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2、黑之歌(單曲循環ing)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ZERO的笑容,唐煜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太熟悉這個笑容了,那是放下一切,慨然赴死的笑容……那個笑容……唐煜的心中仿佛被一根針狠狠一刺一樣,猛地刺痛起來。

「所以……你是想要……」唐煜喃喃地問。

「去死。」ZERO淡淡的幫他把那兩個無法說出口的字說了出來。

唐煜頓時一滯,搖搖頭問道:「為什麼?」

「你知道,從我們相識開始,你給我了什麼東西嗎?」ZERO反問。

數以百億計算的子子孫孫?唐煜很想脫口說出這一句話來活躍一下這沉重的氣氛,但他仍然沒有說出口,因為現在在他面前的ZERO,給他的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

ZERO笑了笑,直接給出了答案:「生的希望。」

唐煜沉默了一下,問道:「這個世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在我剛剛和你認識之後,我回到了這裡。殺死了我的隨從們,同時,也殺死了我的妹妹們。在那一刻開始,這個世界,毀滅了……」ZERO淡淡的說道,「在我自己和這個世界之間,我選擇了我自己。」

「所以,現在你想要犧牲你自己,來讓這個世界復活?」

ZERO沒有回答,而是再一次反問道:「你覺得站在你面前的是誰?是ZERO?還是滅世之花?亦或是那個從小就被賣到妓院當中掙扎求存,後來為了逃跑殺死了很多人,最後被處以火刑的女孩?」

唐煜知道,她說的是她被滅世之花寄生之前的過去。但是這個問題他確實無法回答,到底哪個是ZERO?或者哪個都是?他確實不止一次看到ZERO從那美麗的花朵當中復活,那麼復活的到底是誰呢?

現在應該怎麼說?放棄這個世界吧,我會給你更多的世界?不,這不是ZERO想要的,很明顯,這次被石魂丸殺死之後,她因為某種原因,而下定了決心。

「是什麼讓你下定這個決心的呢?石魂丸麼?」唐煜問道。

ZERO還是沒有回答,她只是看了唐煜一眼,展顏一笑。隨即上前兩步,來到地上插著的那一排武器面前,輕輕說道:「這些,就是我的妹妹們。」

唐煜看過去,除了ZERO常用的那把銀色短劍之外,還有另外五把武器。一個連接著鎖鏈的戰輪,中間是一個華麗的十字架;一把非常寬厚,刀刃成黑色,刀背上雕刻著銀色花紋的大刀;一對造型猙獰,鋒利無比的剪刀;一隻厚重的拳套;還有一把一人多高的十字巨劍。

這些武器分別屬於ONE、TWO、THREE、FOUR、FIVE,她們是ZERO的五個妹妹,也是這個世界的另外五個歌姬。看起來她們已經被ZERO全部殺死,如果說在劇情當中她們還能抵抗ZERO的話,那麼在ZERO成為『L』,來到系統空間之後,她們就再沒有任何機會。

「ZERO……」唐煜喃喃地說道,他現在除了呼喚少女的名字,已經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說出口。

「請你聆聽吧,這是我最後的歌曲……用生命演唱的……黑之歌……」ZERO笑了笑,看著唐煜繼續說道:「到時候,滅世之花的本體就會出現,你知道應該怎麼做。」

唐煜的臉頰微微在顫抖,他的聲音也有些斷斷續續,「你……還會……回來的吧?」

「為什麼會這麼問?」ZERO反問道。

「因為,我不想經歷離別……再一次的……」唐煜輕輕說道。

ZERO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去,伸出手指在那六把武器的上空,輕輕一點。

這一瞬間,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唐煜卻仿佛在腦海當中清晰的聽到了一聲,叮~~~~!緊接著,一陣強烈的震動突然傳來,然而周圍的那些建築卻並沒有像地震那樣晃動,似乎,這個震動是來自整個世界的顫抖!

只看到ZERO和她面前的那六把武器瞬間化作無數光點擴散開來,這些光點並沒有消失,而是飄飄蕩蕩,朝著半空中升了上去。

唐煜心念一動,一個小型飛行器出現在他腳下,托著他升上天空。接著,他看到了無比壯觀的一幕!

隨著那些光點的漸漸飛起,一道無比巨大的魔法陣開始出現,成型!這個魔法陣和周圍的世界一樣,也是只有灰色一種顏色,而且面積非常廣闊,直徑至少有數萬米!!當魔法陣擴展到極致的時候,中間的魔法紋路開始組合成一朵花的樣子,緊接著,一朵巨大的花真的綻放在魔法陣當中!

這朵花有五片花瓣,形狀和盛開在ZERO眼中的那朵花一模一樣,毫無疑問,這就是滅世之花!現在這朵花也是只有灰色,和這個世界完全一樣。

之後,一道耀眼的灰色光芒閃耀出來,一個巨大的人形從花朵中央升起,至少也有萬米的高度,是ZERO!只看到她渾身上下也變成了灰色,腹部以下和花朵融為一體,似乎沒有穿衣服,但是在這隻有灰色一種顏色的世界當中,什麼也看不出來。

只看到ZERO臉上毫無表情,而且似乎對周圍的一切完全沒有反應一般。在她從花心裏面出現之後,立刻舞動雙臂,開始了一段優美的舞蹈,與此同時,一支悽美的歌聲響起。這個聲音並不大,卻非常清晰的傳到了唐煜耳中,也傳到了這整個灰色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我眼之所見的不過是,

將過去遠遠隔斷的深淵……

余眸所略過的不過是,

被霜語吹拂的雙眼……

吾目光所臨重新看到,

安謐熟睡的羔羊被輕輕喚醒,

我似乎能看見的……似乎能看見的……你……】

這個歌聲無比淒涼,卻又無比動聽,悅耳,聽到這個歌聲,仿佛唐煜的心房都被震撼。歌聲不斷響起,ZERO也在那巨大的花朵當中不斷的舞動,姿勢自然,優雅,每一個動作似乎都在和這歌聲一起,表達心中的種種……

【在雜音晃動著的搖籃里,

未受絲毫打擾的沉睡著,

雜音繼續晃動著搖籃,那上面有著火焰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

我將被送到哪裡?

我將從這階梯去往何地?

那個重要的預兆在哪?

這是我的沉默……

這種沉默,沉默……沉默……】

接著,另一個女子從一片巨大的花瓣當中出現,和ZERO一樣,也有萬米之高,但是卻比ZERO略矮一些,她面容嫵媚,留著一頭長髮,同樣也是毫無表情,只有一片灰色。這個女子出現之後,也開始舞動,和ZERO的舞姿交相輝映……

【在我禱告之際,

它總將熾熱纏繞……

在我呼號之時,

它令人緘口難言……

在我延喘之刻,

它亦如千刃亂舞……

這個符號,這個預兆,是何等的重要……

正義與光明……】

有一個女子從另一片花瓣當中出現,加入到舞蹈當中,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女子也紛紛出現。五個風格迥異的女子出現在滅世之花的五片花瓣當中,簇擁著中央的ZERO,她們口中都在吟唱著各自的歌聲,但是聽起來卻絲毫不見雜亂,交織在一起,成了一個語言難以形容的聲音,就好像是,整個世界在吟唱一般。

唐煜幾乎就要沉醉下去,但是緊接著他猛然一震,整個人清醒過來。他凝神看著這朵巨大的滅世之花,還有花上的六個絕世美女,隨著她們的舞蹈,她們的歌聲,似乎有一道道能量從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匯聚過來,朝著這朵花集中過去!

這時候,唐煜似乎感覺這朵花的顏色稍微帶了一點紅色,和周圍的灰色似乎有了一些區別。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是凝神看去,果然如此!!隨著能量的匯聚,那朵原本只有灰色的滅世之花,逐漸開始擁有了自己的顏色!

這朵花,在吸收整個世界的力量!!唐煜瞬間明悟!這就是滅世之花的本體!尋找宿主,然後利用宿主心中的仇恨來毀滅整個世界,然後再從宿主身上盛開,將整個世界的力量全部吸收,成為自己的養分!!

而就在此時,ZERO的歌聲似乎也來到了盡頭,雖然唐煜並沒有聽過這首歌,但是那發自內心的感覺,讓他知道,就是這個時候……

【捨棄悲傷,

拋棄生命,

不再被擾亂思緒,

如果能夠一直繼續朝前走,啊啊,這樣就好了……

身體在低語低語低語低語低語……

你的交響曲永遠也不會停止……】

「這就是你生命的歌聲麼?用自己生命吟唱的,黑之歌……這就是你的心跡嗎?ZERO……」唐煜看著在滅世之花當中舞動著的ZERO,雖然她臉上毫無表情,但是唐煜卻在她的臉上看到了淒涼,看到了孤獨,看到了悲傷,然而在這其中,還有一絲,希望!生的希望!!

唐煜瞬間明白了在之前的對話當中他詢問ZERO,但她卻沒有回答的每一個問題!他仿佛看到了那個巨大的ZERO臉頰,似乎掛著一粒晶瑩的淚珠……

「所以你下定了決心,做回你自己麼……不是以ZERO,也不是以滅世之花的身份,而是以你自己,以那個從小被賣到妓院,掙扎求存的小女孩的身份來愛一個人嗎?哪怕最終失敗,也希望這最後一擊,是由自己愛過的人來完成……對麼……ZERO……」唐煜深深地看著ZERO,自言自語道。

他伸出一隻手,只看到一個可怕的機械開始在他前方組裝起來,功率巨大的鎰礦反應堆,最先進的能量壓縮裝置,功率最大的電容,以及一個直徑超過3米的巨大能量導軌!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那麼……晚安,ZERO……」話音一落,空前強大的能量開始在這個超巨型的能量炮當中聚集!緊接著,對準那些能量匯聚的一個點,猛然開炮!!!

一道無比耀眼的光芒一閃而過,沒有可怕的爆炸,沒有灼熱的火焰,沒有強烈的衝擊波,這一炮似乎毫無效果,那幾乎可以瞬間摧毀一座城市的力量好像就這麼消失了……

然而,就在此時,變化突然發生!那原本已經快要變成紅色的滅世之花,突然褪去了所有的顏色,重新變成一片灰敗!緊接著,包括ZERO在內的六個正在花朵上舞動的歌姬突然停止了一切動作,就這麼僵硬起來。

隨即,無數裂紋出現在她們身上!她們的身體好像碎裂的雕像一樣開始崩塌,手臂斷裂,腰肢斷裂,脖頸斷裂……最後在這無聲的崩潰當中,徹底垮落下去,化作無數碎石和粉塵!

緊接著,這些碎石粉塵變成了無數光點,朝著四周飛散開來!光點落到樹上,枯萎的樹枝頓時抽出新芽,一片碧綠!光點落到行人身上,行人晃了晃身體,重新行色匆匆的向前走去!光點落到飛鳥身上,鳥兒抖了抖翅膀,振翅高飛!

這個死亡的世界,重新綻放出了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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