢想一下,明年參加十六派鬥劍時會發生的趣事。

「現在能確定去十六派鬥劍的,只有瑤光。」

祝庭筠發現弟子們有些浮躁,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們其他人都是未知數。不要掉以輕心。」

「師父,你不用擔心。」

黃柏涵自信的說道:「我已經在考慮下一輪的對手了。」

老祝搖搖頭,這些年輕人經驗太少了,要知道比賽中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啊。

祝庭筠嘆息著離開了演道場以後,又來到陳平安休息的地方,此時陳平安正在打坐冥想。。

祝庭筠和樂曦容都知道陳平安這幾日即將破境,所以經常過來巡視免得發生意外,不過奇怪的是,小師弟破境時好像需要大量的靈機。

「大概這就是《四象千奪劍經》的特殊之處了,不過這需求的靈機也太多了,好像體內有一頭凶獸似的······」

祝庭筠心裡默默的想著。

不過渡月峰是洞天福地,需要再多的靈機也能提供。

······

沒過多久,玄光境的團體賽結束了,接下來就是築元境的團體賽,地點依然是在通天峰的演道場,

團體賽沒有擂台,觀戰者都坐在了演道場的上方,這樣俯瞰著演道場裡的上闕、中闕、下闕和詭闕。

至於師門長輩,他們則坐在更高的位置觀戰。

渡月峰第一場抽籤中,他們抽到了昭幽峰。

這對昭幽峰來說是個不幸的消息,尤其昭幽峰實力最強的裴荔,只是在下闕的輔助位,中闕是一名築元二重境的弟子。

裴荔心裡感嘆著運氣不好,但面上不會表現出來,還鼓勵著各位師弟師妹說道:「我們就當是一次歷練了,大家振作起來,表現出平時修煉的水平即可。」

「裴師姐,這也沒辦法表現啊。」

中闕那名築元二重境的弟子苦笑一聲:「我的對手可是祝師妹,估計眨眼之間就要落敗。」

「比賽時能夠挑三揀四,以後若是真的應敵了,你還能說這麼多牢騷話嗎?」

裴荔不愧是昭幽峰的大師姐,立刻就拿出派頭。

受到訓斥的師弟不敢再多言,垂頭喪氣的進了演道場。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比賽,儘管上闕是均勢,昭幽峰的下闕甚至是優勢,但中闕和詭闕是大劣勢,這還是祝瑤光看在裴荔的面子上,沒有立刻速戰速決,故意放水讓對方支撐了一會。

不過結果還是不會改變的,第一場團體賽渡月峰輕鬆取勝。

「下一場。」

裁判預告了渡月峰明日的對手:「明壁峰!」

明壁峰的大師兄是熊綬春,黃柏涵輕飄飄的瞄了一眼,絲毫沒有放在心上,手下敗將而已,又什麼可在意的。

熊綬春注意到黃柏涵的眼神,心裡冷笑一聲。

······

第二日,渡月峰的比賽開始。

這場比賽因為祝瑤光的緣故,同樣受到很多關注,有些無聊的弟子已經開盤了,打賭祝師妹這場比試拔不拔劍?拔劍後多久打敗對方?

至於「輸」這種可能,壓根就不存在的。

明壁峰值得關注的對手就是修行《赤霄庚金符法》的熊綬春,還有一位中闕的築元三重境弟子,當然這對渡月峰來說也沒什麼壓力。

不過,當十位選手都進入演道場以後,大家突然發現,明壁峰這邊的選手居然沒有去自己該去的位置,而是全部躲藏在中間的迷霧之中。

「這是什麼意思?」

觀戰弟子嘩作一團,就連俯瞰整個演道場的師門長輩都很奇怪。

「我亦不知。」

明壁峰峰主伍威毅的確不清楚。

「為了培養低修為弟子的協作能力,團體賽的確有很多特殊的技戰法,但也不該放空三個位置啊。「

祝庭筠同樣撫須不解。

這些人都沒有搞懂,那處於演道場中的渡月峰弟子,更覺得這是個陷阱。

「我看不到對手。」

祝瑤光傳音道。

「我這邊也看不到。」

上闕的趙秀念同樣說道。

「下闕也沒有人。」

秦明月和譚松韻也是一樣回答。

「別著急。」

關鍵時刻,還是大師兄黃柏涵「站」了出來,他鬆了松肩膀抖擻的說道:「等我去前面探探路。」

說完,黃柏涵催動《定真逍遙訣》,悄無聲息的進入迷霧之中。

「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啊,。」

黃柏涵一邊遁行,一邊左顧右看,發現一切都很正常。

「會不會有這種可能?」

黃柏涵靈機一動的說道:「其實他們已經集體認輸了,退出了演道場,所以我們才沒碰不到對手。」

「如果是這樣的話。」

譚松韻馬上說道:「裁判師兄應該早就宣布了吧。」

「延遲一點也是正常的嘛。」

黃柏涵笑呵呵的說道:「大家都看出來了,又有誰能和我們渡月峰一站呢。」

「大師兄。」

秦明月提醒道:「我始終覺得不太對勁,你還是小心一點吧。」

「三師妹小看為兄了。」

黃柏涵撇撇嘴說道:「我研究過明壁峰詭闕的哪位師弟,不是我的對手,要真想陷我於險境,至少等他們中闕和上闕一起······」

黃柏涵話沒說完,耳邊只聽「轟」的一聲響,眼前無數劍光、符光、雷光······全部往自己身上招呼。

黃柏涵注意力本就沒有集中,根本沒有半點防備,直接就被轟至十幾丈遠的距離。

「哇~」

隨即,他又吐出了幾口鮮血。

等到意識逐漸恢復以後,這才看清襲擊自己的傢伙,居然正是明壁峰的五名參賽選手。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黃柏涵掙扎著問道。

不遠處已經有遁光飛來,這是渡月峰的弟子聽到動靜,正在飛速馳援。

「不好意思了,黃師兄。」

熊綬春臉上沒什麼表情,淡淡的說道:「祝師妹修為太高,明壁峰萬萬不是你們的對手,只能出此下策了。」

「我也承認小師妹修為很高······」

黃柏涵沉默了一下,隨後忍不住罵道:「那你們他媽的去偷襲她啊,偷襲我做什麼?!」

「噗~」

這句話居然把熊綬春都逗樂了,這不是開玩笑嘛,祝師妹是祝峰主和樂師叔的親女兒,我有幾個膽子去偷襲她?

等到祝瑤光趙秀念他們趕到,看見大師兄黃柏涵滿身血跡的躺在地上,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熊綬春他們雖然是偷襲,不過出手也是有輕重的,不可能致死,但黃柏涵半個月內也別想催動真氣和靈機了。

不過半個月後,團體賽也早就結束了。

「伍師兄!」

師門長輩坐席的地方,樂曦容正在生氣的質問明壁峰峰主伍威毅:「你門下弟子這是做什麼,打不過就耍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嗎?」

本來伍威毅心裡也在納悶,同樣覺得這種方式很不妥當,但聽到樂曦容這些不留情面的質問,他也是臉色一沉,冷聲說道:「比賽中本來就是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你的弟子沒有警惕之心,被偷襲了又能怪誰?」

「你······」

樂曦容是象相真人,自然不可能像潑婦一樣罵街,尤其掌門師兄呂平陽還在這裡。

其實呂平陽也有些頭疼,從比賽的角度,明壁峰這樣的作戰方式確實太過陰損,但如果這是實戰的話,其實又很正常。

實戰中誰和你講究禮謙恭儉讓,目的就是為了不擇手段的殺死對方。

現在擺在呂平陽的眼前有三條路,偏向明壁峰、偏向渡月峰、要不就是和個稀泥,雙方都沒有錯。

不過呂平陽自知是上清派的掌門,一舉一動都會引起很大影響,他沉吟半晌,緩緩說道:「伍師弟說的有道理,實戰中任何情況都會發生,渡月峰的弟子太過大意了,忘記獅子搏兔亦要全力的道理。」

祝庭筠和樂曦容驚訝的看了一眼掌門師兄,呂平陽嘆了口氣說道:「現在的上清弟子,少有在外搏鬥的經驗,希望他們能從這件事中吸取教訓,在徹底解決對手之前,勿要放下戒備心。」

其實呂平陽和祝庭筠一樣,他們都覺得天下表面上承平已久,實際上暗流涌動,掌門這次支持明壁峰的偷襲,等到傳開了以後,一定能夠引起門下弟子的思考,也算是一個風向標了。

在座的象相真人明白了呂平陽苦心,全部站起來說道:「謹遵掌門師兄教誨。」

「都坐下吧。」

呂平陽揮揮手,也覺得過意不去:「就是渡月峰沒辦法參賽了,也是很可惜。」

誰都知道渡月峰只有五名弟子,現在黃柏涵傷了,後面的比試就沒辦法進行了。

不過,「犧牲」一個渡月峰,傳播一個發人深省的道理,這也不算太虧,但是樂曦容想了想,突然問道:「敢問掌門師兄,請問團體賽是各峰與各峰之間的戰鬥嗎?」

「自然是了。」

呂平陽回答道。

「那是不是只要是我渡月峰上的築元境弟子,都可參加?」

樂曦容又問道。

「樂師妹的意思······」

呂平陽逐漸反應過來了:「讓小師弟頂替參加?」

陳平安今天沒在這邊,他被祝庭筠留在了渡月峰,安心修持等待築元二重境的到來,所以不知道自己被推上了前台。

「沒錯。」

樂曦容點點頭說道:「以這種方式憋屈離場,我不甘心,我渡月峰的弟子也不甘心。」

「這······」

呂平陽皺起眉頭。

祝庭筠趁著大家不注意,衝著妻子豎起了大拇指。

既然「偷襲」並沒有違反團體賽規則,那「因傷換人」也是可以被允許的吧,總之規則上又沒禁止這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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