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角斗場後方,奴隸區。

一塊被專門圈起來,依照江仁描述定製建造的訓練區內。

槍聲爆炸聲連綿不絕。

「我的喚靈雖是一體雙生,但兩者戰力完全不同,以獵人為主,獵犬為輔。」

訓練區邊緣的高台上,江仁靜靜站立,分出一絲心神操控喚靈訓練。

獵人身著重物,快速奔走在複雜的訓練區域。

手中獵槍不時對著特定的目標射擊,偶爾還向特定位置扔出一個水杯大小的炸彈,隨著火光浮現發出劇烈的爆炸聲。

一體雙生的獵犬也沒有停下。

每次都會獵人早先一步到達指定位置,觀察路徑,判斷有無陷阱敵情,並進行佯攻和掩護等動作。

「一個現實里的頂級獵人,硬是被我玩成了遊戲里的彈藥專家。」

江仁聽著不斷響起的槍炮聲,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想這樣,畢竟這些訓練根本無法發揮出獵人真正的實力。

但在角斗空間內。

如血色森林那般既龐大又有眾多掩體的戰場太少,大多是一些既奇葩又危險的戰場。

不要說布置陷阱了,連躲藏的地方都沒有,除了正面剛還是正面剛。

「獵人的槍和炸彈,都是特製的。」

「槍是獵槍,主要針對自然界的獵物,炸彈威力有限,主要針對山石封住道路的情況。」

想到這裡,江仁搖搖頭:「兩者,都遠遠達不上同時期主流的熱武器,無論是威力還是破壞,都有著極大的局限性。」

最近幾場角斗,雖然贏得並不難。

但那是因為他親自操控喚靈的緣故,若是憑藉喚靈本能去戰鬥,就算能贏也是慘勝。

「近一個月來,就算有著訓練時的增幅效果,我這道喚靈實力提升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恐怕,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

江仁臉色凝重。

實力提升並非是無止境的,否則在這個人人都有喚靈的世界,強者豈不遍地都是。

他很清楚,以自己目前的情況。

要不就是喚靈遇到了瓶頸,過了則海闊天空,實力繼續飛速提升,直到下一個瓶頸的到來。

要不就是喚靈已經達到了自身天賦上限,除非又有什麼逆天寶物,否則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比起他人對自身喚靈的一知半解,我對我的喚靈更為了解,也更知道獵人和獵犬的上限在哪裡。」

江仁凝視著不斷在訓練區遊走的雙生喚靈。

這兩者的實力,已經達到了他在獵人世界的巔峰,甚至因為成為喚靈的緣故,隱隱還強上不少。

可最多,也就這樣了。

剩下的那點提升空間,等同於在三位數的戰力值上,再加上那麼幾點。

只能說聊勝於無,不是雞助,勝是雞助。

「雖然我取得了十五連勝,甚至擊敗了一個排名前十的角鬥士,但對霸占第一名數年,並且兩年未曾一敗的佐藤純一郎,還有著不少距離。」

江仁回想起一場角斗。

角斗發生的時間是在上個月,那是佐藤純一郎近三個月以來,唯一參與的角斗。

從比賽開始到結束,只用了不到十息時間,而且只用了一招,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簡單直接強大的一招。

面對那一招。

江仁目前只想到一個應對方法,那就是與他拉開距離,不要讓他近身,否則必死無疑。

「如果僅靠著獵人和獵犬這道雙生喚靈,對上佐藤純一郎,除非隨機到血色森林那種地形複雜的戰場,否則勝少敗多。」

「而且這個勝率,還要有一個大前提,佐藤純一郎並沒有隱藏實力,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想勝過他,除非……」

江仁閉上雙眼,將心神沉入體內。

隱約之間,他感覺到一個若隱若現的虛幻身影,鋒芒內斂,頭戴斗笠,背負長刀。

這是他前些天,偶然發現的正在凝聚的新喚靈。

從那特徵顯著的斗笠,以及身後背負長刀的形狀來看,這顯然就是「兵器」世界的一號工具人。

正是依仗著這個新喚靈即將凝聚完成。

江仁才會讓薇薇安,接下薔薇角斗賽上的賭局。

這個新喚靈或許不能碾壓佐藤純一郎,但憑藉著自身豐厚的經驗,以及這個喚靈的特殊性,他相信勝利一定屬於自己。

喚靈的訓練來到尾聲。

江仁發現到腦袋傳來暈眩之感,立馬強行打起精神,將獵人和獵犬收回體內,這種感覺才漸漸退去。

只要運用喚靈能力,不管是召喚還是附體,都會對喚靈師本人造成不小的負擔。

一定時間後,就必須休息。

「恢復還需要些時間,乾脆去外面喝個下午茶。」

江仁抬頭看了眼晴朗的天色,從訓練區域走出,便看到前方的道路上停放著一輛馬車。

馬車兩側,用特殊手藝雕刻著一束巨大的紫色薔薇花,這是薔薇家族的標誌,同時也表明這輛馬車所有人是薔薇家族。

早在半個月前。

江仁逐漸嶄露頭角時,薇薇安就很識趣地給了他自由,並且還贈予了這輛馬車以供出行。

「先生。」

車夫見到江仁,連忙將踩凳放在地上。

「去貓咪餐廳。」

江仁點點頭,踩著踩凳,上了馬車。

這家餐廳只能算做中檔,但裡面的下午茶味道還不錯,值得一去。

馬車在經過兩道驗證後,很快便駛離了奴隸區。

不多時。

各種嘈雜的聲音傳入江仁耳中,他拉開車窗向外看去,外面除了往來不絕的行人馬車外,竟還看到了一輛套著鐵皮的簡陋汽車。

看那樣子。

那輛馬車似乎因為熄火停在路邊,正在緊急維修中,周圍還圍著不少看熱鬧的人。

「重建後的世界,感覺就像一個大雜燴。」

江仁搖搖頭,正準備關上車窗。

就聽到路邊不少拿著報紙的人,都在聊著同一件事情:薔薇角斗賽提前開啟,報名入口已經打開。

「這才幾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嗎?」

江仁關上車窗。

自那天同意薇薇安的請求後,距今才只過了三天,沒想到事情就已經見報了。

兩份色香味俱全的點心。

一壺提神醒腦的茶水。

品嘗完這些後,江仁坐上了回程的馬車。

他在這座城市的知名度雖然已經很高,但至今沒有在人前展示過真實模樣,大多數人只知道他是個十二歲的少年,其餘信息一概不知。

這也是他能不做任何偽裝,就出來喝下午茶的原因。

「先生,有人擋在了前面。」

馬車突然停下,車夫的聲音隨之傳入。

誰那麼大膽,敢攔薔薇家族的馬車?

江仁心生疑惑。

這座城市的貴族不少,甚至可以說很多,但幾乎都是用錢購買的,除了好聽些之外,並沒有什麼實質意義上的好處。

可薔薇家族不一樣,薇薇安可是實打實的世襲男爵。

這是無法用錢買到的貴族頭銜,享有許多超越公民的特權,即便觸犯了法律,也只能由聯合議會的下屬機構來進行裁判。

再加上超脫於其他機構的角斗場,可以說沒人敢輕易得罪。

江仁走出馬車。

發現對面攔路的也是一輛馬車,一個身著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和兩名護衛正站在旁邊。

「石勇先生,我家主人請您過去一趟。」

中年男人身體站得筆直,微笑著對江仁發出邀請。

「如果我不去呢?」

江仁輕笑一聲,他認識眼前之人。

薇薇安叔叔埃里克的管家烏爾,在薔薇角斗場說話第三管用的人,他口中的主人除了埃里克,不可能會有其他人。

「不會有任何事,這只是一個善意的邀請。」

烏爾面帶微笑,繼續說道:「如果您沒時間去的話,或許可以約定一個時間,我家主人確實很想見先生一面。」

「帶路。」

江仁想了想,決定去看看埃里克打的什麼心思。

至於對方會不會暗算他的問題,這個反而是最不用擔心的事情,畢竟今時已不同往日。

憑藉著他的戰績和名氣,以及身後的薇薇安。

一旦在埃里克那邊出了事情,那埃里克就等同於破壞了貴族私下定製的規則,除了導致其他貴族抵制他,並徹底倒向薇薇安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沒過多久。

江仁就被帶入了一家餐廳的隱蔽包間內,裡面只有埃里克一人。

「歡迎,我們最耀眼的角斗新星!」

雙目緊閉的埃里克,將放在鼻尖吸嗅的雪茄收回,滿足熱情地張開雙手,對江仁走了過來。

「抱歉,我不喜歡跟男人擁抱。」

江仁伸出一隻手,攔下了面前這個老男人。

「理解,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跟男人擁抱,畢竟男人惡臭的懷抱,又哪有女人溫柔暖和的懷抱要好呢?」

面對他的拒絕,埃里克卻沒有絲毫動怒的跡象,反而哈哈大笑。

言語之間。

好似把目前只有十二歲的江仁,當做了一個身份平等的同齡人。

不過江仁卻是懶得虛與委蛇,直接道:「不知男爵先生請我過來,是有什麼事?」

埃里克微笑:「沒事就不能聊聊天嗎?」

江仁沒有猶豫,轉身就準備拉門離開。

跟一個大男人,還是間接害死自己父母的兇手聊天,他承認自己情感確實有些淡薄,但還不至於淡薄無聊到這份上。

「等等!」

埃里克沒辦法,只好說出自己的目的:「石勇,只要你願意跟我,我會幫你運作成貴族,並將你打造成我們薔薇角斗場,乃至是整個希望國度最知名的角鬥士,讓你有享之不盡的財富,還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就著?」

江仁回過頭,臉上浮現一絲鄙夷之色。

如果說薇薇安當初招攬自己,許的基本是空頭支票。那麼現在埃里克招攬自己,許的就直接是空頭,連支票沒有。

比如貴族頭銜。

這個只要有錢就能運作到,毫無吸引力,除非他許的是實權貴族。

至於成為希望國度最知名的角鬥士,沒有實力就是做夢。

雖然江仁有一點信心,但連外面那些以誇張報道為名的小報都不敢這樣寫,他又是哪裡來的勇氣?

至於什麼財富和權力,更是扯淡無比,也不照鏡子看看,他自己都只是一個花錢買的男爵,哪來這麼大的口氣。

「佐藤純一郎也可以任你處置。」

埃里克眼中閃過一絲陰沉,但臉上仍然還是溫和的笑容。

江仁來了興致:「真的?」

「所有人都知道,我埃里克男爵,是這座城市最講誠信的人。」

埃里克見江仁有些意動,心中冷冷一笑。

面對眼前這個實力飛速增強的人,他確實有想用已達瓶頸的佐藤純一郎當做籌碼的心思,畢竟眼前之人明顯更有前途。

至於純一郎對自己的貢獻,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虛妄。

「好,麻煩您現在就將他的人頭給我,只要看到他的人頭,我以後就是你的人。」

江仁拍了拍胸膛說道,心中卻是感到好笑。

他相信埃里克會為了自己,而將佐藤純一郎拋棄,但必然不會是現在。很大可能要等到後者完全失去了作用。

「這件事不急,等到薔薇角斗賽過後,到時整個薔薇角斗場都是我的,我也能騰出時間,把他綁在你面前,任由你處理。」

埃里克僵硬一笑,佐藤純一郎的價值可還沒有榨乾。

而且,如果自己提前把佐藤純一郎殺了,而眼前之人違背承諾,那自己豈不是既沒了人,之後的賭約也必輸無疑。

「你的意思是,我什麼好處都得不到,就要先幫你做事?」

江仁一臉詫異,果然自己還是小看了某些階級的良心。

埃里克滿臉笑容,義正詞嚴地說道:「話不能這麼說,你應得的東西,一切也不會少,只是稍微延後一些時間,而且」

「我這輩子最討厭白嫖怪。」

江仁翻了個白眼,開門直接離去,絲毫不理會身後傳來的挽留聲。

看著他消失在門外,埃里克臉色陰沉。

他沒有想到僅僅十二歲的人,心智就這麼成熟,一點也不受哄騙,與他那愚蠢的父母完全不同。

「呼~」

埃里克閉上眼睛,十數息後重新睜開,對門外的烏爾說道:「讓純一郎過來見我。」

烏爾點點頭,迅速離開。

「男爵大人。」

不多時,佐藤純一郎走入包間,對埃里克恭敬點頭。

「對上石勇,你有幾成把握?」

埃里克回過頭來,臉色冰冷。

佐藤純一郎:「十成。」

埃里克眯了眯眼,有些懷疑:「你確認?」

「武士重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純一郎重重點頭,滿臉認真,聲音洪亮。

「這樣就好,還記得前些天我與你說過的薔薇角斗賽嗎?」

埃里克不等他回應,就繼續說道:「由於賽制的設定,你們兩個在決賽時相遇,到時我會動些手段,將那場角斗強行變為死斗」

純一郎目光微凝。

沒有想到,埃里克比自己還要狠,敢在那麼多人面前動手。

埃里克還在繼續說:「你要做的,就是盡最快速度,將石勇的命留在那裡。」

「是,在下一定完成任務!」

純一郎當即半跪下來,大聲發下誓言。

當初的事情,也是時候該做了結了,而且江仁的進步速度,也讓他感覺到了一絲恐懼,他害怕再等下去,自己真的會成為復仇小說中的反派。

埃里克點點頭。

回想著剛才那張囂張的面孔,心中就忍不住冷笑。

得不到的東西,自然要毀掉他,既然暗殺起不到作用,那麼就在上萬人面前殺死他。

待到佐藤純一郎離開後。

埃里克將烏爾叫了進來,並問道:「聯合議會的長老應該這幾天就會過來,有沒有收到信息?」

烏爾回道:「還沒有。」

埃里克想了想,下達命令:「讓人注意城內的陌生人,一旦發現疑是長老的人,第一時間告訴我。」

他背後有人,並不需要去抱大腿。

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薇薇安的人首先接觸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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