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以幼沖,奉承洪業,不能宣流風化,而感逆陰陽,至令權臣掌政,倒行逆施,禍害朝野,更令敵國入境,百姓蒙害。永懷悼嘆,若附淵水。咎在朕助不逮······」

天壇之上,玄皇拿著手上的詔書,面無表情地念著。

既是禪位,那自然得需皇帝失德。玄皇繼位以來就是傀儡,受蕭冕所控制,且在三年之前與雲蒙的那一戰中,大玄子民死傷慘重,這些都是玄皇的罪過。

雖然如今把控朝政的傢伙就站在天壇上,雖然與雲蒙那一戰的戰策都是由秦暘決定的,但誰敢把這罪推到秦暘頭上呢?

暘皇是無罪的,此乃定論。

暘皇既無罪,那有罪的自然就是玄皇了。

大玄皇朝雙皇並立,卻獨尊暘皇,玄皇註定只能是一個好用的犧牲品罷了。

一旁的太素聽著玄皇把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不由向秦暘看去,看看這始作俑者有沒有心虛的樣子。

但她顯然是要失望了,秦暘一臉平靜地聽玄皇念完詔書,全程沒有一點心虛模樣,好似那把控朝政的人不是他,定下戰策的人也不是他一般。

這是當然的了,但凡與政治有關的,第一要點就是臉皮厚、心黑。

秦暘雖然不是政客,但他顯然是具備政客的臉厚心黑,此時他的心中波瀾不起,甚至有點想笑。

「哈哈。」機關城上的玉皇道人真的笑了出來,顯然這距離並無法阻止他聽到玄皇的述罪。

「這話里說的權臣是貧道呢?還是暘皇你呢?」

控制玄皇的人,曾經是蕭冕,如今是秦暘。蕭冕雖死,但如今的玉皇道人也可看做他,他如今就在這天上聽著玄皇的罪詔。

而另一個人,則是就在玄皇身前不遠處。

好嘛,兩個當事人都到齊了。

「玄皇在本座手中,蕭冕死了,說誰,這不是一目了然嗎?」秦暘聲音淡淡,近前處不聞,卻清晰傳到玉皇道人耳中。

他在宣示自己先前的勝利,並暗示玉皇道人接下來的結局。

「上一次確實是貧道輸了,但貧道輸得起,暘皇你就不一定了。」玉皇道人也不是會被話術給難住的人,隨口反擊切中要害。

秦暘輸不得,他卻是輸得。不管怎樣,蕭冕的本體終究會出來,哪怕秦暘盪滅玉皇道人等分體,對方的本體也會在五根天柱全毀後出來。

只是那時候,他也會變成輸不得的人了。

這時,隨著玄皇的罪詔宣讀到最終,禪位的高潮也即將到來,天壇四周出現玄黃龍氣,一道道龍影翻騰,似是在預示著接下來的局面。

「今日,朕將皇位禪讓於有德之君,盼其能帶領大玄雄峙於世。」

「轟——」

話語一落,便聞轟隆聲起,巨大的天柱在皇城現形,將偌大的皇城盡數囊括在內,更有龍氣翻滾,龍吟陣陣。

那身穿玄金九龍袍身影上前一步,接過玄皇遞出的玉璽,道:「朕,接位。」

簡短的話語,象徵著皇權的交接,大玄龍氣動盪,東方天柱於此刻真正現形。

時間,終於在這一刻到了最關鍵的轉折點。

摧毀天柱的行程,也將在此刻開始。

「諸天生死輪。」

滅天劍、吞天刀、移天盤、正天規、遮天袍、梵天經、玄天門、焚天指、踏天靴······合計二十六件至寶,每一件都是秦暘的心血,都代表著清羽武道的一部分。

就如滅天劍和吞天刀,就分別代表秦暘的刀道和劍道,而梵天經和玄天門,則是佛道兩方的功果。

秦暘在這幾年來將至寶的數量提升到二十六件,距離他預想的三十三件已是相差不遠了。

二十六件至寶,全數由秦暘心血交融的斷雲石所化,它們以諸天輪為核心,共同構築成諸天生死輪。

巨大的輪體一閃即逝,沒入秦暘的右臂之中。只見秦暘輕輕抬臂,臂膀似負擔著整個世界的重量,白皙的手掌皮膚下,隱隱現出山河脈絡,有天地之形。

永恆國度!

秦暘的身體在這一刻就如同變成了天地的化身,筋骨血肉為山川河嶽,眼睛瞳孔為日月星辰,頭髮為天羅地網,挺拔的身軀屹立於天地之間,又超脫於天地之外。

「今日,我以此招均天地。」

秦暘右臂一甩,似是信手一揮,一線光從上方閃過,眾人眼前的天地猶如一幅畫卷被人從中間斜著撕開一般,分別兩截。

「這一式,集中了刀、劍、斧、鉞······天下間所有兵器的斬擊。」皇城一處,獨孤天意喃喃念道。

他從這一式中看出了無匹的鋒芒,看到了無雙的銳利。

這一式,斬天、裂地、橫斷生死,無所不斬。

「這一式,混合陰陽五行,萬物萬象,天地由此開。」另一處,玄九天從中看到了不同的東西。

在她眼中,秦暘這信手一揮就如傳說中的盤古開天闢地一般,造化破鴻蒙,陰陽割昏曉,清濁從此辨。

正在激鬥的千神鋒和冥帝也是不由罷戰看向這極盡輝煌的一式,千神鋒也從中看到了無雙的鋒芒,但他看到的更多是一式衍萬法。

而冥帝,則看到了生死輪迴,橫斷諸天的霸道。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各人有個人的所見,因為各自的心性、境界、武道不同,所看到的東西也是不同。

相同的是,所有人都從秦暘這一式中看到了足以啟迪自身的東西,都有所收穫。

這就十分恐怖了,這代表著秦暘在他們各自的道路上與其並駕齊驅,甚至可能有所超越。

他就像是通曉所有的武道,了解天下間所有的招式一般。並且,他還將這了解的一切統籌合一,化作了這斬斷天柱的一式。

「啪啪啪——」

玉皇道人鼓著掌,看向這簡單又輝煌的一幕,臉上難掩讚嘆之色,「匯聚萬道為一體,斬天斷道毀天柱,此招何名?」

眾人之中,也就唯有他不為這一式失神,也同樣只有人,僅僅有驚嘆之色而未有絲毫其他神情。

「可叫『均天地』,也可名『斬天柱』。畢竟這是為斬天柱而創的一式。」天壇上的秦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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