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態了。

這一刻的奎守毫無任何不朽強者的氣度。

氣急敗壞之下,各種粗口不斷說出口,根本和地痞流氓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一幕看的燭龍眉頭深深皺起,心中對於這位奎守的印象大壞。

這一位原本氣度不凡,給人印象極佳,可這是在安全的情況之下,自然可以做偽裝,想要看清楚一個人,就要在對方處於危難時。

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就是這個道理。

平時說的天花亂墜,關鍵時刻拍拍屁股跑路,那全部都是酒肉朋友而已。

眼前的這位奎守,真正經歷考驗時,表現的猶如一個小丑一般。

事情還沒有結束,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宣布自己勝利,雖然燭龍也曉得這位奎守的心態。

咒殺的是竇長生。

奎守要是能夠踩踏著竇長生上位,那麼立即一躍而起,成為天地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

這不光是收穫了大量的名聲,顯著拔高的地位,也可以藉此獲得實實在在的好處,直接鋪平了奎守成為封號天尊的道路。

是的。

殺竇長生的好處,就是這麼多。

虛名這一種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能夠藉此博取到無數種好處來。

可燭龍理解歸理解,但奎守作為一名不朽金仙,表現的一點城府都沒有,連等待一會確定最後的結果都沒有。

如今更是氣急敗壞的不斷出粗口。

印象在燭龍的心中一降再降。

燭龍抬頭看向神色陰沉的囚牛,想不到這一位老前輩,怎麼會選擇支持奎守,竟然抱著詛咒就能夠殺死竇長生的天真想法。

燭龍渾然忘記了,一開始聽見詛咒時,內心中生出的激動來。

當時也認為這是一個天才般的想法。

也認為成功率極高,是可以嘗試的。

不過人性就是如此,不論是計劃多麼完美,可只要失敗後,那麼就會被貶低的一文不值。

如今奎守的詛咒,已經不斷被貶低,已經成為了垃圾。

燭龍這一刻鄙視,卻是不知道奎守心中的壓力,出現這一種情緒化的表現,乃是奎守被壓力擊垮掉了。

這一次的詛咒,背後是長生天支持的,要是失敗的話,那麼長生天肯定不會無動於衷,還給自己一次機會。

浪費了這麼多珍貴的資源,付出了巨大代價,失敗肯定要有一個交代的。

而且最為關鍵的地方,是這一種詛咒之術,威力強大的同時,後果也是非常明顯的。

那就是反噬之力。

長生天的壓力,即將到來的反噬,這才是擊垮掉奎守的主要原因。

當反覆動用詛咒殺不掉竇長生的時候,奎守都有跑路的心了,但一旁的囚牛和霸下站在一旁,還有燭龍一雙眸子,從始至終都盯著自己,四尊不朽都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這也斷絕了跑路可能。

跑不掉,儀式還要繼續。

奎守如今只希望出現奇蹟,竇長生率先扛不住。

但一直到現在,奇蹟都沒有出現,而奎守能夠清晰感受到,儀式的力量在攀升到巔峰後,已經開始急速下滑起來。

這一種精心準備的儀式,能夠維持這麼長時間的巔峰,這已經是殊為不易。

乃是事先準備,怕一次殺不掉竇長生,從而做的最後準備。

但準備的再多,這一切都功敗垂成了。

奎守一雙眸子不甘心的注視著雕像,看著惟妙惟肖的竇長生樣子,手中不斷撞擊響起的鈴鐺,突然間暴起朝著雕像砸去。

奎守看見眼前這一座雕像,就極為的難受。

鈴鐺瘋狂的發出了急促的聲音,鈴鐺聲音已經開始尖銳起來,像是某種利器劃破了空氣。

鈴鐺仿佛像是一塊板磚一樣,兇狠的朝著雕像左臉的位置落下,這一擊帶來的殺傷力不大,卻是侮辱性十足。

但鈴鐺距離雕像還有一寸的位置,卻是不由戛然而止,一條修長的手臂,卻是不知道何時已經抬起,細長的五根手指,已經死死的抓住了鈴鐺。

原本平靜站立,仿佛是死物的雕像,現如今充斥著一股活力。

渾身上下瀰漫著濃郁的生命之力,雕像已經自死寂當中復甦,真正的活了過來。

這一幕,

看的奎守一驚。

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想要徹底的離開這一座法台。

可位於法台四方的長幡,這一個時候不斷開始抖動起來,像是一條條觸手一般,他們相互間聚集在一起,構成了一面面牆壁,直接把法台四方完全封鎖起來,連一道間隙都沒有出現。

法台下方注視著這一切的燭龍,見此一幕後不由出聲講道:「奎守完了。」

「我們是否要救一救?」

最後燭龍還是不忍心,畢竟眼前這奎守已經加入到了他們龍族。

如今奎守進入反噬,他們幫襯一把,奎守可能就活下來了,說到底奎守是一尊不朽金仙,有著被救的價值。

而且這也可以獲得奎守的感激,到時候讓奎守真心認可龍族,開始為龍族效力。

但燭龍才開口,囚牛冷漠的聲音就已經響起:「廢物一個。」

「救他有什麼用?」

「如今這個傢伙陷入反噬,也是一件好事。」

「我們可以把事情都推給他,這一件事情和我們龍族沒有關係。」

「我們也是受到了欺騙,畢竟我們是要殺天鯨王,而不是殺竇長生。」

囚牛這一刻思維空前活躍,人也非常的清醒,過去的種種也生出了疑慮,但囚牛沒有去深究,因為眼前的局勢不允許。

銀龍附和開口講道:「囚牛陛下的說的對。」

「我們這一次相聚於此,正是密謀天鯨王,為了不被天鯨王知道,我們斷絕了所有聯繫。」

「但沒有想到這奎守,最後竟然私自篡改了目標,直接對竇長生下手。」

「這真是震驚了我一萬年。」

「想不到奎守這個人,為了博取名聲,竟然干下了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這一件事情必須要知會人族,我們龍族可萬萬不能夠給奎守背負罪名。」

燭龍只感覺到心中一冷,囚牛冷血無情,這一個態度大出燭龍預料,銀龍有此態度,燭龍倒是認為正常,畢竟仙道那一些傢伙,已經在燭龍心中留下了固有的印象。

可囚牛則不同,燭龍對於囚牛是抱以希望的。

自從把囚牛迎回來,自己選擇退位,囚牛干出了不少事情,燭龍也認為一些事情急躁了一些,不太適合,嘴中也抱怨過,但從來都沒有真正後悔,但在這一刻燭龍後悔了。

窺一角而觀全域,囚牛對奎守如此冷血,可想而知囚牛的骨子中,乃是一個刻薄寡恩,冷血無情的人。

這樣的人你想要讓他愛龍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把龍族交付給了囚牛,要是某一日囚牛覺得捨棄龍族,能夠獲得更大的利益,那麼囚牛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猶豫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

旁觀者無動於衷,而法台內部不斷發出碰撞聲音,隱約間能夠聽見慘叫聲音。

奎守這一尊不朽金仙,面對著詛咒反噬之力,卻是柔弱的如同普通人一樣,根本看不出一尊不朽金仙應該具備的實力。

此刻奎守一雙眸子,炯炯注視著眼前的雕像,一雙眸子中完全是恨意和不甘。

奎守能夠清晰看見,雕像不斷開始脫落的石塊,這猶如脫落的牆皮一樣,伴隨著石塊不斷掉落,溢出了濃郁的生機,在濃郁生機之中,充斥的卻是不斷衍生的血肉。

這血肉瘋狂增長,轉眼間就化為了肌膚,能夠看見彈指可破的白皙皮膚,不大一會的功夫,雕像面部石塊都掉落,此刻能夠看見一位俊美如妖的少年,尤其是烏黑的髮絲,正在瘋狂的增長,轉眼間化為了茂密的長髮,自然的散落著。

奎守看的又驚又怒,不甘心的咆哮道:「祂。」

「祂竟然把我當做棄子。」

「我原本以為我是祂精心培育的心腹,未來要為他斬殺大敵。」

「可想不到我在祂的心中的地位。」

餘下話語沒有說出,就已經被一道冷漠的聲音打斷:「這一切,都是你自以為的。」

「你什麼時候生出了我非常重要的錯覺?」

「你能夠有此成就,皆是祂的幫助,要是沒有祂的話,你怎麼會突破成為不朽。」

「你最大的價值,就是為祂殺人。」

「要是殺不死的話,那麼就是我誕生的時候。」

所有的石塊都已經脫落,雕像已經徹底化為了血肉之軀的活人,絲絲縷縷的法力涌動間,全身上下披著金黃色厚重的甲冑。

奎守看著消失在自己手中的鈴鐺,再看向對方身披的甲冑。

這竟然從始至終都是一件甲冑,再抬起令旗的時候,令旗已經化為了虛幻,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俊美如妖少年手掌攤開,一桿長槍已經被緊緊握住。

俊美如妖少年平靜講道:「我是以竇長生生機而活。」

「我們彼此間命運相連,只要竇長生真正死亡了,我將會繼承其一切。」

「打不過,就加入。」

「這才是你存在的意義。」

「你本事還是不錯的,只是很可惜,這反噬不完成,儀式不完美。」

「而我也欠缺一具不朽血肉完成蛻變,化為半生半死的存在。」

「只等竇長生真正死亡,我完成真正復活。」

「你能夠成為我一部分,不要沮喪,這是你的榮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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