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
猶如琉璃的珊瑚，瀰漫著七彩之色。
光芒驅散四方黑暗，照亮了水晶地面之上的一具拼合的屍體，竇長生看著下方這一具屍體，一雙眸子浮現出冷光。
經過多日的爭取，龍族是同意自己觀看屍體。
但這一具屍體，根本不是第九天魔的。
哪怕是龍族很用心偽裝了，可竇長生藉助著神目七言咒，依然是洞察到了端倪來。
時間太短暫了，龍族只能夠做到這一步了。
竇長生平靜的看著屍體，這是很明顯的事情，龍族已經把第九天魔屍體當做了奇貨可居。
第九天魔的屍體，這是能夠看出死於何種武學之下。
只要第九天魔屍體暴露的話，就可以讓天下人曉得，第九天魔死在自己手中。
想要龍族把第九天魔屍體交出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一件事情還不得不提，所以最近一段時間，竇長生都是在忙碌這一件事情。
對了，還有給淵水龍女蟠桃。
這不是給了一個，而是好幾個。
只是上品蟠桃就只有一個，餘下都是下品蟠桃，對此竇長生也不在意。
下品蟠桃價值不小，可對竇長生已經無用，淵水龍女要上位擔當龍相，自然不可能憑藉自己空口白牙的一番話就行，淵水龍女也要支持者。
竇長生冷哼一聲，然後移動目光看向淵水龍女，已經開始傳音詢問道：「進展如何？」
淵水龍女開始負責竇長生這個臥底，最大的好處就是雙方接觸頻繁，傳遞消息很容易，壞處也很明顯，雙方交集太多了，很容易暴露，讓人一窩端了。
淵水龍女回答講道：「我已經說服了雨龍，雨龍是蒼龍心腹，雨龍已經有明確回答，已經說服了蒼龍。」
「但蒼龍這個人，不是一往無前，失志不移的人。」
「遠不如神族炎神果決，所以不能夠掉以輕心，蒼龍很可能反悔，畢竟當時只有雨龍這一個人曉得，事後蒼龍變卦，雨龍也不敢提及隻言片語。」
「所以接下來的人當中，我要去拉攏白龍。」
「白龍雖然死了一次，突破不朽神魔難度增長，以其資質未來一輩子，將會只是先天神魔了，現如今位於天地頂點，可當不朽時代開啟，白龍註定要掉隊，從天地最為顯赫的人物，成為不上不下的邊緣人物。」
「白龍肯定無法忍受，尤其是雲龍死後，原本鑄造的九天雲龍戒，這是要由白龍執掌，可最後出現了問題。」
「白龍一而再的傷心，心中肯定有著怨憤。」
「要是第九天魔沒有問題，第九天魔最適合拉攏，逐漸腐化白龍，一步步引導白龍叛族。」
「如今沒有鋪墊，讓白龍叛族不可能，但只要我表露出對蒼龍的不滿，有著天罪反噬一事，我們可以共情，獲得白龍的支持。」
「我原本與萬花龍母交好，我們皆是丹鳳建立的女神盟成員，在盟中一直共進共退，萬花龍母會支持我。」
「這樣就已經有三尊先天神魔支持，已經足夠了。」
竇長生微微點頭，三尊先天神魔看似不多，但要知道龍族現在暴露出來的先天神魔，一共才十二尊。
去掉蒼龍和淵水龍女還有冥龍這當事人，一共就只剩下九尊神魔了，有著三分之一支持淵水龍女，餘下的心思各異，不能夠齊心，只要淵水龍女弄出聲勢，再裹挾一位，兩位，淵水龍女上位，就已經是必然了。
本來以為很難的事情，如今做起來難度不大。
當然關鍵是說動了雨龍，這個人選至關重要，一個人頂的上兩個人。
竇長生沉吟講道：「再有一位支持者，那麼再無懸念了，除非是餘下的先天神魔，全部都一致反對。」
淵水龍女沉聲講道：「倒是可以嘗試，只是類似雷龍者，肯定也是有野心的。」
「最後容易弄巧成拙，激發他們的野心，讓他們也開始活動起來。」
竇長生搖頭講道：「就是要讓他們動起來，你要是一錘定音，那麼是一件壞事，這一次我看蒼龍並未全心全意保冥龍。」
「就知道蒼龍不是什麼有擔當的人，而且還較為多疑。」
「你聲勢大了，支持者多了，很容易讓蒼龍心中生出警惕，到時候蒼龍認為你威脅到了他的帝位，以蒼龍龍族之主的身份，很容易把你否決。」
「畢竟你短板非常嚴重，無人願意讓一位快死者上位。」
「讓雷龍他們活動起來，這樣他們各自拉攏支持者，到時候相互競爭，一個個心不齊，只要你保證雨龍和白龍還有萬花龍母的支持，他們力量分散，肯定是不如你的。」
「應龍這個人，我一直懷疑其另有目的，但只要不涉及根本，拿來用用是可以的。」
「我會讓應龍支持燭龍，甚至是揭破如今眾人心照不宣的事情，讓天下人曉得，龍族落幕皆是蒼龍的罪過，而不是冥龍，冥龍只是代替蒼龍背負了罪責，徹底的把水攪渾。」
淵水龍女目光中浮現出驚訝，但旋即就平靜下來，這一種做法很竇長生，眼前這位是唯恐天下不亂，這樣攪亂龍族內部局勢，肯定是竇長生最喜歡乾的事情。
淵水龍女突然反應過來，沒有再繼續談這一件事情，而是話語一轉講道：「我才想起來，冥龍把一個人交付給我了。」
「藉此要緩和我們雙方關係。」
「我也沒有想到，冥龍竟然突然看開了，失去了所有鬥志，直接甘願放棄了，不再有任何的掙扎。」
「這個人對他沒有用了，所以陳霸先冥龍也不一直手掐著不放了。」
「你一直索要第九天魔屍體，龍族是不會給的，如眼前這只是偽裝的屍體，連讓你見一面的希望都不給，就是怕你突然出手，把屍體給毀壞了。」
「但我可以安排，把這個人給你，畢竟你們關係匪淺，那可是你老朋友了，當做龍族的誠意了。」
「這一點龍族會很樂意的，畢竟陳霸先遠不如你來的重要。」
竇長生打斷了淵水龍女問道：「陳霸先是誰？」
「不，這個人我有印象。」
「讓我想想。」
「想起來了，當初陳霸先手持大夏龍雀刀，是開啟甲子之亂的人，當初和葉無道還有陳長生，殺死了一名武道二品的大宗師。」
「這位大宗師身份非同小可，乃是十八世家之一的諸葛氏家主。」
「陳霸先記得不錯，乃是陳氏三龍之一，是我那便宜大哥選擇爭龍的人選。」
竇長生喃喃自語起來，同時記憶起來的消息越來越多，竇長生臉色越是難看，淵水龍女口中的老朋友，關係匪淺字眼。
從來和陳霸先無關，反倒是和一個人有關。
老陳。
自己老陳老陳的叫著，真忘記了老陳姓名了。
當然這也是自己沒有追究的緣故，要是真的調查，老陳也隱瞞不了。
可無緣無故誰會去調查自己的心腹，好朋友，生死兄弟。
竇長生又回想起來一件事情，當初有一段時間，老陳手持著一件大夏龍雀刀彷製品，自己還誇讚這彷的不錯，簡直和真的一模一樣。
對方還問自己要不要。
只要把兩人合併起來，竇長生能夠發現，處處皆是漏洞，老陳早就已經暴露出來了端倪。
老陳實力提升有一些快了，記得當初雙方見面，老陳是武道四品，可齊洲斬龍後不久，老陳就突破成為宗師了，回到神都擔當一名神捕。
雙方去天外天，解決乾侯世子後，老陳就突破武道二品了。
這本以為是老陳獲得了不少好處，現如今看來這貓膩重重，尤其是商族觀禮，老陳已經是武道一品，這實力提升的太快了，已經不弱於趙明玉，還有趙無極等天賦卓越者了。
要是普通的一個總捕頭，就算是和自己有著不小際遇，這也是較難的，可當老陳是陳霸先，這一切就很正常了。
那可是陳氏三龍，被陳滅周寄予厚望，這是要推翻大周的反王。
上一個陳氏三龍，還是自己便宜師父暗王。
暗王一下子拉高了陳氏三龍的水準。
淵水龍女繼續講道：「這一次陳霸先入龍族，已經是一年多前，立即被早就關注的冥龍給發現了。」
「冥龍研究你很深，知道你喜歡安排陳霸先先行一步，如同齊洲斬龍，先去呂城做事，再如調查南軍，讓陳霸先去南軍潛伏。」
「這一次陳霸先來，冥龍心中很警惕，果然一年多後，人族出使的使者，竟然會是你。」
「陳霸先不愧是你的人，敢以凡俗之身，前來龍族潛伏，膽子真是大。」
「換一個人的話，肯定會評價陳霸先有勇無謀，但誰讓他跟的是你，有其主，必有其仆，陳霸先稱得上是有勇有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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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成其他有心者，肯定害怕龍族，根本不敢來了。」
「這樣的心腹不可多得，能夠保一保，還是要保下的。「
「現如今實力弱一些，可其大天命這一次就能夠完成了，敢於以凡俗之身，圖謀龍族這樣的大族，與冥龍這位先天神魔博弈，處於生死邊緣徘回，基本上大天命的力量，已經抵消掉大半了。」
竇長生傾聽著淵水龍女的感慨。
本來很生氣，但旋即就不氣了。
老陳這個人雖然隱瞞了真實身份，做的不地道，可老陳有事真上啊。
出使龍族一事，這是早就定下的事情。
不光是武盟成立，也是自己要迎回淵水龍女，老陳憑藉自己關係，是可以和便宜大哥搭上線的，知道這一件事情不難。
等等。
竇長生又想起來一件事情。
第九天魔身死，本以為運氣來了，這要是老陳來了，沒準就不是運氣。
還不等竇長生髮問，淵水龍女就已經主動講道：「陳霸先也是大膽，敢於與虎謀皮，你們布下的這一局，借刀殺人，做的非常不錯。」
「而且還歪打正著，也讓我弄清楚了，龍族內部忙碌的大事到底是什麼。」
「想不到龍族竟然發現了遠古龍門的蹤跡，想要迎回遠古龍門。」
「雖然我並未從龍族這裡獲得消息，但陳霸先以遠古龍門為切入點，引起龍族的殺意，不惜使用生死簿，也要殺死第九天魔，就能夠確定是遠古龍門了。」
淵水龍女口中話語這麼說，但內心中有著懷疑，這不是歪打正著，是竇長生已經猜測出了是遠古龍門，這是一次故意試探。
緣由就是第九天魔之死。
不客氣的來講，第九天魔的死亡，帶來的好處太多了，讓自己獲得了龍族信任，哪怕是冥龍也不針對自己了，而第九天魔死亡，也可以藉此驗證龍族是不是發現了遠古龍門。
還可以借刀殺人，剷除一個人族內部隱患。
陳霸先更是可以，藉此博弈的過程，不斷消耗大天命的力量。
以陳霸先的角度來看，一個凡夫俗子，去撼動龍族，雙方體量相差太大，大天命力量再強，也是有限度的。
至於什麼殺龍，殺十個一品龍族，冥龍都沒在意，淵水龍女自然也不在意。
想想可能性都極低，就算是真的，大天命力量消耗在了博弈上，餘下自己安排幾個一品龍族公平一戰，這也是很正常，大天命力量不會認為這是幫助，畢竟這是拿命拼換來的機會。
贏麻了。
淵水龍女仔細回想一下，竇長生來龍族後，一舉一動都回想一遍，也沒有幹什麼，就撼動了龍族內部局勢，讓自己一位心腹，有完成大天命的機會。
這一些傢伙膽子真大，像是暗王一樣，竟然主動報復呂旭日，大日宗宗主打了自己一尺，就殺了大日宗宗主。
「冥龍如今是一個麻煩了。」
「原本冥龍不甘心，要反抗，那麼會在外面奔走，威脅度不大，可如今冥龍失去了鬥志，直接回到幽冥碎片世界閉關修行了。」
「你要盜走十八重地獄，冥龍這一關必須過。」
「所以冥龍必須死。」
「接下來就要看你了，畢竟這一切都在竇太師你算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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