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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埋伏了一夜，好幾次小鬼子就在眼皮子底下經過。
當然，那是日軍第九旅團的主力部隊，李雲龍只是帶著區區一個營的人馬，別說是打伏擊了，但凡被小鬼子發現，整個營都得交代在這裡。
楚雲飛自然也不例外，算是被殃及池魚。
這要是擱在別的晉綏軍將領的頭上，八成要大喊倒霉，甚至要埋怨李雲龍不聽上級命令，私自冒險出擊。
楚雲飛卻整夜沉默著，將自己的兩隻眼睛瞪得如同一營的戰士們一樣炯炯有神，他在暗中觀察，暗中學習，暗中感受著李雲龍帶領的這支隊伍的那股子令人震撼又醒神的精神。
當李雲龍這個指揮官下達伏擊指令，並要求全體戰士瞪大了眼鏡觀察注意敵情之後，再沒有下過一道命令，可整整一夜時間，楚雲飛注意到一營300多號戰士竟是沒有一個合眼的。
這豈止是令行禁止，士兵們對指揮官命令的這份執行力令人驚嘆。
楚雲飛思忖著，同樣的命令若是在自己的隊伍里下達或許也能勉強做到這種程度，至於在晉綏軍的其他部隊，他可就不能保證了。
但絕不會像這支隊伍一樣，整整一夜的時間，戰士們的目光之中竟是沒有見到多少疲倦，反倒被更多的興奮所代替。
像是一群餓了許久的狼群見到獵物時的興奮。
遙遠的天邊隱隱露出幾絲魚白肚的時候。
軍事主官李雲龍翻了個身子，側身望向自己身旁的楚雲飛。
到了此刻，李雲龍對於楚雲飛這位晉綏軍中的英雄好漢是更加的刮目相看了，敢於跟著自己一行冒著生命危險深入敵後，是條有血性的漢子。
一夜的煎熬，在楚雲飛的眼中竟是看不到多少的波瀾。
李雲龍低聲笑道：「楚兄，讓你見笑了，原本是想請你看一齣好戲的，沒想到這場戲這麼久都沒開始。」
楚雲飛不以為意道：「好事多磨，雲龍兄請我看的大戲肯定萬分精彩，即使是再多等上兩夜也是值得的。」
「哈哈，楚兄是個痛快人，我喜歡。」
「只是，雲龍兄，你的戰士們一夜不合眼，是不是太過於辛苦了？」
李雲龍道：「還是那句話，你楚兄是大戶人家，打鬼子還能找著法子享受的，可我們八路軍不一樣，別說是等一夜，就是連續伏擊三天三夜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過。山腳下的小鬼子都能活蹦亂跳一夜，我們舒舒服服的躺在這裡，為什麼做不到？」
楚雲飛笑了笑，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
「雲龍兄覺得這小鬼子到底打得什麼主意？」
「這我暫時也不清楚，但我有一種直覺，只要咱們繼續在這裡等著，馬上就要見分曉了。」李雲龍說的十分肯定，在這裡白白消耗了一夜的時間，要是連半點收穫都沒弄到，到時候別說是跟隨觀戰的楚雲飛，就是他老李都得笑話自己了。
楚雲飛笑了笑，心底卻在搖頭，他覺得李雲龍在這次伏擊上有點兒過於堅持和逞強了。
伏擊了這麼久，隊伍已經是疲憊不堪，又深入敵人腹中，日軍第九旅團的力量太過強大，稍微被發現的話，可就連同他李雲龍都栽在這裡了。
如果只是伏擊等待，找不到出手的機會，那這次可是做了無用功了。
還平白無故的違抗上級命令，得不償失。
正想著。
一旁的一營長張大彪忽然低聲中壓抑著興奮道：「團長，有情況，好像有一夥鬼子過來了！」
楚雲飛猛的抬頭，果然望見從不遠處的路口走過來一支像是百十人隊伍的鬼子。
……這支鬼子自然就是日軍駐山西第一軍司令官筱冢義男組織的戰地觀摩團了，也就是觀看山本特工隊這次斬首行動表演的觀眾們。
原本按照山本一木的安排，這支以日軍少將服部直臣為首的，從日軍陸軍各方派遣過來的精英組成的戰地觀摩團，應該在十幾公里外的指定地點繼續等待著。
可對於觀眾來說，沒有什麼比看不到表演的開始，還得無聊的等待更令人惱火的了。
這支華北派遣軍戰地觀摩團同樣如此。
特別是以日軍陸軍少將服部直臣為首的幾個日軍軍官，他們對於山本一木連人都見不著，卻明顯是趾高氣揚的安排最是牴觸。
山本一木連同他的特工隊深受筱冢義男將軍的器重。
軍事行動處處優先也就算了，軍事資源更是大量向著特工隊傾斜。
山本此人一向心高氣傲，更是提出戰法的革新，居然要在大兵團作戰之中糅雜特種作戰。
對於這些守舊的日軍陸軍軍官們來說，這種戰法的革新某種意義上講正是對他們指揮的不認可。
所以作為這次的觀眾，他們其實對於山本一木的這次斬首行動表演是並無期待的，甚至隨時準備著冷嘲熱諷。
諸多因素之下，沒人把山本一木的命令當回事。
特別是日軍少將服部直臣，他的軍銜可要比山本一木還要高上一級。
觀摩團在山本指定的地點等了那麼久都沒有見到半點動靜，服部直臣等不及了，抱怨過山本之後，直接帶著隊伍向前開進，就這樣不偏不倚地撞進了李雲龍等人的伏擊圈。
整整一夜的等待，像是狼群為了捕獵前奏的伏擊。
機會終於來了！
李雲龍從望遠鏡里望見了情況，功夫不負有心人，等來的機遇比他預料中的還要驚人。
「他娘的，這次真是撞大運了，你們瞧瞧，這伙鬼子人數雖然不多，可個個都還配著指揮刀，肩章上的標誌看不清楚，但估計一個個都是軍官，這狗日的小鬼子，怎麼忽然聚集起來這麼大一批軍官在這裡？難不成是給咱老李送戰功來了？」
李雲龍有些得意地望了楚雲飛一眼，他從楚雲飛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撼，還夾雜著羨慕。
這次的八路軍游擊伏擊戰教學，李雲龍的伏擊指揮，無論是伏擊點的選擇，還是那份堅持和直覺，都堪稱完美。
同樣在伏擊中等待著的穿著八路軍軍服的唐英也是大為震撼，她想起了臨行時韓征與她說過的那番話，一場大戲，難道就指的是眼前的這批鬼子軍官嗎？
可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唐英深感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