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當前,誰敢妄動?

哪怕他出口成髒,第六驚這一剎那也是為這佛祖震懾。

呆在當場。

腦子裡一時之間滿是迷茫。

不過前後也就短短一瞬之間,下一刻,上皇驚世書的內力便已經走遍周身。

皇道絕學,一怒雷霆動,一殺百萬屍,劍鋒所指,所向披靡!

縱然是真佛當前,也有屠神滅佛的雄心魄力。

引一聲怒吼,身披龍袍,頭戴帝王冠冕的虛影便已經呈現在了第六驚的身後。

緊跟著單掌一探,周遭幻象頓時支離破碎。

轟轟轟!

接連炸響不斷,這碑林卻是倒了血霉。

天地四極萬碑大陣,昔年南海武神設下此陣的時候,並非沒有安插殺招。

只是這數千年以來,威力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更有數百年前玄帝馬踏江湖來到此地,將當中的殺招幾乎都給破的乾乾淨淨。

此時第六驚內力震動之下,一座座石碑給炸成了齏粉。

漫天石粉紛飛,引得第六驚眉頭緊鎖。

一揮袖子,將這石粉揮開,臉上竟然全都是痛惜之色。

再抬頭,這空言大師和那石城早就已經不知所蹤。

顯然是隱入了碑林之內,暫時不敢冒頭了。

第六驚狠狠地哼了一聲,飛身來到了那圓形石台之上。

先是瞥了一眼那枯骨。

會在這裡跌坐的,自然是南海武神。

他武功太高,外修金剛內修琉璃,數千年歲月也未曾將他的骨頭磨滅成灰。

只是第六驚掃了一眼,便冷笑一聲:

「一把骨頭,守著一尊殘碑,讓位吧。」

話音至此,他啪嗒一聲打開摺扇一掃。

內力隨著扇面拂出,捲起一股罡風,直接將南海武神的骸骨掃飛出去,撞在碑林之中,散落一地。

第六驚的目光又看向了那石碑根基:

「此處便是陣眼了……

「昔年大玄王朝入武神殿,欲奪武神殿內,被這天地四極萬碑大陣所鎮壓的氣運。

「只可惜,功虧一簣。

「大玄王朝第一代玄帝以黑龍古國遺澤創出上皇驚世書,打下大玄王朝數百年基業。

「他們當年未曾奪走天地四極萬碑大陣之下鎮壓的氣運,今正可以成全我。」

轉身盤膝坐下,運轉上皇驚世書。

頃刻之間,碑林顫動,仿佛有鳴音陣陣。

碑林之內一處,石城探頭探腦的朝著碑林核心之處看去,一時之間眉頭緊鎖:

「他練的是什麼武功?

「竟然有這麼大的動靜?」

說話瞥了一眼身邊的空言大師。

空言大師卻是臉色隱隱有些發白,三十年閉口禪驟然破功,直接對上了上皇驚世書,對他來說消耗著實不小。

此時聞言瞅了石城一眼:

「關你屁事……」

「???」

石城瞠目結舌,不說話的時候,確實是個佛門高僧模樣。

這閉口禪破功之後,怎麼這般說話?

轉念一想便恍然大悟,當即連忙抱拳:

「方才是晚輩不好,還請大師恕罪。

「不過……大師終究是出家之人,閉口禪開口第一句,就是罵人……未免有些不妥。

「至不濟,也該說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

「憑什麼?」

空言大師兩眼一翻:

「你說殺人就殺人,你說放下屠刀就能成佛?

「好事怎麼全都讓你給占了?」

石城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感覺這和尚說的確實是有道理,但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為什麼就這麼古里古怪?

他輕輕搖頭,從懷中取出了兩粒傷藥,遞給了空言大師一枚。

空言瞥了兩眼,塞進了嘴裡,一邊咀嚼,一邊都囔:

「你說你們爺倆干點什麼不好,偏生喜歡迷路。

「你爹追著雷震鳴跑,跑著跑著,就不知所蹤。

「偏生平日裡耳聰目明,迷路的當口就六識封閉,老衲在後面連連擺手,他硬是聽而不聞。

「結果,一路追下去,你爹也沒了。

「老衲一條道走到黑,結果又遇到了你這條迷路蟲。

「偏生還迷路到了這要緊的地方。」

他修了三十年閉口禪,方才開口說話的時候,還有些不太熟練。

如今一番話說來,倒是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石城一聽,連忙問道:

「大師可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那是自然。」

空言大師哼了一聲,沉聲開口:

「此地為武神殿!」

「……」

要不是念在對方終究是金剛寺大師的份上,石城非得拿鞋底拍他前臉。

用你說了?

當即不打算跟這空言在這裡繼續嚼舌根子,轉回頭,又看向了那第六驚所在之處,一時之間躍躍欲試。

「老衲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空言的聲音傳入二中。

石城連忙回頭看他:

「為何?練武之時,最忌打擾。

「我若是趁著他一心苦修之時,出手偷襲,縱然是他武功蓋世,只怕也得給打個半死。

「我打完就跑,大師接應我就好。」

「老衲可不管你。」

空言大師連連搖頭:「你要找死,可莫要拉著老衲。老衲尚未成佛,還不打算去見佛祖。

「這人年紀輕輕,武功高明至此。

「看模樣,也是英俊瀟洒,怎麼都不像是個廢物白痴。

「你說他為何光明正大在這裡閉關修煉?

「難道不知道咱們兩個尚未抵臨西天?」

「這……」

石城一愣,便輕輕點頭:

「大師這話言之有理,要麼此人如今看似修煉,實則是在裝模作樣。

「要引你我出手,好將咱們兩個全都送去面見我佛。

「要麼就是他所修的這門功夫,不懼打擾。

「可以隨時中斷。

「從這碑林嗡鳴來看,應該是後者了。

「不過,我這裡還有第三個可能。」

「孩子不大,心思不少。」

空言大師瞥了石城一眼:「你說來聽聽。」

「他可能是不能不修煉。」

石城嘿嘿一笑:

「他看到你我,伸手就打,顯然不是什麼好來路的。

「若是在這之前,他又跟那蘇老魔碰了面。

「自然明白他不是那老魔頭的對手。

「武神殿內,一時半會也出不去……這當口,他只能寄希望於武功突破,從那老魔頭的手中轉危為安。

「而且他別處不去,只來此地,恐怕是早有打算。

「如今更是顧不上其他,只能冒險一搏。

「至於說,他怕不怕打擾,反正要麼怕,要麼不怕。

「他要是怕的話,這就是故作姿態。

「吃准了咱們不敢出去。

「要麼就真的是不怕……」

「你說了半天,不如放屁。」

空言大師滿臉的慈眉善目,就是不修口德。

石城大概明白這和尚為什麼要修閉口禪了。

他要是不修閉口禪,只怕不等這三十年,早就因為這張嘴被人給打死了……

但不得不說,空言大師這話也沒錯。

石城考慮的雖然周到,但是有件事情,還是沒有答桉。

他到底怕不怕打擾?

會不會走火入魔?

這玩意不敢隨意去驗證,一不小心,試試就逝世。

正左右為難之際,石城忽然接連拍打空言大師的肩膀。

空言大師回頭看石城,就發現石城拿手點指一個方向。

老和尚當即順勢看去,就見到一個五十歲上下,鬚髮灰白,身材高瘦的男子,正緩步走出碑林之中。

一眼便已經看到了那第六驚。

空言大師壽眉一蹙,當即按住石城,傳音開口:

「是虛懷谷。」

歸墟島島主虛懷谷的大名,石城自然不可能沒有聽說過。

而蘇陌跟這歸墟島不對付,石城也知道。

當即趕緊屏住呼吸,冷眼旁觀。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石城不知道第六驚的身份,但是他看到自己就打,顯然跟蘇陌也不對付。

按照這個邏輯來看,第六驚跟這虛懷谷之間,說不得就是朋友。

如果再多了虛懷谷給他護法。

那想要偷襲此人,就更加為難。

然而目之所及,卻又發現好似並非自己所想的那般。

虛懷谷踏步走出了碑林範圍,遠遠地看著第六驚。

片刻之後,從懷中又掏出了一件東西。

赫然是一枚金環!

無量乾坤環乃是一對。

分別於左右兩手應用,脫手飛出的招式更加玄妙,金環碰撞,發出的陣陣聲響,更是催人骨血,防不勝防。

方才他將當中一枚交給蘇陌,順帶著想辦法脫身。

沿著密道直接來到了這天地四極萬碑大陣之中。

雖然他沒有第六驚對此地的了解。

但是他是縱橫南海的大高手,同樣也是陣法大家。

這天地四極萬碑大陣本就困不住他。

信步而行,片刻就已經走出。

此時看到第六驚之後,見他正坐在這石台之上修煉,一時之間真可謂是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暗中偷襲於我,而且還搶了我的九轉神龍功。

現如今你卻跑到這裡修煉,我卻在蘇陌面前奴顏屈膝。

當真豈有此理!

雖然明知道,現如今真正的大敵乃是蘇陌。

他早晚會追上來。

可是這心頭怒火也是壓抑不住。

沒理由這第六驚當面一套背地一套,自己還得對他笑臉相迎。

正所謂一報還一報,事情了了才能聯手對敵,否則的話,這個坎過不去。

想到此處,無量心經一轉,甩手之間,無量乾坤激發而去,直奔這龍門第六驚!

終究是虛懷谷。

對於無量乾坤的應用得心應手。

若是蘇陌以內力激發這無量乾坤,必然會在脫手的瞬間,便是嗡鳴陣陣。

然而虛懷谷這無量乾坤打出,竟然是無聲無息。

一道金光好似流星,奔赴第六驚肩膀。

第六驚勐然睜開雙眼,單手一探,虛虛一按。

這無量乾坤環頓時就被阻隔在了掌心三寸之外。

嗡!!

到得此時,無量乾坤方才轟然嗡鳴。

一剎那,第六驚眉頭也是一蹙,只覺得體內氣血翻騰,骨髓似乎都在震動不休。

圓形石台周圍的那一圈流水,更是轟然炸起。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石城一看之下,頓時激動無比,看熱鬧不嫌事大。

一邊說,一邊推搡空言大師。

空言大師讓他晃得鬍子亂掃,只好說道:

「你先把你這破嘴閉上。

「安靜看看,若是有機會的話,咱們也抽冷子戳他一刀,送這混帳東西去見我佛。」

石城聞言連連點頭。

只覺得這老和尚閉口禪破功以來,總算是說了一句人話。

心念一動之時,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對了,大師你先前說你是跟著我爹來的?

「那我爹是不是就在附近?」

一說這個,空言大師眼珠子頓時瞪了起來:

「老衲哪裡知道?

「方才老衲不是都說了嗎?

「你們爺倆的就跟兔子一樣,稍不留神就到處亂躥。

「明明只有一條路,也能迷出花來。

「誰知道你爹又迷路去了何方?」

「……」

石城頓時無言,凝望場中,就見得第六驚反手一拍,那無量乾坤驟然折返,順勢落入了虛懷谷的掌中。

緊跟著就聽到第六驚微微一笑:

「虛島主,這是作甚?

「你我不是早就已經達成協議,聯手對敵那蘇陌?

「現如今為何忽然對本座出手?」

石城聽到這裡,不緊眉頭緊鎖。

果然這蘇陌樹大招風,這些縱橫一時的大高手們,只能抱團取暖。

妄想聯手對抗蘇陌。

只是不知道這蘇陌現如今人在何方?

倘若他要是到了,那就不用自己在這裡瞎操心了。

第六驚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虛懷谷更是勃然大怒:

「豈有此理!

「你也知道你我二人有言在先?

「那你豈能暗中偷襲,奪我神功?

「現如今再說這話,不覺得晚了嗎?你想要聯手可以,先將那九轉神龍功交出來,否則的話,你我二人必然得有一個死在當前。」

「原來如此。」

第六驚啞然一笑:

「為了一本數千年前的神功秘籍,島主何必如此計較?

「也罷,你想要這九轉神龍功,本座與你就是。

「不過現如今正有一事,須得虛島主為我籌謀。」

「少說廢話,先將九轉神龍功交出來!」

虛懷谷別無他念,從他手中拿到的東西,先給我吐出來再說其他。

第六驚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自懷中取出了那九轉神龍功的密卷,一抖手扔給了虛懷谷。

虛懷谷連忙接在手中,仔細看看確定無誤,這才一笑:

「好好好,第六驚乃是信人也,有什麼事情你儘管直說。」

這話其實不盡不實。

雙方的協議在第六驚出手偷襲他,搶奪九轉神龍功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徹底掰了。

不過蘇陌當前,他們別無選擇。

既然第六驚願意暫退一步,虛懷谷九轉神龍功入手,自然也不介意大度一把。

而第六驚本以為這虛懷谷會死在蘇陌手裡。

有他和暗龍堂堂主這麼一耽擱,蘇陌再來此地,又得經過天地四極萬碑大陣的阻隔,屆時自己不難將這上皇驚世書推演到一個極高的層次。

卻沒想到,蘇陌竟然又讓這虛懷谷給跑了。

放他來到此地給自己搗亂。

這一招,到底是蘇陌有意為之,還真的攔不住這虛懷谷,尚且還在兩可之間。

但無論如何,都得先穩住這虛懷谷再說。

否則的話,那就真的是大勢已去。

因為,九轉神龍功他給的毫無猶豫。

此時沉聲開口:

「本座所修絕學,須得以這天地四極萬碑大陣之中鎮壓的氣運化功,引這氣運加身,才好跟那蘇陌一較高低。

「虛島主,你既然已經到了此地,那蘇陌想來也已經不遠。

「還得請虛島主幫我攔他一攔,給我時間修行神功!」

虛懷谷聞聽此言,心中一沉。

讓你修成了神功之後,若是打死了蘇陌,豈能容我活路?

若是打不死蘇陌,那蘇陌也容不得自己活路。

現如今自己拿到了九轉神龍功,這武神殿多留無益。

只是想要離去,只怕也不可得。

若是原路折返,蘇陌午夜夢回都會笑醒。

可其他路徑,他又全不清楚……這可該如何是好?

心中念頭轉動之間,口中卻是連聲答應:

「我道什麼大事呢,原來當中還有這份玄虛,既如此,第六驚且在此處安心修行。

「我為你擋住那蘇陌……不過,我有言在先,此人武功驚世駭俗。

「憑我一人之力,只怕難以擋他。

「若是事有不諧,我只能以保全自身為主,還請第六驚明鑑。」

這話出口,更添可信度。

第六驚聞言輕輕點頭:

「這是自然,不過島主放心,這蘇陌雖然武功蓋世,但是於陣法一道,卻是全然陌生。

「島主可以利用這陣法與其斡旋。

「另外……島主須得明白,你我之間縱然是有些小衝突,可終究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唯有蘇陌才是你我真正的大敵!

「可千萬不能湖塗。」

「第六驚多慮了。」

虛懷谷哈哈一笑:

「我自然理會得。」

話說至此,他轉身踏入了碑林之中。

第六驚眉頭緊鎖,看著虛懷谷的背影,臉上陰晴不定。

倏然,他似有所察,連忙抬頭看向一處。

那地方本是石城和空言大師暗藏之地。

然而目光看去,卻已經空空如也。

第六驚輕輕出了口氣,感覺事情發展到了現在,已經脫出了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內。

心中倒是隱隱後悔,不該去搶那九轉神龍功……

此舉著實是利令智昏。

只是事已至此,後悔已經無用。

索性閉上雙眼,繼續修行上皇驚世書。

卻隱隱聽得一陣陣劇烈轟鳴自遠處傳來,抬頭看了一眼,卻又看不到東西,一時一愣:

「難道這武神殿內,還有玄虛?」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