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做到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為了恩師，放棄了一切。」
破碎的祭台之上，竇長生已經緩步走至，站在祭台一旁，朗朗的聲音響起道：「岳父大人依然是曹叔心中的形象。」
「如今曹叔看起來陌生，是岳父大人為了師門，付出的太多了。」
曹龍吉目光看向感慨中的竇長生，目光一凝沉聲道：「怎麼回事？」
竇長生伸手輕輕一彈九幽刀，清脆的聲音響起，特殊的聲浪響起，竇長生能夠清晰感受到全身酥麻，一股獨特力量滲透血肉和骨骼。
這東西不愧是神兵，用來修煉簡直是妙用無窮，輕彈後徐徐講道：「我本來也和曹叔一樣想的，但是在丹成後，岳父大人率先拾取乾元燃血丹，而不是九幽刀。」
「我就知道猜測錯誤了，岳父大人真正看重的不是九幽刀，而是乾元燃血丹。」
「以上暴露出的種種想法，甚至是用自己鮮血祭祀九幽刀，全部都是障眼法，藉此掩蓋自己看重乾元燃血丹的真實目的。」
「不出意外的話，岳父大人的大天命，就是突破至壽數極限，延壽二十年，三十年之類。」
老梁王目光看向竇長生，這是雙方首次見面，也是老梁王時隔多年首次用凝重的目光看向一人。
大天命。
這才是關鍵。
不論是陰極宗，九幽冥教，還是大周，全部都看重九幽刀。
就因為這是神兵，完全忽略了一個最為關鍵的大天命。
竇長生看著沒有否決的老梁王，知道這一個猜測是真的，繼續開口講道：「岳父大人日日承受折磨，就是因為這一生，看不到中興九幽冥教的曙光。」
「哪怕自己武道一品，貴為梁王，位極人臣，權柄煊赫。」
「可要是暴露自己是九幽冥教，自己保命不是難事，但九幽冥教肯定會被覆滅，陰極宗和天魔宗死追不放，長生谷和萬法宗等正道也是不容。」
「入目所見皆是黑暗，根本看不到半點光亮。」
「要是普通人肯定就渾渾噩噩的度過了，要是在冷漠一些，直接把恩師的遺言當做耳旁風，一輩子也能夠瀟洒度日。」
「沒有了九幽冥教拖累，以岳父大人實力和地位，會獲得的更輕鬆瀟洒。」
「表面平靜的岳父大人，生活在內心煎熬中，突然某一日發現了大周煉製乾元燃血丹的線索，在追查知曉知道始末後。」
「岳父大人看見了大興九幽冥教的曙光。」
「只是這一種做法，卻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那就是捨棄親情，這才能夠煉製乾元燃血丹，藉此突破壽數極致，完成自身大天命。」
「只要完成大天命，就能夠證道神魔，九幽冥教肯定會大興於世，完成恩師的遺願。」
竇長生話語停頓，老梁王做出決定，說出來只是一句話，實則肯定是內心掙扎許久，對方不是完全無情無義，這點就是因為蕭天佑未至。
真的想要效果最大化，那麼蕭天佑是跨不過去的一道坎，這可是一位武道二品大宗師，正是老梁王嫡系血脈，要是聖女不起作用的話，那麼蕭天佑也能夠托底。
讓這一爐乾元燃血丹成功，徹底的具備打破壽數的效果，不像是如今這一爐乾元燃血丹，要是大周採取秘法奪舍增強同源血脈的做法失敗，老梁王就沒有衝來的可能了。
九幽刀是障眼法，那麼就預示著老梁王沒有讓神兵復甦的本事，沒有神兵加持之力，老梁王和大周相比，分量就實在是太輕了，如今是唬住了大周，可不可能一直唬得住。
所以機會就只有一次，錯過就沒了。
蕭天佑沒有出現在梁洲，蕭氏一族也有著兩位宗師不在，雖然稱得上是實力大損，但消失一族支柱健在卻是沒有垮台。
老梁王已經留下了後手，失敗後給了蕭天佑退路。
這和老梁王六親不認的作為不符，也驗證了老梁王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冷酷。
甚至是往深了去想，蕭青衣可能不是老梁王血脈，如今奪舍的也不是。
畢竟蕭白衣也沒有被老梁王叫回來犧牲掉，要是瘋魔的人，肯定會信奉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
這一點如今時間太緊了，卻是不好去驗證。
曹龍吉搖頭講道：「不論有何種目的，乾元燃血丹都是禁丹，主動煉製乾元燃血丹，要用同源之血當藥材，這已經喪失人性。」
「不是為了師門，就可以犧牲一切。」
「這不過是一種偏執，也是一種魔念。」
竇長生點頭講道：「曹叔說的不錯，不是一句為你好，就能夠迫害他人的理由。」
「岳父大人為了師門，為了恩師的情義，自然是感天動地，但手段酷烈，已經和邪魔無異。」
「如今岳父大人事發了，您還是認罪伏法吧。」
老梁王目光凝視著竇長生，沉聲開口講道：「真不愧是能夠洞悉無相王真身的神探。」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故意遮掩，就是不讓天下人知道我的大天命和壽數相關，想不到段段時日就被你發現了。」
「這一次用你當做事件開端，看來是選錯人了。」
「陰極宗，天魔宗，大宗正等等，這麼多的勢力，最後獲得神兵九幽刀的人，竟然會是你，這是誰也想不到的事情。」
「哪怕是我不斷拔高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但到了這一步，我還是發現小看了你。」
「不，不光是我小看了你。」
「天下人都小看了你。」
老梁王沉默一二後講道：「九幽刀是一件神兵，哪怕是外人復甦艱難，想要獲得後使用，可謂是希望渺茫。」
「但陰極宗昔年掠奪九幽冥教大部分傳承，是有能力復甦九幽刀的武道大宗，他們是不會放過九幽刀的。」
「大周想要《閻羅鎮獄經》和九幽刀當做退路，也是不會放過的。」
「其他雖然沒有能力復甦，但神兵誰不想要，這一柄神兵你是保不住的，此物獲得後，你是自找麻煩。」
老梁王最後目光看向曹龍吉，沉聲開口講道：「貪狼嘯日鎧，赤血方天戟，這兩件一品半神兵在手，我不會是你對手。」
「但憑此想要殺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九幽刀和《閻羅鎮獄經》你們已經入手，我不想和你戰鬥，如今我們各自離開。」
曹龍吉沒有開口，竇長生先開口講道：「如今乾元燃血丹入手，只要在活上二三十年，就能夠突破至神魔。」
「自然不想廝殺，求一個安穩。」
「此時要是爆發大戰，傷了自己壽數豈不是得不償失。」
「不然曹叔就算有兩件一品半神兵，可岳父大人豈能一件沒有，要知道赤血方天戟還在曹叔手中，岳父大人的碧玉光寒刀，可一直在手中呢。」
赤血方天戟，碧玉光寒刀，這都是一品半神兵，而且都是大周專門為二者鑄造的，可謂是量身打造。
這是大周六司天工上一代工神，匯聚公冶氏和天工之力鑄造。
公冶氏是五大鑄兵世家之一，天工又是大周六司，也只有他們才有能力，接連鑄造一品半神兵。
這是大周鼎盛時期，南征北戰自妖族和胡蠻手中掠奪資源的產物。
亞聖麾下大將，皆是有著半神兵，可謂是非常富裕。
「岳父大人說的不錯，曹叔就算再厲害，您要是一心想走，還是能夠退走的，這也是您的目的，捨棄神兵換取自由。」
「甚至是為了計劃萬無一失，哪怕是聖女都不敢告訴，讓對方含恨而死，認為你是叛徒，實則要是告訴聖女，以對方的性格，不光不會阻攔，反而會主動犧牲。」
老梁王平淡的講道：「她要是事先知曉，會增加暴露機會，無法真正隱瞞下去，不好取信大周。」
「只有他們不知道，才能夠本色出演，獲得大周的支持。」
「倒是你，把曹龍吉請出來，離開了黑水關後，主動復甦貪狼嘯日鎧，這會引起大周敵視，一世英名盡毀，未來青史之上會留下反賊二字。」
「從英雄淪落為反賊，全部都是因為你，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是打算見好就收，還是血拚一場？」
竇長生想也不想的開口講道：「當然是見好就收，曹叔心情複雜，看似殺機凜然，實則根本不會下死手，和你血拚一場，最終也是你付出一定代價離去。」
「所以我何必和未來神魔結仇。」
「再說您是我岳父大人，我們雙方關係緊密，您要是想離開，盡可直接離去。」
老梁王轉身直接朝著遠方而去，抬手間就是轟擊在了封鎖天壁之上。
曹龍吉目光複雜，手中丈二赤血方天戟抬起，竇長生一把按住了赤血方天戟講道：「曹叔不需要動手了，這一次就算是全了兄弟之間的情義吧。」
目光看向遠方的老梁王，一隻掩蓋在衣袖中的手掌，卻是在銅鏡上面比劃，書寫著文字道：
「傳出曹龍吉獲得了九幽刀的消息。」
九幽刀的鍋太大，背不住，只能夠委屈曹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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