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州,淮陽。

竇長生和暗王走在城外寬闊的街道上面。

這是一條用青石板鋪砌的道路,一直離城三十里才結束。

傳聞中這是由一位武道一品,無上宗師的傑作。

腳底下踩踏的每一塊石板,皆是無上宗師親手製作,然後鋪在地面上的,一舉一動沒有動用任何法力。

這一件事情也是一個傳奇,堂堂無上宗師,親自干這樣的粗活。

必然是大天命,起初所有阻道者,認為這只是一個噱頭,虛晃一槍,但無上宗師十年如一日,不光是把淮陽外的石板鋪砌了,還把其他各大城市都給鋪砌了。

這樣漫長的時間下,不知道多少人動搖了,認為這就是大天命。

哪怕是沒有動搖者,也不想其成功。

當石板即將貫穿各大城市時,大戰爆發了。

一場大戰後,不少地方鋪砌的石板摧毀了,永遠無法貫穿陳州各大城市。

但這位無上宗師也成功了,自己的怪異獨行,吸引了天下注意力。

成功給另外一位無上宗師創造了機會,讓對方瞞天過海,證道成功。

時至今日這位無上宗師名字已經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甚至是那一尊神魔,也不知道是否還活著。

竇長生低頭看了一眼石板,這位神魔一定活著。

這從青石板年限,就能夠判斷的出來。

所以這失去名字的無上宗師,是被有心人給抹去了。

恩大成仇。

這位相助其成道之恩,不下於再造之恩。

一開始的感激,可漫長時間下,被凡俗不斷的提及,慢慢的就會變質了。

光是在某某口中,要是沒有無上宗師,自己就不能夠證道,這豈不是憋屈。

畢竟能夠證道者,哪一位不是人中龍鳳,就算沒有這一件事,都不一定失敗,可在他人眼中,沒有無上宗師相助之恩,必然會失敗,這心中能夠好受才怪了。

仿佛注意到了竇長生的目光,暗王直接開口講道:「王方如。」

「這就是涉及的神魔名字。」

「這一件事情在凡俗是隱秘,只有故事,失去了名字,可在神魔層次是公開的事情。」

「我和王方如接觸過,這個人光是看外表,風度翩翩,待人接物,如遇春風,宛如君子一般。」

「實則善妒,而且天性薄涼。」

「這一件事情不是王方如抹去的,而是風亦情做的。」

「雙方並無聯繫,看似是風亦情偶然做的,不想神魔被貶低,實則是風亦情欠下了王方如一個人情,拜託風亦情做的,風亦情和趙明玉談及過此事,我當時正在一旁,才獲得了這一個隱秘。」

「這位王方如祖籍正是陳州淮陽人士,萬年前可是姓陳。」

「也是如今重點懷疑對象,接下來要接觸的,需要我們判斷其是否有嫌疑。」

竇長生抬手制止了暗王,直接開口講道:「等等。」

「這位王方如不是重點。」

「現在重點是,風亦情和趙明玉這兩個人,可是那啥。」

「你也在的話,這問題不小啊。」

興致來了,王方如也要靠邊站。

暗王平靜開口講道:「我當時正給他們端洗腳水,無意中聽見的。」

「雖然聽見了這一個隱秘,可他們也不虧,我都已經是神魔了,這待遇就算是一族之主,也根本享受不到。」

竇長生很失望的點頭,這倒是大實話,誰家神魔不是高高在上,哪怕是一族之主,也不能夠折辱,可自家這個便宜師父,都神魔了還喜歡伏低做小,這真是防不勝防。

竇長生話題一轉講道:「陳地出的神魔,如今就只有王方如嗎?」

暗王點頭講道:「萬年來陳地出的神魔有好幾位,但現在還活著正值壯年,還處於巔峰的就這位王方如了。」

「陳地六洲不小,可出一尊神魔太難了。」

「尤其是這位王方如,也才是祖籍是陳地。」

「陳地已經斷代許久了,不然也不會有陳地出仙流傳開來後,立即被天下人相信。」

神魔壽三千年,百年一位,也才三十位。

而天下一百多洲,要是平均來,肯定輪得到。

可惜如中州,這地方天下核心,人傑地靈,出的神魔最多。

如中原,燕地,齊地等等,都是較為顯赫,容易出神魔。

如上一世,高考這東西,北方就是比不過南方。

完全是看運氣,有時候下洲也會出神魔,不一定就是上洲的。

暗王嘆息一口氣講道:「說來也較為可笑,我當初成為陳氏三龍,也是對陳地出仙有想法的。」

「誰能夠想到陳地出仙一事,從始至終就是一個騙局。」

「天機老人告訴我時,我都懵了。」

「也幸虧是半途而廢,不然再干一些事情,等到真相大白,肯定是被人笑話,丟人現眼了。」

竇長生心中呵呵,你這傢伙哪裡還有臉。

堂堂神魔給人乾奴才去,怪不得突破後風生水起,這樣不要臉,想要不成功,失敗都難。

竇長生知道小看了這個工具人,誰也想不到神魔不上天,依然在泥溝當中打滾。

這一件事情很簡單,可涉及到盲區了,自己想不到,其他人自然也如此。

哪怕寥寥幾個小心,可大部分粗心大意,就能夠被暗王掌握一些隱秘。

他們不會在沒有遮掩的地方說重要事情,可只要出現一鱗片爪的言語,這就已經足夠了。

真是一個寶藏師父。

每一次見面,都能夠給自己驚喜。

應了那句話,人有人道,狗有狗道。

有一些人,去一個陌生城市,很快就能夠尋找到不可言的地方,而你就費勁了。

竇長生和暗王一邊聊,一邊趕路。

他們來的地方,位於淮陽不是很遠。

大約二十里的地方,這是一條大江。

大陽江。

名字較為土了一些,但充斥著當地特色。

這就是目的地。

這大陽江普普通通,這樣的江河在人境當中,成百上千,沒有任何稀奇的地方。

但大陽江當中,卻是有著一座道場,這就不普通了。

道場是亞聖的。

自從亞聖證道後,就已經離開了凡俗,再剛剛突破那一些年,離開人境前往萬族收集材料,煉製了一爐延壽神魔大丹後,亞聖就閉門不出,領了完善福地衍生出道源的任務。

而道場位於的地方,就是這大陽江。

選擇在這裡,也是有著講究的。

陳地出仙。

再加上亞聖妻子陳國公主封地在陳地。

尤其是很多神魔,看似和凡俗分離了,但實則剛剛突破時,是沒有直接離去的,也是選擇接近凡俗繁華城市旁立下道場,偶爾在凡俗當中遊玩,等到他們所有羈絆消失後,他們才主動遷移走道場。

亞聖也不例外,陳國公主到底是凡夫俗子,人是群居動物,不可能與世隔絕。

站在濤濤流動的江水旁,竇長生背負雙手一言不發,暗王向前走出一步,法力不斷涌動間,猶如一隻無形大手,直接把下方的江水給撕裂開了。

江水開始高高的揚起,不斷朝著天穹之上衝去,斷開的地方,已經露出了一條直達江底的通道。

暗王動作很大,聲勢不小。

這一幕,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視。

大陽江距離淮陽太近了,這裡自然是很多人踏青遊玩之地。

甚至是能夠看見不少畫舫,正漂浮在大陽江上面,這裡不是人煙稀少,而是充斥著成百上千的人。

這樣的聲勢,不少漁民害怕事,能夠離去的,立即選擇離去了。

哪怕是一時走不開的,也開始收網,準備著要離去。

有害怕的,自然也有不怕的。

不少人目光看向了大陽江,看著高高揚起的大陽江,不斷沖向天宇的水浪。

實力低下者震撼,但也有人感覺到了冒犯。

一道渾厚的聲音響起:「哪裡來的朋友?」

「在下長河劍派。」

一句話語沒有說完,暗王已經打斷:「滾。」

聲音響起,猶如一道驚雷。

滾滾的雷聲席捲四面八方,聲浪肉眼可見,瞬間捲起江水,像是一條水龍一般,已經把江面之上的畫舫等捲起,然後朝著遠方天邊衝去。

霎時間,大陽江江面上和岸邊,已經被暗王清掃一空。

竇長生平靜的注視著這一幕,暗王並未殺人,反而是保護人,已經把他們全部都給送到其他地方了,遠離了大陽江這個是非地。

要是突破神魔前的暗王,肯定不會選擇這費力的方式。

但暗王這個人狠討喜的地方在於,他很識時務,當自己露出仁慈的一面,暗王自此後就以仁慈為標準,能不殺人,就不殺人。

當然是對閒雜人等,這一些無關緊要的人,重要目標有其他處理方式。

這樣的聲勢,必然會驚動大陽江下的道場。

等待了大約三個呼吸後,一道身影自大陽江當中走出,其手持五禽流火扇,此刻正位於胸前緩緩的扇動。

亞聖才剛剛出現,暗王就率先開口講道:「張天正。」

「你血口噴人。」

「你竟然膽敢侮辱我們師徒?」

暗王上來的三連,一下子把張天正干不會了,張天正先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不由開口講道:「你。」

一個你字說出後,暗王痛聲講道:「什麼你不你的。」

「就是你乾的事情。」

「你也是一代神魔,做事要堂堂正正,怎麼敢做不敢當。」

「你還敢罵我們師徒。」

「孰可忍,孰不可忍。」

「想我徒兒,才在日曦城殺了遠古太陽神,然後又解決了商族盜取蟠桃事件,聽見了你和元君衝突,立即動身返回人族。」

「回到人族後,不辭辛苦趕來,就是打算向你賠罪。」

「上一次元君殺人,雖然事出有因,可殺人到底影響不好。」

「可想不到,我們師徒這樣誠誠懇懇的來表達歉意,你上來非但不聽,反而辱罵我們。」

「你罵我可以,但辱罵我徒兒就不行。」

「想我徒兒為人族東奔西走,先後立功無數,奪福地,迎聖母,一樁樁,一件件,哪一次不是死中求活,。」

「為了人族崛起,是每天都站在刀刃上,可這樣的人族英雄,哪怕是外族都要豎起大拇指稱讚,可到了人族後,竟然被自己的同胞辱罵。」

「你這是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慘啊。」

暗王開始哀嚎起來,聲音震動八方,響徹九天十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淮陽城上上下下都聽的清清楚楚,說的也明明白白,很多人都已經理解了。

張天正眉頭一皺,此刻已經回過味來了,這暗王在誣陷自己。

目光又看向一旁的俊美如妖少年,這師徒兩個傢伙,真不是一個東西,怪不得能夠成為師徒,完全是壞在了骨子當中。

什麼來表達歉意的,他們就是來誣陷,然後藉此發難的。

正如同張天正預料一樣,暗王大聲哀嚎,可獨有的聲音只在張天正耳中響起,這是暗王專門傳音,生怕聲音被外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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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東西。」

「元君要殺人,你就要看著元君殺。」

「元君是你能夠得罪的。」

「竟然敢對元君出手,你完了。」

「這一次我們來,就是先教訓一頓,然後等時機殺了你。」

「得罪了元君,又得罪了我徒弟,天上地下無人能夠保的住你。」

張天正不由一怒,開口呵斥講道:「猖狂!」

喋喋喋喋!!!!!!!

聲音不斷響起。

暗王猖狂肆虐的聲音再響起:「你是什麼東西,自己心中沒有逼數嗎?」

「你是商族之主?還是七情族之主?」

「連他們都死了,更不要說是你了。」

「我徒弟叫你死,你就得死。」

「給你一個機會,一會等到我們離去後,你就自裁,這樣我們看在你死的面子上,給你留一個體面,繞過那陳國公主一命。」

「不然的話,我們就送你全家一起上路。」

「讓你走的整整齊齊。」

張天正沉聲講道:「你在激怒我,要我含恨出手,好藉此反擊。」

暗王大笑講道:「不。」

「我們師徒行事,何須這麼麻煩,畏手畏腳。」

「只是現在殺人,你會被救下,所以才打算留你一口氣而已。」

「我們會給你無數機會,然後不斷斬掉你希望,看著你陷入絕望的樣子。」

「光說不練假把式。」

「就由我先出手。」

「讓你知道我們的決心。」

「誰也保不住你,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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