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就如千仞絕壁,佛光幻化的凈土將靛滄海生生擋住,雖然動顫不息,但它的確是擋住了靛滄海。
「血穹蒼。」
更為洶湧的血浪沖襲而來,若是以往,清羽是不介意留手觀察一下這心緣哪來的力量,但現在,可不是留手的時機。
血浪滔滔,無與倫比的排山倒海之勢,帶來凝固般的壓力。
以氣血形成這狂風巨浪般的規模,就算是上古傳說中那種山嶽般的巨獸的氣血都不過如此了吧。
「無來。」
心緣閃身至無來身後,一掌按在他後背上,一道令人感覺熟悉的琉璃佛光傳入無來體內。
是凈土的力量,心緣竟是能在大禪寺以外的地方,借用凈土之力。
得此助力,同屬佛門的無來功力暴增,更有一種無上正覺的智慧充盈於其心,「大乘天佛錄」再做提升。
「妙明真心,如來藏性,無上大乘天。」
無來捏決大喝,一片琉璃凈土在其頭上鋪展開來。此凈土介乎於虛實之間,似真似假,正是無來以第八識演化的須彌幻境。
大乘天佛錄修的神識,以佛門八識為基,眼、耳、鼻、舌、身、意、末那識、阿賴耶識。最後的第八識,亦稱如來藏。
無來今次,便是得凈土之力相助,讓大乘天佛錄的最高境界暫時現於世間。
「轟——」
精純的血浪和虛幻的大乘天對沖,虛與實的交鋒,澎湃血浪和須彌幻境的碰撞,衍化出道道毀滅的氣機。
「如來——」
遠處的魔佛波旬感應到此處的波動,怒髮衝冠,殺氣凝為實質,沖霄而起。他感應到了凈土的氣息,也察覺到了宿敵的力量。
但是令人驚愕的是,波旬充斥殺意的雙眼轉瞬間有恢復清明,止住欲殺向心緣二人的衝動。
「凈土力量滲透,如來你想脫困!」這是梵天的聲音。
「以吾等為兵鋒,迫使天道解除對你的封鎖,如來你想得太美。」滅天的淡灰色面孔冷聲道。
「離開。」
硬受刀神一刀,波旬竟是飛速離開,不在多做糾纏。
波旬源自於三相神,但他又不是三相神,雖然有得自三相神的記憶,但波旬終究是三天的融合,而非三相神的融合。
數千年之前,三相神就已消失,殘留下來的,不過是一些不甘的意念,而非他們的元神。終究,這三位不是道境。
波旬盤膝坐於黑色法蓮上,身形旋動,六臂同時轟出道道魔罡,迫得刀神暫做防禦,自身如光飛逝於天際。
「今蜀州割半,歸吾所有,爾等不得擅進!」
空中,唯留一聲傳喝,波旬身影已是杳杳。
這一聲喝,卻是讓心緣面色鐵青,俊臉上充滿不甘和無奈。
就差一點,只要讓波旬肆虐天下,讓劫難愈演愈烈,那麼曾經降服三相神的佛祖就可能提前降世,就差這麼一點點。
他沒想到,自己的出現,竟是讓波旬恢復了冷靜,暫做後退,不使其計謀得逞。
「哈,看來你的打算落空了。」
清羽雙目化作一片深邃的黑暗,猶如兩道深淵,欲吞噬萬物,「死來!」
「玄宇宙·混沌天淵。」
無盡深淵在清羽手中膨脹,駭然引力吸扯四周萬物,黑暗渦旋,迅速擴大。
便是站在清羽身後的藍蒼,也是沉身運功,方才勉力站穩,不使自身被黑洞牽扯。
而正面面對這混沌黑洞的心緣二人,更是不堪,大乘天演化的須彌幻境不斷向黑洞靠近。
「噗——」
猛然,無來吐出一口精血,凝成一道血劍,大乘天凝縮於一點,貫於血劍之內,無來面容越發蒼老,但他的眉心卻是有一點明光,越發明亮。
「慧劍·阿賴耶之劍。」
一劍飛出,如白駒過隙,視黑洞於無物,直射清羽眉心。
「嗡——」
慧劍切實射中清羽眉心,但它並未貫入其中,反倒是射中一輪黑色的漩渦,發出無形波動,震動心靈。
想靠慧劍絕殺清羽,還不夠。
但在慧劍之後,心緣又出一指,點向混沌天淵形成的黑洞。
這一指,非是心緣之指,而是從虛空之中,探出兩根巨柱般的金玉手指,如拈花一般,將迅速膨脹的黑洞拈在手指之間。
「嗡——」
黑洞劇烈顫動,和巨指碰撞,發出刺耳又沉重的嗡鳴聲。而後,便是一場劇烈的爆炸。
「轟隆——」
範圍百丈,盡成齏粉,藍蒼從爆炸中飛出,雙腳在地上足足犁了二十餘丈,膝蓋都陷到下地,方才止住退勢。
「咳咳······」
他咳嗽著噴出嘴中的灰塵,將雙腳拔出,再向前看去,只見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深過百丈,就像一個天坑。
「額呵呵······」藍蒼嘴角扯了幾下,「這還真是夠驚人的啊,至強者啊······」
話到後來,顯露出難言的羨慕和嚮往。
現今世道,連通神境都不保險了,也就只有至強者才可保無虞。不,就算是至強者,遇上前面那兩位,也是凶多吉少啊。
「玄天。」
刀神從天空中落下,降低到和清羽齊平的高度,「你也來了。」
「來看看,」清羽手中太素之氣縈繞,將破損的衣袖修復,「湊湊熱鬧。只是沒想到,湊熱鬧都能湊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波旬,佛門之敵,和刀神鏖戰一天半的至強者。他的出現,讓如今的局勢越發撲朔迷離,也越發······
穩定。
是的,穩定,今日出現的魔佛,還有波旬離開之前所說之言,都讓人為之深思,為之忌憚。
有所忌憚,動手之前就越發三思,自然就會穩定。
「波旬之言,刀神你怎麼看?」清羽問道。
波旬走前所說的話,可是用意匪淺啊。他似乎看穿了心緣的計劃,刻意捅出來讓清羽二人得知。
「佛祖,」刀神嘴中咀嚼著這二字,「依今日之見,佛祖是極有可能未死,只是被困。佛祖如此,那道祖···也可能如此。」
這兩位史上唯二的道境,也許才是最深的謀劃者。他們可能早在數百年前,近千年前,就開始了他們的謀劃,直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