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山之間,有著一條蜿蜒的道路。

此刻,數名身強體壯,身穿破爛帶血奴僕服的大漢,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道路兩旁。

他們中間有著一塊門板,上面躺著一名身穿華麗絲綢服飾的老者。

華服老者似乎才經歷了什麼意外。

一身衣服破爛不堪,左腿更是露在外面,膝蓋的位置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華服老者捂著受傷的左腿,發出低低的吃痛聲,眼角餘光望到身旁的大漢時,不由自主地露出仇恨的神情。

大漢們因長時間地等待,有些不耐煩了。

其中一人站起身來,朝著道路前後望了望,抱怨道:「怎麼還沒有信號,不是說一有人過來,就會發出信號嗎?」

有人回道:「就是因為沒人過來,才沒有信號啊。」

「哪個天殺的,說這條路肥羊多,老子都等了快兩個時辰了,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還不是劉狗蛋那廝,前天放跑了幾個人,那幾人出去一說,其他人就都知道我們這條路不好,寧願繞遠路也不走這條路。」

「天殺的劉狗蛋,老子遲早宰了他。」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不時發出抱怨。

忽然,前方傳來尖銳如鳥般的特殊聲音。

「是信號,前面來人了,而且只有一個人。」

他們頓時興奮起來。

「哈哈,一個也不錯,只要不是小孩,怎麼也有些肉,不至於讓我們餓著肚子。」

作為領頭人的王五,回頭惡狠狠地看向華服老者,厲聲道:「老頭,知道該怎麼做吧?」

「知道,知道,五當家儘管放心。」

華服老者瞬間收起眼中的仇恨,露出討好的笑容。

「知道就行,出了事情,第一個就宰了你!」

王五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隨即招呼旁邊的大漢:「都給我快點,跟之前一樣,如果是普通人就直接綁了,習武之人就聽我吩咐。」

「放心吧,五當家,我們可不是劉狗蛋那廝,絕對不會出現問題。」

大漢們拍著胸口保證,然後就將身上的衣服扯得凌亂些,隨即分出四個人抬起門板。

其他幾人則做著虛弱的樣子,跟在後面,身穿管家服的王五也在其中。

慢悠悠的前行。

不過幾十米,他們就遠遠望到引起信號的那人。

那是一個穿著樸素灰色衣袍,背著個不大的包袱,手持黑色齊眉長棍的和尚。

「晦氣!」

見到來人,王五低聲暗罵:「我說怎麼從剛才開始,眼皮就一直跳,原來來的是一個和尚。」

「五當家,和尚怎麼了?難道不好嗎?」

「我看這和尚雖然不壯,但細皮嫩肉的,比那些瘦的跟根竹竿似的人要好多了。」

旁邊幾人聽了,不禁小聲說著。

王五撇了撇嘴,低聲喝道:「你們懂什麼,自古以來就有四種人不能惹,獨自在外界的女人、乞丐、小孩,以及和尚和尼姑。」

「五當家,你確認沒說錯?」

「是誰說這四種人不能惹的?那人是不是腦子壞了?」

周圍幾人忍不住吐槽。

「廢什麼話,聽我說完!」

眼見他們還想繼續說下去,王五當即翻了個白眼:「你們仔細想想,現在外面這麼亂,就連我們也不敢一個人去外面,女人、乞丐、小孩,以及和尚和尼姑,敢獨自一人在外面亂走,會是普通人?」

「好像也是,要真是普通人,我看最多幾天就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這麼說,那和尚武功應該不弱。」

「」

王五點點頭:「都給我認真點,等下把他騙到我們地盤去,管他武功有多高強,最後也得乖乖落在我們手中。」

就在他們竊竊私語時。

離這裡尚有一段距離的無塵和江仁,也早已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

「此前就聽聞這條道路,經常有兇惡的賊人出沒,不只搶人錢財,奪人妻女,還要將人殺死。」

無塵看著門板之上受傷的華服老者,不由嘆氣:「這些施主,定是遇到賊人,勉強逃了出來。」

然後,他看向江仁:「棍施主,你說為什麼會有人去做賊人?」

「呀呀~」

江仁回應了下,神情頗有些無奈。

作為一個生活在現代社會的普通人,對於什麼王朝興亡、善惡觀念的問題,雖然說不出詳細的原因,但還是能大致講上一些。

可讓他這個只會「呀呀」的棍回答這種問題,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為難,可以說明的了的了。

不由的,江仁將注意力放在前幾天剛得到的「度厄法」上:「可惜,想要參悟『度厄法』,需要佛法基礎,而我連佛經都沒有認真看過一本。」

「為今之計,只有等到無塵有了結果,我再直接抄答案。」

「」

無塵知道不會得到回覆,並沒有在意,繼續向前走。

在即將與前面那伙人接觸擦肩而過時,就聽見那華服老者發出慘叫聲。

「哎喲,好痛好痛!」

華服老者抱著皮開肉綻的左腿,痛苦大叫著。

無塵見狀,有些不忍,立馬上前拱手說道:「諸位施主,小僧這裡有些效果尚可的療傷藥,可以緩解疼痛,如不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大師願意幫我們老爺,我們已經很感激了。」

王五連忙上前,並開口說道:「我等之前遭遇了一夥窮凶極惡的賊人,原本有好幾十個人,硬生生的被殺到只剩我們這幾人,若非那些賊人為了搶奪財物發生了爭執,我們恐怕都得死。」

「是啊是啊。」

周圍幾人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做出了一副悲傷痛哭的模樣。

抬著門板的四人,也已將門板放下。

「這世道」

無塵心情有些沉重,上前對華服老者說道:「這位施主,可能會有些痛,還請你忍耐一下。」

華服老者虛弱的笑道:「大師儘管動手,我撐得住。」

無塵從包袱中取出一個小瓷瓶。

拔出塞子,將其中的白色藥粉灑在老者傷口上。

藥粉落到傷口上引發的痛感,瞬間使得華服老者不禁倒吸的一口涼氣。

他強忍著疼痛,看著眼前年輕的和尚,尤其是其健全的肢體,眼中就不由浮現一絲嫉妒,但很快嘴角就微微向上翹起。

雖然自己現在很慘。

但只要一想到這和尚今晚過後,或許還比不上自己,就不禁幸災樂禍起來。

周圍幾名壯漢看著無塵的背影。

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他們感覺有些餓了。

王五則與他們不同,他知道眼前這個和尚的價值,或許會是自己這些天以來最大的一次收穫。

畢竟。

這俊美的面孔,雪白的肌膚,換上一身合適衣服,青樓的花魁恐怕也不外如是。

而且,很多老爺就好這一口。

現今這個亂世,這種老爺不好找,但大當家恰好就是這麼一個人,相信獻上這個和尚,自己的位置必然可以往上動一動。

他雖然叫王五,但對於五當家這個稱呼已經厭倦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別人叫他四當家,乃至是三當家、二當家。

「至於大當家嘛」

想到大當家的種種殘忍手段,王五就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連忙甩開這個念頭,將注意力放在無塵身上。

「看來,很快就會有一場好戲看了。」

身為兵器的江仁,很輕鬆就看到這些人面對背朝他們的無塵,所露出的赤條條的表情變化。

不過,他並沒有提醒無塵的想法。

而且以無塵的實力,縱然沒有察覺到這些人身上的惡意,也絕不可能被輕易暗算到。

如此,還能讓無塵意識到人心險惡。

「這藥粉雖然能幫助傷口癒合,但若想讓這條腿恢復,最好還是去看看醫師。」

無塵處理完傷口,又說了幾條注意事項,然後才站起身準備離開。

「大師!」

王五突然跪在地上,哭喊道:「我等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大師能夠答應。」

「還望大師答應!」

周圍的大漢們也接連跪下,齊聲說道。

從這整齊的動作和話語來看,這套操作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快快起來,諸位施主有些折煞小僧了。」

無塵有些不知所措,連忙說道:「出家人以慈悲為懷,諸位有什麼小僧能幫得上的事,請儘管道出。」

王五神情堅決:「如果大師不答應,我們就不起來。」

華服老者發出虛弱的聲音:「大師,還請勿要怪罪他們,如果不願,我們也絕不強求。」

「阿彌陀佛。」

無塵單手立在胸前,說道:「出家人不打妄語,小僧說過會幫助諸位施主,就定然不會違背承諾。」

王五一臉悲痛道:「大師,我們老爺本是準備去投奔親戚,但以我們現在的狀態,一旦又遇到什麼賊人,恐怕抵擋不住,還請大師護送我們一程。」

「此地離我們老爺親戚家已經不遠,現在出發,天黑之前定然能夠抵達。」

站起身,王五從身上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錢袋:「我們不會讓大師白忙活,這是給大師的謝禮。」

錢袋打開。

裡面是一顆龍眼大小,散發著微光的夜明珠。

王五心中暗笑。

這幾月以來,他們這一招百試百靈。

面對這些習武之人,不管是心地善良者,還是看重錢財者,最後都會乖乖地跟他們走。

雖然也偶有些戒心深重之人,選擇直接離去,但只是少數。

至於某些可能會直接豪取強奪的習武之人,自己等人又不是眼瞎,看到不好惹的人,自然也不會湊上去漏財。

「施主不必如此,錢財珠寶,於我而言不過身外之物。」

無塵見到夜明珠,卻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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