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我回來了!」

院門外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笑吟吟地走進院子。

丁倩倩聽到聲音,面帶喜悅地從江仁身邊沖了出去。

「又開始了。」

江仁回過頭,看著自己這個世界的父母。

這倆人不管怎麼看,都如同現實版的美女與野獸。

「倩倩!」

「猿猿!」

「倩倩!」

「猿猿……」

倆人抱在了一起。

很快,身材高大的石猿就抱著身材嬌小的丁倩倩轉起圈來,完全無視了幾步之外就是他們五歲的兒子。

「嘖,還沒吃飯就飽了。」

江仁這幾年下來,別的沒多吃,倒是狗糧管飽。

誰能想像眼前這一幕,幾乎每天都會發生,而且倆人中沒有一個膩味。

不過也得益於此。

江仁現在對這幅畫面,已經基本免疫了。

好一會兒,倆人才分開。

石猿的注意力也終於從他妻子身上離開,見到站在門口的江仁,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勇,你怎麼在這?剛才你都看到了?」

「不,我沒看到,你們繼續。」

江仁轉身來到了餐桌旁,坐上了自己專屬的加高座位。

見狀,石猿有些意動:「倩倩,你看……」

「還不快去吃飯。」

丁倩倩小手打在了他粗壯的臂膀上,轉身快步走入屋裡。

桌上除了剛做好的湯外,還有一葷兩素三道菜。

如果只看菜式的話,這完全不像是無法決定自己生命的奴隸所會吃到的東西,而是像一戶生活還算不錯的普通人家。

不過,這些都只是表象。

角斗場的奴隸為什麼會好過其他地方的奴隸,主要原因就是裡面的衣食起居,都要靠著角斗來賺取。

一旦作為家庭頂樑柱的角鬥士死亡,或者無法在戰鬥時,那麼這一家就會被賣給礦主,榨乾最後一份價值。

在這將近六年的時間裡。

江仁曾十數次看到一些人家,因為類似的原因,被角斗場的護衛抓走,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小勇,你看你這麼瘦,還不多吃點。」

石猿夾了一筷子葷菜放在了江仁碗中,又說道:「什麼時候,你能有我一半強壯,我就滿足了。」

「呵呵。」

江仁面無表情地笑了笑。

這種年齡強不強壯,看的是身體天賦,可這具身體明顯是隨聶倩倩多一點,吃多了除了變胖,沒有第二個好處。

見到江仁的表情。

石猿和丁倩倩對視一眼,旋即都笑了出來。

他們知道,這個兒子從小就與同齡人不同,聰明、懂事、乖巧,從不惹麻煩,就是有些不太像一個小孩。

三四歲之前還好,可以各種「蹂躪」各種逗弄。

現在長大了一點,就不能在手頭上「蹂躪」了,不過言語上的逗弄還是很有意思。

用過飯後。

江仁主動承擔起洗碗的義務,將碗筷收起來,端出了房門。

而在屋內的倆人,也再度粘在了一起。

「這幾天休息,好不好?」

丁倩倩靠在石猿懷中,抬起頭看著他,臉上有著一絲擔憂之色。

「我……」

石猿面露苦澀,深吸一口氣,然後搖搖頭:「倩倩,我也想多休息幾天,但下個月就是小勇的六歲生日,如果把覺醒喚靈的日期延後,會影響到他的未來。」

丁倩倩面露哀怨:「你不是已經湊夠了小勇覺醒的錢和勝點了嗎?」

「普通覺醒有缺陷,會影響到喚靈的潛力。」

石猿搖搖頭,道:「必須用完全覺醒。」

而他所積累錢和勝點,距離兌換完全覺醒的要求還差一些。

「可是……」

丁倩倩還想勸說,但剛吐出一個字又停了下來,旋即輕輕嘆了口氣。

她知道,丈夫平時很聽自己的話,但在某些他認準的事情上,不管自己怎麼說,他都不會改變主意。

「注意安全。」

丁倩倩將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感受著上面傳來的溫暖。

角斗比賽必有一方死亡。

但普通角斗參與雙方都是喚靈,死了對喚靈師影響也不會太大。

可如果在短期內,喚靈多次死亡,原本不大的影響就呈倍數增長,到時輕則重傷,重則喪命。

這也是她不希望丈夫如此拚命的原由。

因為他的實力放在同等的角鬥士中,只能算作普通,角鬥勝負六四開,遠遠達不到勝多輸少的實力。

也就是說。

石猿每參加兩場角斗,就會有一場以喚靈死亡告終,這無疑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不少影響。

「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身體的,而且有倩倩這麼可愛的妻子,我又怎麼捨得死呢?」

石猿伸手抱住了她,哈哈大笑。

丁倩倩用拳頭輕輕捶了下他的胸膛:「討厭。」

溫存片刻。

石猿看著屋外已經昏暗下來的夜色,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現在距離下個月只有七天時間,如果這七天存不下兌換完全覺醒的錢和勝點,很可能會影響兒子的潛力。

哪怕只是影響再低,他也不願意。

石猿很清楚,自己這一輩子就這樣了,終身跳不出奴隸的枷鎖。

但自己這個兒子,聰明又懂事,身體放在同齡人中只能說一般,但好幾次跟比他大些的孩子發出衝突時,都是以近乎碾壓的方式輕鬆放倒對方。

這讓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有著極強的戰鬥天賦。

而這,可是能應用在喚靈之中的天賦。

至於兒子會不會覺醒到一些沒有戰鬥力的喚靈,這個他並不擔心,一個人所能覺醒喚靈類型,與他父母的喚靈有極大關係。

如果父母雙方都是沒有戰鬥力的喚靈。

那子女也很有可能,會覺醒沒有戰鬥力的喚靈。

但自己和妻子都是戰鬥型喚靈,而且還都是動物類,兩兩相加之下,這反而是他最不用擔心的事情。

石猿不知道,兒子是否會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成為一名強大的喚靈師,站在角斗場的巔峰,掙脫束縛,變成一個有著身份認證的公民。

他只知道。

作為一名父親,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的努力幫兒子打好基礎。

休息一天後。

石猿跟丁倩倩和江仁道別,離開了家門,前往村莊南面。

那裡常駐著幾輛馬車,專門用來接送角鬥士。

「短時間內多次參與角斗,獎勵會有所增加,這樣我只要能贏兩次,錢和勝點就都夠了。」

石猿滿懷信心地踏上了馬車。

七天的時間,足夠他參與四次角斗,兩場勝利並不困難。

五天後。

石猿從馬車上下來。

與幾天前的他相比,此刻的他臉色蒼白得有些可怕,原本精神十足的氣勢,現在也萎靡了許多。

「又輸了。」

石猿身體一個不穩,險些摔在地上,幸好及時伸出一隻手撐起上半身。

突然,他捂嘴咳嗽了幾聲。

感覺到手上傳來濕潤之意,拿起一看,上面赫然是咳出的一抹血色。

「五天時間,打了三次,可三次都輸了。」

石猿苦笑著。

敗者只有勝者一半的酬勞,也就是說,他現在並沒有將完全覺醒的錢賺出來。

而且他預感到了。

如果再敗一局,甚至可能影響到自己的生命。

從未有一天,他這麼恨過自己,哪怕是贏一把,四局一勝也能攢夠,可恨

「小勇,父親對不起你。」

石猿重重地咳嗽兩聲,緩緩站直身子。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參加了,不然一旦失敗,就是能活下來也只是累贅。

到時就算兒子完全覺醒,有著自己這麼一個累贅拖累,只靠他們母子二人,恐怕很難撐

「石君,你這是怎麼了?」

一個額頭上戴著白色頭巾的年輕男子,從旁邊的樹林中走出,見到石猿的樣子,連忙快步走了過來。

「是你啊,純一郎,我沒事。」

石猿看著這個曾經受過自己幫助的男子,搖搖頭向村莊走去。

佐藤純一郎立馬上前,攙扶住石猿的身體,邊走邊說:「石君不用瞞我,我聽說你最近為了賺取兒子覺醒的費用,多次參與角斗,不知籌夠了沒有?」

「還不夠。」

石猿顏色惆悵,也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佐藤純一郎聞言,立即拿出幾枚銀色的金屬錢幣,直接放入了石猿身側的口袋中,並說道:「請不要拒絕,這是我所有的積蓄。」

「多謝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要。」

石猿擺手拒絕,想把錢還給對方。

渡邊淳一郎不收,並且說道:「石君為什麼不向別人借一點呢?」

「他們也不寬裕,而且我主要差的是勝點。」

石猿開口說道,勝點必須參加角斗才能獲得,偏偏又無法轉讓給除直系親人以外的人。

若不然。

雖然鄰里關係並不怎麼好,但厚著臉皮多借幾家,也不是不能借到。

佐藤純一郎想了想,又說道:「我們每年不是有一次指定角斗的機會嗎?只要石君你將對手指定我,然後我們演一場戲,我故意輸給你,這樣你不就攢下了完全覺醒的錢了嗎?」

「這怎麼能行。」

石猿雖然有些異動,但還是拒絕。

「為什麼不能行?」

佐藤純一郎臉色嚴肅地說道:「七年前,我剛來到這裡,差一點就因為勝點不足被賣給礦坑組,若不是石君你用這個方法救了我,我現在恐怕已經不知死在哪個礦坑裡了。」

石猿還是有些遲疑,他並不想讓人這樣幫自己。

不過,主要原因還是如果佐藤純一郎言而無信,那自己無疑會很危險。

「石君!」

佐藤純一郎收回搭在石猿身上的手,快跑幾步到前面,對著他彎下腰,上半身幾乎與地面平行,渾身正氣地說道:「請給我一個報答的機會!」

看到面前之人真誠的樣子。

石猿覺得自己剛才應該錯怪他了,但想到等自己回去的妻子和孩子,他知道自己不能賭,也賭不起,於是再次拒絕:「謝謝,但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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