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

何為天機?

那是天地間的秘密。

天機不可泄露,秘密也往往是不可告人的。

命煞從未想到過自己還有重活一世,變年輕的機會。

但現在,她已經年輕了,不但去了老態,且比自己原本的模樣還要年輕,年輕的就好像雙十之歲的妙齡女子。

她實在是驚嘆蘇青的手段,這個男人,也是個秘密。

可她更驚嘆的,是蘇青的天分,資質,還有悟性,短短不過三天,這個人便已將她所有關於占卜、算卦,以及批命的風水秘冊悉數盡覽,看了個遍,非但如此,更是牢牢的將其記在了心裡,萬千卦象,盡皆掌握,更以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速度,通悟所學。

然卦象終究只是卦象,天地變化,莫測無窮,所謂的天機,又豈是簡簡單單幾張紙,幾本書可以書盡的。

但是。

不到七天。

命煞就駭然發現,自己竟已教無可教,眼前這人,當真就是不世出的奇才,天分之高,曠古絕今,驚世駭俗。

又一日。

仍舊是在那座樓上。

蘇青還是坐在那,面朝大海,但身邊卻是他讓黑龍會從各處替他搜集來的堪輿風水之術的珍本,典籍,包括了一些相面看人,摸骨算命,以及諸般玄學的書籍。

「你用了幾天通悟那些秘冊?」

蘇青隨意翻看著手裡的書,他翻書極快,眼泊中只似有無數字跡卦象倒流,嘴裡還分心說著話。

「屬下愚鈍,用了十二年!」

命煞還是披著她的斗篷,遮掩著她的面容,只是語氣有些發顫。

她用了十二年,而眼前人,只用了不到七天。

蘇青淡淡「嗯」了一聲,臉上神情仍是風輕雲淡,他隨手放下了書。

「這些書上所記,雖說浩如煙海,然,有用的卻不過寥寥,只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命煞忙道:「先生驚才絕艷,又豈是凡俗之人可比!」

蘇青卻沒應她,他如今就好像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對卜算一道甚是上心,痴迷。

天地乾坤,萬物變化,冥冥之中皆有定數,而這算卦所求,便是勘破這變化,窺得這定數,見微知著,見小知大,有趣啊。

「這便是你說的天機麼?」

蘇青像是感受到了太多東西。

「但可惜,我不信命!」

然後,他說了這句話。

命煞一呆。

蘇青合書在手,他雙眼也跟著合住了,像是在回憶,通悟腦海中的一切,嘴上似有似無的輕輕道:「如果,萬物變化,真有定數,那我,從現在開始,就是那個,與天博弈,執棋落子的人!」

命煞更是僵住,她望著面前的這個好看、年輕,孤絕且神秘莫測的男人,不知為何,心態生出了一絲妒意,以及懼意。

算命的都不信命,這豈非笑話。

蘇青卻似察覺到了她心中所想,緊閉的眸又開出一條縫隙,眸光一轉,微微笑著。

「我不信命,我充其量只是想試著操縱它罷了!」

但他的下句話,卻讓命煞臉色大變。

「我說過,要替你算一次命,就現在吧!」

蘇青的話如玉珠墜落,很是清脆,也很平淡。

「我成卦與你不同,這天地萬般,你可隨意任取,一物足矣!」

命煞臉色難看至極,更是蒼白,她咽了口唾沫,卻沒拒絕,而是深吸了一口氣,站在蘇青身旁,觀望了起來,她心中同時也在嗤之以鼻,雖說眼前人天分嚇人,可七天,又能算出什麼,更是不假外物,既然如此,那就以無形之物,刁難一下他,鬼使神差的,命煞望了眼頭頂,正見晴空之上,有一浮雲飄過。

「既然如此,勞煩先生了。」

蘇青也抬眼瞥了眼那浮雲,神情如常,並無異樣,只是目光卻似有閃爍,眼皮輕顫,靜坐不動,渾似要睡去。

就在命煞心裡暗自冷笑的時候,突聽耳畔聲起。

「唉,不好!」

蘇青的話頓時讓命煞心頭一驚,更是疑。

卻聽蘇青望著浮雲說道:「雲本無相,可你觀這雲,像什麼?」

命煞聞言再看,這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原來,此刻再看,這浮雲變化,竟是如那臥龍盤山,可忽有風過,雲龍已變有尾無首之相。

「雲龍無首,唔,我昨日觀黑龍司令的面相,人中之龍,卻也不差;可惜,龍從雲,然,若無龍行空御風,何以雲動,如今黑龍司令這條人中之龍已拜服在我的腳下,龍已非龍,既無龍,便無雲動……」

蘇青每說一句話,命煞的臉色就白一分,她乃黑龍司令的心腹,更是仗之卜算之道,替其謀劃,趨避禍劫,龍從雲,她便是黑龍司令的雲,如今龍已非龍,這雲卻成斷首之相,簡直就是大凶啊。

「……命煞,看來你大限將至!」

蘇青最後的話,聽著輕低,可落在命煞耳中卻好似一根根冰錐釘下,釘在了她的身上,令之臉色蒼白的踉蹌後退了幾步。

「這不可能,你習卦才不過七日,不假外物,僅憑風雲成卦,所卜卦象必不會是真的,連我也做不到如此地步,這一定是假的!」

命煞神情嘶聲道。

她像是不敢置信眼前一切,蘇青竟然真能做到,想她苦學十數載,行過千山萬水,見慣無數命相,方才達到如今的境界,可眼前人當真短短不到七天便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這怎麼可能。

可她又怎知,蘇青以「白骨道」觀天地之氣,本就已能洞悉先機,如今再得這卜算演卦之道,更是進境驚人,一發不可收拾,如虎添翼。

風雲入眼,可成卦,浪起浪落,亦可成卦,花開花落,萬物種種,冥冥中,在他眼中,好似有了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聯繫、變化……

簡直太驚人了。

但可惜,她不知道。

聽聞自己死期將至,命煞心中早已沒了重獲新生的喜悅,人不怕失去,怕的是,擁有後再失去,她如今整個人脫胎換骨,幾如重活,又怎會心甘情願的去死。

「你,你不是說我把一切交給你,你、你說、」

蘇青坐在椅子上,枕著椅背,他語氣淡淡的接過了命煞的話。

「我說,讓你變年輕,我還說,一言為定!」

命煞此刻已面如死灰,顯得很是惶惶不安。

可望著靜坐不動的蘇青,她卻沒再說什麼,她已沒了價值,如今唯一的價值也沒了,然後轉身離開,走的匆忙,快急,像是生怕那坐著的人起身。

好在蘇青並沒攔她,也沒開口,任由她出了「黑龍島」。

石橋上,還有那晚炮火槍彈留下的痕跡。

命煞臉色難看,心中則是發著惡毒的咒罵,咒罵蘇青不得好死。

但她突然腳下一停,只見石橋對面,一個七尺巨漢,金髮藍眼,皮膚蒼白的洋人正滿臉陰鷙的從另一端走來,如火的雙目中,爆發著一種說不出的邪惡與野性。

正好擋住了命煞的去路。

「你他媽算什麼東西,也敢擋我的路?快滾!」

心頭本就火氣,眼見還有人不是好歹的攔路,命煞更是大怒。

「嘿嘿嘿,你還是頭一個敢和我這麼說話,嘶,你是命煞?」

不想那巨漢像是陰惻惻的一笑,可隨即又似認出了命煞,眼露驚異。

「有趣啊,返老還童麼?命煞,你可還認得我是誰麼?」

命煞本來還有些吃驚,但聽到對方的話,她下意識仔細瞧了幾眼,很快,她瞳孔猛的一縮,失聲道:「你是金大保?」

「哼,老子今天就是要取回我當年失去的一切,先拿你開刀!」

巨漢獰笑一聲,手中但見一抹刀光乍亮,遂見一柄妖刀帶著令人心悸的刀光,當空幻過,殺氣騰霄,已快如電閃的劈向命煞。

命煞神情驚恐,她慘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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