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年前。

仙盟成立,定下仙道九殺令。

至此修行與凡俗兩界歸於平和,沒有爭端,沒有衝突,沒有仇恨

在這個過程中,為了管理兩界,仙盟準備修建一座學院。

為此開始向各大仙門召集人手,於東極洲極西之地,耗時十年,花費天才地寶不計其數,終於建造了一座龐大的靈山。

靈山的靈氣含量絲毫不弱於他洲頂尖仙門駐地,且占地更為遼闊。

此後。

仙盟以靈山為根基,建立了專為仙盟培養人才的飄渺學院,並招收了許多仙門修士和散修,作為教習先生。

一旦進入飄渺學院。

哪怕混的再差,畢業後也是仙盟之中流砥柱,執掌生殺大權的執法者,權利與榮耀並存。

所以哪怕條件極為苛刻,每年入選人數不超過三十,但凡是抵達適宜年齡、且符合條件的人都會選擇報名,人數不下於百萬之巨。

飄渺學院建於靈山山腰處。

周圍到處都是美輪美奐的瓊樓玉宇,還有仿佛近在眼前的飄渺雲霧,不時會有乘著法器法寶飛速掠過的修士。

嘩!

一艘巨型飛舟從天而降,落在了專門停放大型飛行法器的平台上。

裡面走出一群男男女女,臉上都洋溢著青春稚嫩的氣息,他們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心中除了激動,便是興奮。

今日,正值新晉學員入學。

「這便是我之後數十年所要待的地方!」

余帆心情很是澎湃,眼前的一切對他如夢一般。

幾個月前,他還只是一名普通的農戶之子,雖讀過一些書,但卻沒有相關才華,前途渺茫至極,除了家人,沒有任何人關注過他。

甚至,他連被嘲笑戲弄的資格都沒有。

但在那場學院選拔過後,如同鯉魚躍龍門,他也因此體驗了一番萬眾矚目,受人敬仰的感覺。

去年。

他曾因耐不住寂寞,摸了某戶人家的小姐一把,結果被對方家僕打得皮開肉綻,足足三個月下不了床。

但在成為飄渺學院的學員之後,甚至都不需要說一句話,那戶人家就已經被想要諂媚他的人,弄得家破人亡,悽慘無比。

遠處,幾個修士御劍乘風而過。

余帆望著他們瀟洒飄逸的身影,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學有所成時,又該是何等模樣?

就在這時,周圍傳來一片譁然之聲。

余帆轉頭看去。

就見將他們送過來的引導先生,那名不拘言笑的中年修士,此時正討好地對著兩名御劍路過的女子打著招呼。

兩女皆是少女面孔。

一人身著黑衣,容貌秀美,可惜冷著個臉,看著就知不好接近。

倒是旁邊的女子,白衣加身,肌膚如雪,容貌出挑得不似凡人,宛如畫中走出的仙子,一顰一笑,輕易將人的眼神牢牢鎖住。

見到她,所有新入學員都下意識屏住呼吸。

似乎這樣,時間就會靜止,她也不會離開,就能一直看著她。

然而只是幾息。

兩女便消失在雲霧之中。

一眾新入學員,卻是都沒有反應過來,依然沉醉在那白衣女子身上,余帆也不例外,甚至要比之周圍人更為沉醉。

「大丈夫,就當娶此女為妻!」

余帆想起這些天受人吹捧的日子,頓時心中豪邁,忍不住開口說道。

剛說完,他就愣了一下,心中暗道不好,竟將心裡話說了出來,正欲開口解釋之時,卻聽到旁邊傳來許多讚許之聲。

「道友所言,實乃至理名言。」

「弱水三千,不過虛妄,唯得此女,可入我瓢!」

「若能娶她為妻,縱是做一世凡人又如何?」

「古語有言『絕世佳人,可傾人城傾人國』,原以為古人誇張,現在看來不過如此,這分明就是傾人洲!」

新入學員年齡普遍不大,行事本就有些天真浪漫,此刻更是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互相訴說著心中想法。

人數占比較小的女性學員。

雖然有些看不慣男生露骨的話語,卻也為剛才那驚鴻一瞥的女子,感到驚艷。

咚!

一聲空爆在眾人頭頂響起。

巨大的聲音頓時打斷了所有人的交流,甚至將不少人驚得險些出醜,正欲咒罵是誰時,就見那負責引導的中年修士站了出來。

「現在隨我入學,中途走散必有懲戒,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中年修士說著,便準備向側面的建築群邁步。

「等等,先生。」

立馬有幾名學員出聲,叫住了他:「不知剛才那兩名女子是?」

其他原準備跟隨的學員,立馬在這一刻打起精神。

「你們就這麼想知道嗎?」

中年修士回過頭,看著眾人臉上期待的神情問道。

眾人齊聲說道:「是的,還請先生成全。」

從剛才駕馭飛劍那一幕來看,那兩女不是學生便是先生,而且以那白衣女子的絕世容貌和風華氣質,定不可能是無名之輩。

入學之後,只要花點時間,必然能得知其身份。

但此時此刻,他們已經等不及了。

中年修士說道:「剛才兩人皆為我飄渺學院女先生,黑衣者名為柳子柔,白衣者名為聶仙兒。」

「聶仙兒?!」

「好名字,仙兒仙兒仙女下凡。」

「人如其名,果真是人如其名!」

眾學員聽到這裡,皆是忍不住對聶仙兒這個名字大加稱讚,而前面介紹的柳子柔則完全被忽視了。

余帆默默念了幾遍「仙兒」,忍不住出聲問道:「先生,可有關於聶先生的詳細信息?」

「聶先生走的是劍修之路,天賦驚人,本應成就非凡。」

中年修士看著學員們,眼中滿是譏諷,但表面上還是耐心解釋道:「可惜因為一樁意外,此生無望金丹,至今已在築基大圓滿之境躊躇了數十栽。」

「無望金丹果然是紅顏薄命。」

聞言,不少人生出憐惜之情。

但更多人卻是眸子微動,嘆息的面容之下,滿是歡喜與激昂。

「我聽聞修仙一途,共有兩條路徑,其一為修法,其二為修器。」

「相較於變化莫測的修法之路,修器之路更為純粹,也更為強大,其中以劍修為最,更有號稱『一劍破萬法』之說。」

「但修器之路難學難精,需要大天賦、大毅力、大福緣之人,才可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

余帆回想這些天,巴結他的人向他透露的信息,心中不免有些欣喜。

這並非幸災樂禍的喜悅。

而是為自己原本高攀不上的人,現在似乎觸手可及而產生的喜悅。

要知道,中年修士眼光極高,在飛舟上就曾說過他們一批人的天賦只是尚可,勤苦耐勞之下,築基境不是問題,但最終成就金丹之人絕不會超過一個。

如此就知他口中的「天賦驚人」,究竟有多可怕,更不用說那還是一個劍修。

如此之人。

又哪是他們能窺視的存在,甚至連看一眼都是種褻瀆,可現在就不一樣了。

在修行界,美貌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修為。

余帆心中暗暗想道。

自己雖還未踏入修行路,但作為這批學員中天賦前幾之人,有不少機率成就金丹,到時說不定可與其結為道侶。

「先生,敢問那聶先生可有道侶?」

這時,突然有人開口問道。

聽到這聲音,余帆立刻看向中年修士,剛才心神激盪,竟是忘了這個最重要的事。

自己所有的想像,都是建立在她沒有道侶的基礎上。

如果她已經有道侶了,那想得再多,也不過是白日做夢。

「沒有。」

中年修士直接了當地說道,但神色有些古怪。

這個回答。

頓時讓不少學員興高采烈,不再掩飾,直接興奮的跳了起來。

「安靜!」

眼見學員越來越不像話了,中年修士冷冷一哼。

靈力猶如波紋向四周散去,然後在每一個人的耳旁瞬間爆開,瞬間將所有人嚇得收斂神情,不敢作聲。

余帆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耳朵。

只覺自己有些無辜,說話的又不是自己,為何要連自己也一起罰。

「我勸你們少痴心妄想!」

中年修士冷冷一笑,說道:「聶先生雖然還未有道侶,但她已與人約定了一場以道侶為條件的賭鬥,只待兩個月後賭鬥輸了,她就會與那人結為道侶。」

「道侶之選可是終身大事,怎可用來賭鬥?」

余帆有些慌了。

突然有種希望剛剛升起,就要墜落的感覺。

旁邊不少人,更是冒著會被懲罰的風險,上前拱手說話。

「還請先生告知,那與聶先生賭鬥之人是誰?」

「此人可敢等我百年?」

「那人何德何能,敢窺視聶先生?!」

眾人一個個義憤填膺,大有一副拉起袖子動手的架勢。

中年修士並未解釋那場賭鬥細規,男方只能自己上,而女方則可以請任意外援,因為勝負根本不會有懸念。

但見到周圍這些新學員太煩,還是冷冷吐出一個名字:「那位大人你們也認識——秦!天!羽!」

一字一頓。

聽到名字的眾人,卻都是愣了愣。

剛才那股憤怒的氣勢,也瞬間熄滅平靜。

「為何偏偏是他。」

余帆輕輕嘆了口氣。

周圍有不少人做出與他同樣的神態,那代表著無可奈何。

秦天羽。

作為仙盟成立這近百年來,最為璀璨的人物。

傳聞他為仙盟的很多規章制度獻策,更是由此成為仙盟盟主之真傳弟子,早在數十年前修為就已入金丹之境,如今更是深不可測。

更有小道消息,說他曾多次鬥法並擊敗某些實戰修士。

背景,天賦,實力。

三者皆已站在了巔峰。

秦天羽的事跡,也早已被當早已被當成正面材料,傳遍了幾乎每個地方,成為人人羨慕並且追求的目標。

如此之人。

哪怕余帆再有信心,也不敢說未來成就能比得上對方十之一二。

不由得,他嘆了口氣:「或許,也只有他才能配得上聶先生……」

靈山雖然靈氣充裕。

但並非每個地方靈氣含量都一樣,而是距離山頂越近,周圍靈氣便越為濃郁。

在這之中,學院更是在某些靈力點建造了山洞,作為學院先生和表現突出學員的住房。

位於山頂最近的一座山洞。

外表雖樸實無華,但卻沒人敢忽視它,不只是因為它的位置,還因為它的主人就是遠近聞名,現為飄渺學院副院長的秦天羽。

此刻,山洞之中的靜修室內。

正有兩人盤腿坐在地上。

靜修室中間是身著金黃色衣袍,外表陰柔俊俏的男子,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甚至連生人的氣息都沒有。

在他斜對面,是一粗獷大漢。

雖然同樣盤腿坐在地上,但似乎沒什麼耐心,時而左右探頭,時而抓耳撓腮。

「哧——」

陰柔男子睜開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

氣息如箭劍般飛速射出,瞬間擊中了由黑岩鐵打造的牆面,並發出了一聲金鐵交鳴之聲。

粗獷大漢頓時開心道:「秦兄,你終於醒了。」

秦天羽陰冷的眸子望著他,又迅速歸於平靜,滿臉陽光地笑問道:「程兄此來,所為何事?」

「秦兄。」

程康沒有猶豫,直接說道:「我收到消息,那聶仙兒近些日子不太安穩,頻頻聯繫其師門玄天宗,為防兩月後的賭鬥生出變故,不若再給她下一道禁令吧?」

「無妨,我既然逼迫她答應賭,那就代表她不管請誰來,勝利都在我這邊。」

秦天羽笑了笑:「而且,本就有禁令禁止她離開靈山,若再下一道禁令,讓她不能與外界交流,那兩個月後的賭鬥,我即使勝了,她恐怕也不會心服口服。」

「我聽聞她那六個與她同為一脈的師兄師姐,似乎有過來幫忙的打算。」

程康有些遲疑,把自己的心裡話道出。

秦天羽臉上帶著謙遜的笑容,眼中卻是閃過一絲不屑:「她那六個師兄師姐實力倒是不錯,個個都有以一敵二之能,但若是對上我,卻還是差了些火候。」

他有這個自信。

雖然修煉還不足百年,天賦也並非最為頂尖。

但靠著無塵親自傳法,以及大量的修仙資源,他早在幾年前就已將自己的修為堆至金丹大圓滿之境。

術法一道,或許遠遠無法與那些精修數百年的老怪物相比。

但修士鬥法,術法雖然重要,卻也不重要,因為大部分時候,真正能決定勝負的,還是看誰手上的法寶更強更多。

不湊巧,自己恰好就掌握著那麼幾件主殺伐的極品法寶。

為了驗證自己的實力。

秦天羽這些年來,甚至多次尋找實戰經驗豐富的老怪物進行鬥法,並最終都取得了勝利,從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

再加上仙盟遍布修行界各處的情報網絡,讓他能輕易的得知,聶仙兒那七個師兄師姐善用法術和法寶,以及有無底牌等信息。

兩者相加之下,就是他完全不懼的原因。

「秦兄不必送了。」

程康見是自己多慮了,聊了幾句後便起身離開。

「慢走。」

秦天羽還是將他送至門口,看著他的身影消失,揮手便讓洞口的石門緩緩合上。

原地站了一會兒,他反身走入洞府深處,打開了一間密室。

一縷香甜的霧氣從裡面飄出。

洞內滿是粉色的半透明霧氣,在密室中間的大床上,躺著一道只著輕紗的玲瓏身影。

仔細一看。

那竟是一隻長有耳朵和尾巴的築基境狐妖。

其面容竟與聶仙兒有著幾分相似,只不過少了幾分清純,多了幾分妖艷,少了幾分仙氣,多了幾分庸俗。

狐妖張開滿是迷離的眼睛,撫媚地看了下秦天羽,毫不在乎自己被看光,那軟弱無骨的手指輕輕勾了勾,似乎是在邀請他進來。

「賤婢!」

在密室石門關上的那一刻,秦天羽整個人直接撲了上去。

半炷香後。

秦天羽甩開狐妖的手,起身穿上衣物。

走出密室,絲毫不在乎身後狐妖的不滿哀求,用法術重新將門關上。

替身到底是替身,又如何能與真人相比。

「聶仙兒,很快你就是我的了!」

看著空無一人的洞府,秦天羽臉上滿是暴虐,心中竟是再次升起一股邪火。

腦海中浮現了那張看似和善,卻又高傲至極的絕美面孔。

崩!

秦天羽一拳打在牆面上,臉上露出癲狂的神態。

「當初你貴為天之驕女,又是那妖女徒弟,天資艷艷,看不上我也就算了。」

「可是現在,作為一個失去本命靈劍的廢物劍修,終身無望金丹,而我卻是同輩之中的第一人,你憑什麼還敢對我露出那副高傲神態?!」

突然,秦天羽笑出聲來。

「不過,也要多謝你這種態度。」

「否則我還真不一定能下定決心,動用仙盟規則,將你強行調來飄渺學院擔任先生。」

「更不敢屢次試探你的師尊,從而得知她對你並不在乎。」

「然後又以你玄天宗的門人弟子為籌碼,向你施壓,逼迫你同意賭鬥之約,看到你那副高傲的面孔上,第一次出現氣憤,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

「快了,快了。」

「不知道那個時候,你還能不能高傲得起來」

同一時間。

一座小上許多的洞府中。

「仙兒,你師尊怎麼說?」

柳子柔看見面前有些憔悴的人,心中既難過又氣憤。

聶仙兒笑了笑,神色輕鬆:「師尊還在閉關,回信之人並不是她。」

實際上。

趙清玥並早已出關,並且還回信了,但其內容並非是想幫她,而是讓她忍耐。

多可笑,親傳弟子被逼迫著以道侶為條件進行賭鬥,作為師尊的人不只不幫忙,甚至還讓弟子忍耐。

以趙清玥的能耐。

即便因為百年之約無法出山,但只要願意放出話來,輕而易舉就能取消賭約,可她什麼都沒有做。

聶仙兒很不明白。

自拜師以來,她見過趙清玥的時間少之又少,真正履行一個師尊職責,將她引入修行界,將她功法、術法、鬥法的是小紫。

師徒之名,名不副實。

不過,聶仙兒並不怪趙清玥。

如果沒有對方,她早已化作黃土一抔,又哪能活到現在。

怪只怪自己沒用,若能成就金丹,若能以殘缺劍修之身同階無敵,又哪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見到聶仙兒眼中的那一抹愁苦,柳子柔原本準備追問的心思也淡了下來。

「若是仙兒沒有失去本命靈劍,現在恐怕早已至金丹大圓滿之境。」

柳子柔輕咬著牙關,說道:「再加之劍修強橫霸道的能力,就是再給那秦天羽幾個膽子,他也絕不敢提出賭鬥之約。」

心中,她不由暗恨自己無能。

靠著仙兒供給的資源,她勉強晉升到了金丹,但實力在同階之中只是不上不下,給不了仙兒任何幫助。

「哪有那麼多若是。」

聶仙兒搖搖頭,臉上滿是認真:「無論如何,不到最後一刻,我都不會放棄。」

突然,她臉色一變。

「仙兒?」

柳子柔立馬擔心地問道。

「是你嗎?」

聶仙兒臉上又是高興,又是懷疑。

就在剛才那一瞬,她那如同汪洋般將丹田填得滿滿當當的靈力,忽然憑空多了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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