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原把松井叫到辦公室詢問此事的時候,松井的內心是在憤怒之中又夾雜著愧疚和自責的。

將軍在月底就要離開淮陰城返回南京了,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淮陰城周邊生出這樣的事端來。

「將軍,是屬下指揮不利,狡猾的新四軍偷襲了我們的運輸隊。」

石原點了點頭,對運輸隊被偷襲的事情似乎並不是特別在意,「松井,我聽說你最近縱容手下,在淮陰城大肆搜刮百姓?」

「嗨,將軍,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的運輸隊被新四軍偷襲,運送的所有糧草都被洗劫一空,駐地的士兵們沒有糧食吃,我只能從這些刁民身上想辦法。」松井解釋道。

「糊塗啊!」松井卻是斥責道:「我早和你說過,要把格局放大一點,眼光放長遠一些,我大日本帝國要想征服中國,單靠武力是絕不可能做到的,必須還得靠人心,靠馴化。

全世界的民眾們都一樣,並沒有那麼多想法,只要你不讓他們餓死,讓他們還有一口飯吃,他們並不會太過在意於誰來統治。

可你現在的做法太極端了,你瞧著吧,淮陰城松井聯隊劫掠城內居民的事情一經傳出,不說是淮陰城內民怨沸騰,就連周邊的大小縣城也一定會受到波及,到時候整個江淮地區的治安都會岌岌可危,你這不是正給了新四軍和國軍可乘之機嘛!

我更想知道的是,這樣的責任你承擔得起嗎?」

醍醐灌頂的訓斥,恍然大悟的松井求助道:「請將軍教我,我現在也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

石原沉思了片刻,道:「解決你縱兵搶糧之隱患的方法也簡單,你且給民眾做做樣子即可,抓一些皇協軍,再搭上一些帝國士兵,拉出去當著百姓的面槍斃,然後再把從百姓那裡搜刮來的糧食分上一部分還給他們,事情也就解決了。」

松井醒悟,又為難道:「將軍,槍斃些皇協軍自然沒什麼問題,我隨便找些作戰不力藉口也就是了。只是咱們的士兵也要為此送命,我實在是不忍心,更不想讓士兵們心寒。」

石原無奈道:「你既然已經學會了變通其一,為什麼不能學會變通其二?我又沒讓你真的槍斃我們的士兵。」

松井恍然道:「將軍,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讓那些皇協軍穿上帝國士兵的軍服,然後做做樣子,拉出去一同槍斃!」

「怎麼做在於你。」石原道。

「嗨!」松井信服地應道,因為事情的解決,心底倒是輕鬆了不少。

石原道:「松井,你的肩上擔負著淮陰城周邊的治安重任,我希望你做事能稍微穩重一些……我收到總指揮的命令,月底就要離開淮陰城趕往南京了,今後這淮陰城的重擔可就全靠你一人了。」

「嗨!」

松井感激地回應道。

「將軍,多謝您這段時間的教誨。」

「說這些做什麼,你我一同為帝國服務,雖是是上下級,一樣是朋友。松井啊,從近期來看江淮一帶的治安情況未必像我想的那麼完善,所以在離開之前我有必要在江淮各地視察一番,再把具體的情況反饋給總部,制定出相應的治安調整計劃,你近期就準備安排一下吧!」

松井道:「將軍,我原本不該勸您,只是這段時間您也看到了,江淮一道並不安穩,您若是堅持視察,安全的問題我害怕……」

「無妨,安全的問題由你負責我很放心,這江淮各部我是一定要去視察的。」石原不容置喙道。

松井無奈,只得應了一聲:「嗨!」

說到接下來淮陰城及淮陰城周邊的治安和防禦問題。

松井道:「新四軍狡猾,先是偷襲我們外圍的小據點,為此我們做出調整,將據點收縮。

誰知道這新四軍竟是膽大妄為,調過槍口偷襲淮陰城內部。

現在他們又把主意打到了我們運輸隊的身上,這次更是偷襲了我們的運輸中隊。

以陳大雷為首的這伙新四軍,實在是可惡至極。」

石原道:「不要讓憤怒干擾了你的判斷,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在與新四軍的交鋒試探中,你一直處於下風,處於被動防守的局面嗎?」

松井無言以對,這是事實。

「你接下來想怎麼做?」石原又問。

松井道:「第一,繼續探查新四軍的根據地所在,一旦找到立馬出兵圍剿,徹底解決後患。

第二,從周邊治安較好的縣城調兵,鞏固淮陰城的防禦,再把外圍據點向外擴展,並保證據點與據點之間的聯繫,不至於讓新四軍有機會偷襲。」

第三,重新通知周邊縣城,再一次向淮陰城運輸物資,這一次加派運輸的保護隊伍。」

石原點了點頭,道:「貌似調整的毫無破綻,但你有沒有想過,上一次似乎也是這樣的情況,或許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你以為的毫無破綻在對手的眼中卻處處是漏洞。

松井啊,調整防禦不如分析對手。

從淮陰城被偷襲,全城搜捕卻一無所獲,到外圍據點被端掉,我們甚至完全來不及反應,還有那些被新四軍伏擊的隊伍在覆滅之前傳回來的一些情報。

難道你還沒有發現其中的問題嗎?」

「請將軍賜教。」松井虛心道。

石原道:「這第一點,新四軍似乎處處都能針對我們出手,我由此判斷是咱們的內部有人泄露情報。這第二點,從據點被偷襲,到淮陰城被偷襲,再加上許久之前新四軍與國軍聯合作戰中南陽鎮被偷襲,我很懷疑,在新四軍的手中握有一支戰鬥力強悍,又機動性極強,善於隱蔽偷襲的隊伍,這支隊伍甚至可以無視我們的防禦封鎖,無視高高的城牆,直接進行內部的偷襲。

松井啊,這樣的對手是可怕的,如果你到現在還沒有發現它的存在,那將是更可怕的。」

松井的確被石原的分析嚇出了一身冷汗。

「將軍,您這麼一說似乎的確是這樣。還有這情報的泄露,我懷疑是皇協軍部出了內鬼。」

石原道:「那就去好好的查吧,記住,認真研究對手是一名出色指揮官從來不敢忘卻的事情。」

「嗨!」松井應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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