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雷,二雷——」

連續不斷的喊聲從山底下傳來,在空曠的山谷里迴蕩著。

順溜很快聽見呼喚,對一旁的韓征說道,「表哥,好像是我們六分區的文書翰林,我過來跟你特訓的時候和他說過,我們大概就在這一片兒特訓,讓他有事過來找我。」

韓征算了算日子,按照原有的副本事件,陳大雷從軍區開會回來之後,就是和五十五師的聯合作戰事宜。

看來這翰林是來叫二雷給陳大雷做警衛員,陪著陳大雷一塊兒去五十五師駐地的。

「順溜,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教你打仗上的學問,鬧的好了那就是藝術,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這輩子總不能一直當個兵,總有一天會當上幹部的,到時候你要告訴別人自己只會打狙擊槍,那算是完球子了。」

「哎!」似乎是夢想著自己有一天真能當上軍事幹部,順溜傻笑著撓了撓頭。

「別傻笑了,問你正事呢,最近這軍事指揮上的學問,情報搜集,戰局分析,還有具體戰略計劃的針對性制定,這些點都掌握的怎麼樣了?」

順溜露出一口白牙,笑的燦爛:「還成!」

「情報搜集這一塊兒,我最近沒少帶你去淮陰城一帶,搜集和偵察到的情報應該都記在心上了吧?」韓征問道。

順溜摸著自己的腦袋說道:「表哥,你就放心吧,我都記到腦袋裡了。」

「那我就給你一個任務,也算是對這段時間你跟著我學習軍事指揮理論課程的考核。

陳司令這次八成是要找你給他做警衛員,一塊兒去五十五師,你跟陳司令員到了五十五師駐地,與五十五師師長李歡等人商討具體作戰計劃事宜的時候,他們肯定會有一套拿下淮陰城的作戰部署與方案,我要你這麼做……這麼做……」

順溜聽完,有些傻眼。

韓征笑道:「咋的,不敢?」

順溜道:「不是不敢,表哥,司令員他們那麼厲害,我一個新兵蛋子在那裡亂說,這能行嗎?」

韓征笑道:「看來我說的那句話你還是沒有記住,這打仗,其中很重要的一點打的就是信息戰,誰手上掌握的情報更充分,更詳細,那就基本上立於不敗之地了。

你是和我一起去淮陰城周圍實地考察,搜集過情報的,有這些情報在手,哪怕是最拙劣的作戰計劃,也會是最實際的。

只要不脫離實際,那就是一份可行的作戰計劃,只要是可行的作戰計劃,那就是一份有水準的作戰計劃。

再說了,退一萬步講,就算你說的不對,就你一個新兵蛋子,也沒人會笑話你的,還有陳司令員在後面幫你撐腰呢!」

「那好吧!」順溜這才應道。

「哦,還有,陳司令員應該是明天才會出發,所以咱們今天的伏擊特訓還是不能結束,你還是要和往常一樣,在淮陰城不遠處的趙莊口附近埋伏,阻擊搔擾膽敢從大路光明正大運輸糧食的鬼子偽軍。」

順溜疑惑道:「表哥,還得去啊?」

「廢話,咱們不能讓小鬼子的運輸隊走得一帆風順,咱們得讓小鬼子知道,出了淮陰城那就是咱們新四軍的底盤了,他們就是白日裡走大路也得小心著點兒,指不定什麼時候咱們就把他們的腦袋給收了。

再說了,你以為我讓你去那裡埋伏著做什麼,告訴你,你小子的春天就在那兒呢!」

「春天,啥春天?」順溜一臉懵,韓征卻不解釋,只是揮手趕他離開,「你照做就是了,去吧!」

「是。」

順溜無奈,應了聲,一路下到山腳,翰林還在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

「翰林,我在這兒呢!」突然從林子裡跳到翰林身後的順溜把翰林嚇的不輕。

翰林嗔怒道:「二雷,你這走路怎麼都沒聲音的,嚇我一跳。」

順溜嘿嘿笑道:「是你的警惕性太差了,翰林,你這樣可不行,我要是小鬼子你這會兒都沒命了。」

「去你的,小鬼子要是有你這麼厲害,我乾脆早就投降得了。」

「嘿嘿,翰林,你拍馬屁越來越有水準了。」

「去,誰拍你馬屁了,說正事,司令員準備去國軍五十五師駐地商討接下來的聯合作戰事宜,需要一個警衛員,挑中你了。」

「還真是!」順溜驚訝,心道居然讓六順表哥猜中了。

「真是什麼?」翰林疑惑。

「沒事兒。」順溜道,「那咱們走吧!」

說著順流就準備離開,只是一扭頭,就看見翰林在後面朝著山林子裡東張西望的。

「翰林,你瞎瞅什麼呢?」順溜喝道。

翰林道:「別鬧,我這不是久仰大表哥的大名,就想親眼看一看大表哥的廬山真面目嘛!」

順溜眼睛一轉,有了主意,他故意嚇道:「翰林,那你還是別瞎看了,我表哥那人古怪的很,見過他的鬼子全死了,你要是非想見他,那恐怕……」

翰林聽著打了個寒顫,連忙扭頭就走。

順溜的詭計得逞了,奸笑著連忙跟上。

只是才走片刻,翰林忽然回過神來,「不對呀,二雷,你嚇唬我呢,那是小鬼子,我又不是小鬼子,我就不信大表哥會是個濫殺無辜的人,不然他也不會給咱們六分去送裝備了,他肯定也是個殺鬼子的好漢。」

順溜再也忍不住了,大笑了起來,「翰林,沒想到你這文化人也這麼好糊弄嘞!」

「好啊,二雷,你學壞了,居然敢騙我。對了,二雷,你以前不都是用「俺」自稱嗎?現在怎麼用「我」了?」

「哦,六順表哥說了,我現在跟著他學文化,那也算是半個文化人了,文化人是不用「俺」的。」

「有長進!」

倆人又走了一陣,到了一條岔路口,左邊是通往趙莊的方向,右邊是通往六分區根據地的方向,順溜停下腳步。

「二雷,咋了?」翰林疑惑地問道。

順溜眉頭緊鎖道:「翰林,你讀的書多,你給我說說,啥是春天?」

「啊?春天???」

「對啊!」

「那不就是春夏秋冬的春天,四季替換的一個季節嗎?」翰林道。

「可六順表哥說是我的春天,啥是我的春天?」

翰林讓順溜把韓征的原話說了一遍,他思索了片刻,恍然道:「我明白了,大表哥的意思是讓你守在趙莊口,沒準兒能等到自己的老婆呢!哈哈哈哈哈——」

「老婆,我老婆???」

一直到了趙莊附近,匍匐在高坡的一處草叢裡的順溜還在思索著翰林給他的解釋,原來春天就是老婆的意思。

順溜將自己偽裝的很到位,與周圍的環境幾乎融為一體,只是將自己的槍口透出草叢,然後通過瞄準鏡靜靜地盯著淮陰城外的風吹草動。

只是這一等就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還是不見淮陰城外有任何動靜,順溜瞧了瞧天色,有些無奈,再過一陣子自己就該返回根據地了,明天一早還得跟著司令員去五十五師駐地呢!

這狗日的小鬼子,平日裡挺活躍的,今天咋就不出來讓自己練練槍了呢?

就在順溜思索著要不要提前結束伏擊返回根據地的時候,不遠處的山路上忽地傳來一道大喊救命的聲音。

唯一讓順流覺得有些困惑的是,這聲音明明聽著是個女娃娃的聲音,還十分的悅耳,就像是那黃鶯鳥在唱歌似的,可在瞄準鏡下,他看到的卻是一個面色白皙的包著頭巾的白面小年輕。

這小年輕的身旁還有一名老者,兩人是農民打扮,似乎正在趕路,卻被兩個二鬼子給攔住了去路。

那其中一個二鬼子似乎對那個小年輕起了興趣,居然伸手去拽下了他的頭巾,黑如瀑布的長髮揮灑下來,順溜端著狙擊槍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下:原來是個女娃娃,嘿嘿,長得還真不賴,那小臉跟大白饅頭一樣白凈。

再仔細一瞧,順溜又認出了那老者的身份,不正是南各莊的維持會長老宋嘛!

老宋順溜是知道的,他還聽司令員陳大雷說過,那是妥妥的自己人。

此刻在瞄準鏡下見那兩個偽軍居然毛手毛腳的要對著那個姑娘無禮,其中一個甚至還把年邁的老宋推倒,順溜再不猶豫,早就拉過槍栓,上過膛的狙擊槍當即開火。

砰的一聲。

幾乎是聲音響起的同時,高速旋轉的子彈便擊中了其中一名偽軍的胸脯。

另一名偽軍大驚失色,就要逃跑,被順溜緊接著補上的子彈一槍擊斃,血絲甚至濺到了與偽軍近在咫尺的老宋的身上。

那女娃停止了叫喊,被摔得有些七葷八素的老宋從地上爬了起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的目光之中看到了慶幸和震撼。

直到現在,他們兩人甚至還不知道這兩個偽軍到底是被誰給打死的,開槍的人又究竟藏在什麼地方。

直到腦瓜子裡還想著「春天」、「那女娃」、「我老婆?」嘿嘿傻笑的順溜走出藏身的草叢,出現在老宋和女娃的面前。

老宋看著端著槍的順溜,這才明白,是這個年輕的戰士救了他們。

「好小子,你是哪支部隊的你叫什麼名字?」老宋問道。

「我是新四軍六分區的,我們司令員是陳大雷,我叫順溜……大名叫陳二雷!」聽到老宋的詢問,順溜連忙回答道。

「好啊,你殺了兩個畜生,這樣的畜生,該死!」老宋氣憤地罵著,衝著兩個已經死透了的偽軍的屍體啐了一口,這才想起來感激順溜,他拉過那女娃說道:「荷花,還不謝謝二雷同志,是人家救了咱們嘞!」

叫荷花的女娃似乎格外的羞赧,有些囁嚅地衝著順溜說了一聲謝謝,就連忙躲到老宋的身後去了。

可這一聲謝謝,偏偏快要甜到順溜的心頭裡去了。

長這麼大,除了自己的姐姐之外,順溜還是第一次和另外一個異性搭話,還是個眼睛又大又水靈,簡直漂亮到像是會說話的女娃。

「那啥,宋叔,你們趕快走吧,這裡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直到老宋和荷花走遠,順溜開始打掃戰場,他將兩個偽軍拖到山溝里丟下去,並把痕跡打掃乾淨。

這才將繳獲的步槍和彈藥全部背在身上,往根據地的方向返回。

只是走在路上的時候,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袋裡忽然把春天、婆娘、老婆,還有剛才那荷花妹子的面容給聯繫到一塊兒去了,不知不覺之間竟是再次露出了傻笑。

不遠處的另一座山頭上,一個悄悄潛伏著的身影通過瞄準鏡將方才順溜與荷花、老宋之間的情形看得是一清二楚。

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自言自語道:「不行,看來順溜這小子在男女感情上更加的一根筋,照這麼下去,能找到媳婦兒就見了鬼了,看來下次特訓又該加上一項了:論男女感情與革命事業的必然聯繫性。嗯,就這麼做。」

韓征悄悄隱去……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