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這不是好事兒嘛？這麼多錢，以後可以天天吃宵夜了，嗷嗚~」
一旁的阿星一口咬下去半個雙層巨無霸漢堡，一臉滿足的咀嚼著。
「唉！錢就是煩惱之源！忘了我什麼財運啊？那財神爺就是跟我對著乾的！
你越想去賺錢，這錢指不定啥時候就跟我那魚竿一樣，石沉大海了！」
「魚竿？」
彪哥沒理會對方，他摸了摸下巴。「總之當務之急，得想辦法把錢花出去……」
經過一系列的巧合之後，彪哥如今對「孟大師」那套「你不理財，財才能來理你」的奇葩財運論，已經從淺信徒變成了狂信徒。
狀態跟那些個篤信風水的官員老闆們不遑多讓。
所以現在賺得越多吧，他總感覺這功德虧的厲害，生怕一個不好一夜暴富，隔天又一夜回到解放前了，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
要說彪哥目前管理的兩家公司，其中萬物安保全面接手了萬物控股集團內部的警衛工作，這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不過彪哥最近大肆的撒幣籠絡高手，提高保安們的福利，所以基本也就只能做到一個盈虧平衡，這讓彪哥很是欣慰。
但另一家公司就不一樣了。
金融行業的吸金能力，在所有行業裡面那都是傲視群雄的。
而彪哥的福利袋公司，現在已經成為高媛手中最大的融資來源，那筆30億的抵押借款，就是從這個平台上來的。
幾乎是市場天花板的高息誘惑下，市場上的資金那是趨之若鶩，募資速度之快連孟浪都有些咋舌。
只能感慨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而一個背景、資質一般的公司，只要有了牌照，居然短時間內就募集了如此巨大的一筆資金。
從某一方面，也足見市場監管之寬鬆。
這似乎也為將來的亂象埋下了伏筆……
雖然都算是「組織」成員，不過財務核算自然是獨立的，各個企業之間除了股份關聯之外，該收的錢照收不誤。
像福利袋這種平台公司，主要的盈利模式就是收取服務中介費，市場普遍收費是融資金額的0.5~2個百分點。
金額越大，議價的空間就越大，費率往往還能更低。
高媛並不清楚彪哥的這家公司在組織中的「定位」，本著肉爛在鍋里，照顧組織成員的想法，在「中介費」這一項上，也沒讓福利袋吃虧，直接大方的給了融資金額的1%。
於是，那第一筆高達30個億的融資，直接就給福利袋公司帶來了高達3000萬的盈利收入……
這錢就一下子有些花不完了。
關鍵是，和萬物安保不同，這福利袋可是彪哥100%控股的公司，想分紅他都只能給自己發錢……
阿星聞言卻是立刻來了精神。
這賺錢的事兒他干不來，花錢的事兒那還叫個事兒？
「這還不容易，彪哥你給我多發點獎金，這錢不就花出去了？我財運很正常的，多多益善啊！」
阿星表示自己是個小機靈鬼。
彪哥白了他一眼。
「給你發獎金？理由呢？公司現在帳目很正規的好吧，給你發完，我是不是得一視同仁給所有員工發？」
「也行啊，我不介意大家一起分錢的。」阿星撓著頭嘿嘿笑道。
彪哥無奈解釋道，「干公司跟帶兵打仗差不多，那也得講一個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無功不受祿懂不懂？」
混社會這麼久，手底下也管過上百號人，彪哥還是懂一些企業經營之道的。
現在公司內部的員工福利已經相當不錯，連保潔阿姨見到他，都跟見著財神爺似的，那叫一個熱情。
雖說要撒錢，但是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彪哥自然是懂得的。
要是連保潔都年薪百萬了，這以後萬一公司不掙錢了，你還怎麼把福利降下來？
這人人都輕輕鬆鬆年薪百萬了，都躺平了，誰還有心思努力幹活？那這公司以後還開不開了？
要讓馬吃草，但又不能吃太飽，否則很可能就人心不足了……
「唉！」看著電腦顯示器上的辦公系統，彪哥忍不住嘆了口氣。
高科技方便是方便了，就一點不好，自從上線了集團那個「天樞」erp，搞的公司財務都快成傻瓜式操作了。
員工採購報銷一條龍，發票全都是線上就能辦，不合規的不合理的，它還能高亮提示，所有帳目一目了然。
這簡直就是安了一個查帳高手。
連財務和會計都快失業了，更別說管理人員喜聞樂見的中飽私囊替自己分擔點壓力了……
emm……果然，我和高科技是八字不合的！
現在問題是，內部消化不了，這錢該怎麼合理合法合適的花出去呢……
買些固定資產？不行，這也就是把錢左手倒右手，再說了，萬一房子又漲了……
買彩票？不行，自己兄弟兩就是靠這個起家的……
買股票？本質也是投資行為。
要不去趟香山澳？聽說那兒可是富豪們揮金如土的地方，一夜返貧不是夢啊！
可……以自己這財運，萬一上次賭場大殺四方那一幕重演，幾千萬過去，翻了幾倍又回來怎麼辦？
要不買些豪車之類的消耗品？
可一年下來，那車輛折舊費，好像還不如省下來的企業所得稅來得多。
那些個富豪都拿這當合理避稅的手段，自己怎麼能明知故犯？
彪哥無奈，發現這有錢人想要虧點錢還真特麼不容易！
想了半天，他不由得將心思動到了那些借款人身上……
「羊毛出在羊身上，看來我得把這羊毛……再給它們穿回去……」
……
某小區。
「老王，小富挺久都沒帶子鎧回來了，是不是公司那邊的問題還沒解決啊？」
戴著老花鏡的老伴兒一邊織著毛衣，有些擔憂道。
「嗯！聽說是最近國際貿易的形勢不太好，經營上出了點小問題，事情多了自然就忙。」老王看著報紙，隨口道。
「唉！這些個外國人，就是見不得我們過好日子，沒事兒凈折騰！」
「放心吧，小富會處理好的，實在不行，我們也存了點錢，到時候先拿給小富應應急。」
老王安慰著老伴兒，眼神中卻是閃過一絲擔憂。
「我出去熘達一圈。」
「嗯！別太晚了，一會兒該吃晚飯了。」
「知道了。」
老王才剛出門，迎面就撞上鄰居老李。
「哎老王，出門吶？我正想去找你呢，走，晚上咱們哥倆出去喝一杯，我做東。」
看著眉開眼笑的老李，老王有些納悶道。
「你這個鐵公雞也有拔毛的時候？這麼高興，碰上什麼喜事兒了？」
「可不是！」老李眉飛色舞道。
「你是不知道，我前不久不是聽你的，也去買了那個什麼匹凸匹嘛，好傢夥，那利息真是高，比存銀行划算多了，今天第一個月的利息這不就到帳了。」
】
「是嗎，那的確是件開心的事兒。」老王聞言也露出一絲笑容。
他也存了80萬養老錢，每年的利息都有好幾萬，那可真叫香。
「豈止啊，人家今天還發了公告，說是貼息回饋用戶，憑空還多了1%，一千多塊錢呢！」
「啊？」老王驚訝，有些疑惑的問道。
「真的假的啊，這貼息我倒是聽說過，不過那都是剛開始搞的促銷活動，為了吸引存款的。
這錢都到人家手裡了，中途主動加錢的……我倒還是第一次見。
對了，你那個公司叫什麼啊？」
「福利袋，你還別說，這名字起的好，人家是真發福利啊！」
老王頓時警惕起來。「老李，天底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你見過有錢不發給股東，發給用戶的公司嘛？
你確定這公司正規嗎？現在網絡上騙子可不少。」
老李頓時不樂意了，「說什麼呢，你怎麼不說你那個什麼大牛的是騙子公司呢。」
「那怎麼能一樣，大牛創投可是背靠大集團，還有明星代言，那能是騙子？」
老李一時語塞，不過很快就找到理由，「不可能，要是騙子公司，那能有錢不賺，還主動給我們貼錢的啊？」
「啊這……」
這回輪到老王語塞。
「走走走，咱們找個地兒，好好琢磨琢磨這事兒……」
人就是這樣，遠處的風險說再多，也不如擺在面前的真金白銀來得實在……
……
夜幕降臨，蘇市老街卻反而變得更加熱鬧。
各種小吃攤位張羅開張，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呼朋喚友，大街小巷慢慢的開始升騰起熱鬧的市井和煙火氣息……
燒烤攤前，烤爐旁的老闆忙碌地翻轉著串好的肉串，炭火燒得正旺，發出嗶嗶啪啪的聲響。
被烤的外焦里嫩，香氣四溢的烤肉吸引著往來食客們的目光……
「呃……你就請我吃這個啊？」孟浪看著人聲鼎沸的燒烤攤，有些鬱悶。
「我說林大律師，就算你想要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可以用你的法律武器啊！沒必要特地挑一個這麼『熱鬧』的地方吧？
我這麼讓你沒有安全感嗎？」
電影看催淚的，晚餐不是燭光的……
她這是鐵了心要把約會變成聚餐啊！
林海棠白了他一眼。「說什麼呢，這是我以前常來的燒烤攤。」
孟浪聞言一愣，「常來的？」
話音剛落，卻聽見面前傳來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
「林律師，真是你啊！」
孟浪抬頭，就見方才一直在招呼客人的老闆娘正一臉驚喜的看著兩人。
老闆娘一身很是樸素的灰布衣裳，年紀不大，臉上卻是刻滿了歲月的痕跡。
「劉姐，好久不見啊。」林海棠笑著打招呼道。
「是啊，林律師你最近可很久沒來了，老公，林律師來了，快烤點好吃的。」
「好嘞！馬上就好！」
老闆是個長相有些憨厚的中年男人，此時正坐在燒烤攤後忙的滿頭大汗，皮膚因為長期在煙燻火燎中烤制食物而變得黝黑髮亮。
看到林海棠，男人似乎是想要過來打招呼，但是客人太多，攤子明顯有些忙不過來，只能歉意的點頭致意。
而孟浪此時才發現，對方的右手袖子空蕩蕩的，完全就是在用一隻手的工作。
「林律師，你們快坐，這位……是男朋友吧？」
孟浪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對，我就是他的男朋友！老闆娘好眼光！」
林海棠翻了個白眼，倒也沒有爭辯的意思。
兩人坐下，老闆娘時不時的過來添菜，完全就是重點照顧，似乎和林海棠十分熟絡。
「沒想到你也喜歡來這種地方啊？不過看那老闆娘的熱情模樣，應該不止是老顧客這麼簡單吧？」
「嗯！劉姐的老公意外傷殘，工程公司不肯賠，這是我畢業後接手的第一個桉子。」
孟浪一愣。
林海棠看著忙碌的那對夫妻，眼中似乎有些追憶。
「家裡的頂樑柱倒了，還有兩個孩子還在上小學，這種情況，和天塌了沒什麼兩樣。
後來，官司終於贏了，那筆賠償金，也幫助劉姐一家渡過了最困難的一段時光。
現在日子雖然依舊艱苦，但總算熬了過來。
所以每次我心情不好，工作不順利的時候，我都會來到這個燒烤攤。
看到他們，我仿佛也能看到自己努力的意義……」
孟浪看著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輕鬆笑容的林海棠，也笑了起來。
「這麼說，這個地方還真的對你有著重要的意義，那你帶我來這裡……」
「嗯！我是想告訴你，我現在心裡只有理想和工作！」
「……」
孟浪無語。
他忍不住指了指那對夫妻。
「看見了嗎？工作，或者是理想，也是可以相互扶持，相互依賴的。」
林海棠嘆了口氣。「從小我就告訴自己，別太依賴一個人。
因為依賴，所以期望，又因為期望，所以失望……」
孟浪知道她這是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始終過不了童年陰影的那一關。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一臉無奈，只能舉起手。
「老闆，再來十串羊肉串！5個生蚝，2瓶啤酒！謝謝！」
然後直接低下頭，對付起桌上的燒烤來。
林海棠看了他一眼，「生氣啦？」
「沒有，就是有些饞了，說實話，戒了好幾個月，今天看到這東西，還真有些忍不住。」孟浪笑道舉了舉手裡的烤串。
「戒？為什麼要戒？」
孟浪忍不住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胃，仿佛感受到了某位兄弟的「切膚之痛」……
「唉！那都是很久遠以前的故事了……」
林海棠臉色有些古怪，「只是幾個月前的事，你管它叫很久遠？」
「是誰把光陰剪成了煙花，一瞬間，看盡繁華。
是誰把年華織成了錦繡，一剎那，洗盡鉛華。」
「呃……什麼意思？」
好端端的，怎麼還吟起詩來了？
「意思是，對有些人來說，幾個月只是眨眼便過，對有些人而言，卻仿佛過去了好幾個世紀……」孟浪攤了攤手。
「……你有沒有發現，你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像那些老和尚了？說一半留一半，還凈愛打啞謎。」
孟浪神秘一笑，「呵呵！這可不是在打啞謎，剛剛我可是把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訴你了。」
「秘密？我怎麼沒聽出來？」
「那是因為……我們距離太遠了。」
林海棠一愣，「什麼距離太遠？」
孟浪放下烤串，一臉唏噓的嘆了口氣。
「你看，你總是站在高高的法庭上，對我這個被告羅列各種罪名，進行各種批判，卻從來沒有想過站在律師的角度為我辯護。
一開始，你就認定我是個罪犯。
所以，你聽不到我的聲音。」
林海棠：「……」
既然說服不了你，那就只能用魔法打敗魔法，用法律打敗律師了！
孟浪一臉認真的看著對方。
「成長，帶走的不止有時光，還有那些不害怕失去的勇氣。
我理解你，但你也知道法律講的是『無罪推定』，判決不能感情用事。
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判一個人死刑，這是否有失公平？
何不試著去相信一次，給出一個類似無罪釋放這樣的判決呢？」
【無罪推定（presumptionofinnoce），又可稱為無罪類推（與有罪類推相對應），是指任何人在未經依法判決有罪之前，應視其無罪。】
林海棠一時沉默。
過了許久，她才緩緩開口問了一句。
「那如果……法官主觀意志太強烈，判決依舊是死刑呢？」
孟浪笑容一滯。
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死刑？這純粹就是耍無賴嘛！
對方耍無賴，那自己就只能耍流氓了……
「那麼請問，死刑的同時，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嗎？」
孟浪一臉認真，仿佛是真的在和對方探討一個法學問題。
「呃……」
這一問，林海棠一時沒反應過來。
都判死刑了，剝不剝奪政治權利的……難不成還怕你復活麼……
「要是不剝奪呢？」林海棠試著問道。
孟浪嘿嘿一笑。
「判了死刑，但保留政治權利，那我不就能卡bug了，比如……競選總統然後特赦自己？
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
林海棠：「……」
這年頭，不怕流氓會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