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中,一片府邸靜靜佇立,一眼望上去還算寬敞。

當然,這是對尋常人而言,對於一些真正的大人物而言,就眼前這地方,充其量不過是一座破院子而已,根本算不上什麼。

不過在這處偏僻城市中,這裡已經算是極為不錯的地方了,算得上城中數一數二的大戶。

眼前這地方,是座十分偏僻的小城,周圍既沒有什麼繁華市集,也沒有商隊來往,自然不怎麼熱鬧。

不過在今日,這處地方卻顯得格外熱鬧,周圍到處都是車馬通行。

那是一個個穿著黑甲的騎士,此刻從城外走來,在城中通行,一個個看上去都極其英武高大,讓人敬畏。

這些人不僅渾身披甲,更似乎習練有武學,對於這座城市裡的尋常人而言,絕對算是大人物了。

在四周,望著這些黑甲騎士自外走來,城中百姓臉色敬畏,一個個小心注視著,生怕引起什麼變故。

不過好在,眼前這些黑甲騎士雖然看上去極其威武,但軍紀看上去卻很好,一路走來對周圍人絲毫無害,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而更令人注目的,是這群黑甲騎士的中央。

只見在那裡,一輛華貴的馬車緩緩行駛,在諸多騎士的護衛下緩緩向前,來到一座府邸之外。

毫無疑問,這絕對是難得的大人物,身份很可能極其尊貴。

在這瞬間,不少人都動了心思,這時候已經開始心頭活絡,想著怎麼巴結一番,好改變自己的命運了。

而在他們的視線注視下,眼前的馬車緩緩停在了一處院子外。

「就是這裡了麼?」

望著眼前的院落,在馬車之內,楊玲抬起頭,輕輕開口說道。

「應該沒錯了。」

在楊玲身旁,陳長銘點了點頭,輕聲開口:「當年我孤身從草原離開,被靈宗之人抓住,最後我姐姐的孩子,便被他們安置在這裡。」

「現在想想,也有一年多了。」

他輕聲開口,如此開口說道。

陳長銘所說的,自然是這一世的親人,他姐姐的孩子齊齊木。

當年草原大亂,陳長銘這一世的姐姐身死,他孤身一人帶著齊齊木離開草原,卻正好撞上了溫流霞一行。

一番交戰後,迫不得已之下,他跟著溫流霞等人離開,齊齊木也被安置在此地。

眼前這個地方,並非是陳長銘選的,而是溫流霞當時所選。

在此前,受限於各種危險,陳長銘不敢貿然將齊齊木找回,只能任由其流落在外。

但在此刻,他已然登臨巔峰,靈宗也即將遷移至中原之外。

自然也是時候,將他唯一的親人接回來了。

「就是不知道,在這一年多時間裡,齊齊木過的好不好了」

端坐在馬車上,坐在楊玲的身前,陳長銘臉色平靜,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沒過多久,伴隨著陳長銘一行趕來,幾個黑甲騎士上前敲門。

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溫青。

在當初溫流霞刺殺陳長銘,結果被陳長銘所殺之後,棄決一脈便遭到陳長銘清洗,整個棄決一脈上下都被大換血,此前依附於溫流霞的人中,也唯有溫青活了下來。

不過在當初的那件事後,溫青的意志似乎也消沉許多,這一年多以來大多數時間都在閉關。

這一次外出尋親,陳長銘便將她也帶了出來。

畢竟在當初,真正安排齊齊木的人是她。

行走到此地,當陳長銘兩人從馬車上走下時,這戶院落的主人已經被叫出來了。

這是個穿著灰袍的中年胖子,這時候望著眼前的這些黑甲騎士,不由渾身冒汗。

「在下棄決一脈劉永,不知道大家是聖教哪一脈的?」

望著眼前的諸多黑甲騎士,沒有絲毫猶豫,他直接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這中年胖子,顯然也是靈宗的人,不過並非是真正的靈宗弟子。

雖然對陳長銘來說似乎很輕易,但實際上,靈宗身為神魔傳承之地,才沒有那麼好進。

一般人就算想進靈宗,也沒有那個門路和條件。

眼前的胖子說是棄決一脈的人,實際上也只是靈宗的外圍罷了,依附於棄決一脈而生存,做一些小生意。

像是這等存在,靈宗之外還有許多。

沒辦法。

靈宗雖然封山,但那麼龐大的聖地,每天的人吃馬嚼都是個不小的數字。

若無這些外圍勢力供養,恐怕也有些麻煩。

正因如此,所以眼前的中年胖子才知道靈宗,甚至可以自稱是棄決一脈之人。

在此刻,對於陳長銘一行的到來,眼前的中年胖子無疑感到十分惶恐。

這也難怪。

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

一大堆靈宗的黑甲衛士直接圍了你家,不論是誰恐怕都要害怕一下吧。

「別怕。」

在身後,一個聲音從遠處響起,隨後一個身影緩緩向前。

溫青身上穿著一身黑衣,臉色看上去還算平靜,兩道劉永身前。

「劉執事」

望著身前的中年胖子,她輕聲開口:「好久不見了。」

「原來是溫小姐。」

望著眼前的溫青,劉永的臉色緩和了些,看上去似乎平靜了許多。

身為棄決一脈的外圍勢力,他顯然是認識溫青的,雖然平時未必能扯上幾句話,但到底是認識。

「不知道溫小姐這次來,所為的是何事?」

望著眼前的溫青,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心中卻不由開始活絡起來,眼神暗自望向一旁的陳長銘兩人,已經在想著怎麼巴結了。

毫無疑問,對他而言,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棄決一脈的溫青,在他看來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而眼前這兩人能夠動用如此多的護衛,還能讓溫青這等人物鞍前馬後,必然身份尊貴。

若是能趁機搭上線,未來或許大有可為。

只是下一刻,溫青所說的話便讓他臉色大變。

「一年多前,我交給你的那個女孩,現在如何?」

只見在眼前,溫青的聲音緩緩好傳來。

劉永的身軀頓時一僵,這一刻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觀察著她的臉色變化,溫青皺了皺眉,心中頓時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

「說!」

她的臉色瞬間變冷,聲音變得冷然:「到底怎麼了?」

「這」

劉永臉色一僵,這時候迅速反應過來:「他被我送到外面玩了,還要幾天才能回來」

「將他拿下。」

淡漠的聲音從身前傳來。

佇立原地,陳長銘臉色平靜,望了一眼劉永,輕聲開口。

頓時,幾個黑甲護衛直接上前,一把將劉永按在地上。

「溫小姐!!」

被幾名護衛按在地上,劉永仍然不忘掙扎,大聲呼救:「我是溫脈主的人,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溫青沉默了一會,隨後才緩緩開口:「小姐她,在一年前便去世了」

她輕輕開口,聲音中不帶絲毫情緒。

「什麼!」

劉永的身軀頓時一僵,臉上露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的消息顯然並不夠靈通,或者說,在棄決一脈中的地位遠沒有他想的那麼高,以至於時間快過去一年了,還不知道溫流霞已然身死,棄決一脈換天的事實。

頓時,他面如死灰,這一刻張了張嘴,已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一旁,幾個僕人望著這一幕,直接也直接僵住了,愣愣望著此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

陳長銘也沒有理會他們。

佇立在原地,他大致感應了一下,隨後直接轉身,向著身後的院落中走去。

伴隨著他的腳步聲漸近,很快,他走到一處院落之中。

一陣嬉鬧聲從遠處傳來。

「哈哈,過來玩啊!」

「你看看她,多好玩」

一陣嬉鬧聲從遠處傳來。

陳長銘的臉色漸漸變得冷漠。

只見在遠處,一處院落之中,幾位還在在那裡嬉鬧著。

那些孩子有大有小,大的已然有十三四歲,開始懂事,小的也有七八歲。

在此刻,他們圍著一位小女孩,在那裡嬉笑著。

小女孩的年紀不大,看上去大概八九歲,臉上髒兮兮的。

她身上穿著一身髒兮兮的衣服,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洗了,面容也很蒼白,身軀幹瘦,像是有點營養不了。

此刻,她被眼前幾個孩子逼在角落,被一塊塊往身上塗著泥,稍有反抗,便被年紀稍大的少年按下去。

在遠處,幾個負責看守的護衛望著這一幕,也沒有任何表示。

望著這一幕,陳長銘的臉色漸漸變冷。

劉永的臉色頓時變得死灰一片。

一寸勁氣迸發。

陳長銘緩緩抬頭。

為首的少年直接飛了出去。

前方,齊齊木勉強抬頭,望了望遠處,望著陳長銘的身影,頓時愣住了。

「阿叔」

她輕輕開口,有點不敢相認。

「已經沒事了。」

站在陳長銘身旁,楊玲輕輕嘆息一聲,上前將齊齊木抱在懷裡,小聲的安撫著:「沒事了,我們已經來了」

「你們!」

前方,望著眼前密密麻麻的一排人,幾名小少年似乎有些膽怯,但為首的那名少年卻毫無畏懼,直接走向前,望著陳長銘,臉上帶著怒色。

陳長銘輕輕望了他一眼。

砰!

一陣清脆聲響在此地響起。

在剎那間,少年的身軀一僵,在一股莫名力量的影響下,大半身軀直接炸開。

緋紅的血花四濺,散落四周,看上去十分美麗。

「不!」

劉永痛苦的發出一聲叫喊,一雙眼睛裡滿是血絲。

只是下一刻,他便喊不出來了。

一隻腳直接踩在他的臉上,將他的整個練踩的變形。

在身前,幾名黑甲侍衛冷冷望著他,不允許他有絲毫小動作。

「啊!」

前方,那名少年此刻還沒有死,只是半邊身軀已經破碎,上半身卻仍然完整,還有一點氣息,在那裡掙扎。

血流了一地,偏偏血花綻放,隱隱可以看見一個個內臟流出。

「若我沒記錯,當初將齊齊木交給你們的時候,溫流霞應該給了你一筆錢吧。」

佇立原地,陳長銘搖了搖頭:「結果,只是一年多,便變成了這幅樣子。」

「吃狗食,住狗窩?」

他輕聲開口,望著遠處的一個狗窩,這一刻聲音無比冰冷。

一旁,被幾名黑甲護衛踩在腳下,劉永努力掙扎,發出幾聲叫喊,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只是陳長銘已經不想聽了。

「算了。」

陳長銘搖了搖頭,輕聲開口:「夏執事,你來解決。」

他輕聲開口,如此說道。

「是。」

在一旁,夏起臉帶微笑,對著陳長銘開口道:「請聖主放心。」

「待老朽審問一下。」

「膽敢欺負公主的,一個也跑不了。」

在如今,陳長銘已然是周天子所冊封的靈候,也為未來靈國之王。

齊齊木身為陳長銘唯一的後輩,自然便是靈宗唯一的公主了。

佇立原地,聽著夏起的話,陳長銘臉色平靜,只是點了點頭。

隨後,他沒有在此地過多停留,直接與楊玲一起,帶著齊齊木離開了此地。

「好了」

原地,等陳長銘離開之後,夏起的臉上才露出了微笑:「聖子已經走了。」

「讓我來招待招待你們吧」

他輕聲開口,臉上帶著莫名的微笑。

沒過多久,眼前的院落之中血花四濺。

一陣陣的慘叫與吶喊聲不斷傳出,遠遠傳到外界。

聽著這些聲音,齊齊木腦袋一縮,整個人埋在陳長銘懷裡,看上去似乎有些害怕。

「阿叔」

她輕聲開口,整個人縮成一團。

「已經沒事了」

陳長銘拍了拍她的肩,心中暗自嘆息。

老實說,他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

在過去,溫流霞將齊齊木交給此前那戶人家時,他也同樣在場。

當時並沒法看出什麼。

卻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年多時間,便演變成了如今的這副模樣。

一念至此,陳長銘不由默然,這時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也幸好,不論如何,他還是最終從靈宗殺了出來,一路走到了巔峰。

如若不然,若是陳長銘真的死了,他幾乎無法想像,齊齊木的未來將如何。

那樣的結果,顯然是他所不能想的。

輕輕拍了拍齊齊木的肩,過了片刻,在陳長銘懷裡,齊齊木沉沉睡去,看樣子已經很累了。

「沒事的。」

一旁,楊玲默默握住了陳長銘的手,對著他笑了笑:「以後就好了。」

「嗯。」

陳長銘臉色平靜,點了點頭。

時間緩緩過去。

在這處鎮子上,陳長銘停留了幾天,解決了一些事後,陳長銘一行便離開了此地,一路向北方而去。

此刻在北方,靈宗新的駐地已經選好了,只等陳長銘前去便可以主持。

接下來的時間就這麼平緩的過去。

獲得了周天子冊封后,靈宗大舉向北遷移,直接深入莽荒之地中,在其中建國。

在陳長銘帶領下,新建的靈國一路縱橫,很快便打下了一片地盤,吸納野民,不斷充實自身。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時間緩緩過去。

很快,便是十年時間過去了。

十年時間裡,在靈國於莽荒之地中建設,不斷成長的時候,在中原大地上,一種無聲的變化也在產生。

在靈宗建國第五年的時候,秦國之王,秦王啟坐化,在習武時出了岔子,因此而死。

公子楚即位秦王,為秦王楚。

而在秦王啟隕落的那一年,晉國也鬆了口氣,宣布了晉王的死訊。

當世兩大強者一齊隕落,這個消息是瞬間傳遍了諸國,引起了四方的激盪。

不過,唯有少數人才知道,晉王其實早早隕落,只是一直隱而不發,直到秦王也因意外而死了,才敢宣布死訊。

在即位之後,秦王楚一改過去的強勢與冒進,變得保守了許多。

秦國在其領導之下,所發起的征戰也少了許多,國內開始休養生息。

對此,其餘諸國紛紛鬆了口氣。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秦國的內部,一場變革正在開始產生。

「終於還是到這一刻了麼?」

一處浩蕩的祭壇之前,一個青年的身影佇立,在祭壇之前獨自站著,身影顯得無比孤寂,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氣息。

浩蕩的氣息從其身軀之上傳出,極其的恐怖與深邃,令人一眼望去,不由敬畏。

「黑龍之命覺醒你終究還是出來了」

在祭壇之後,商終臉色平靜,這一刻聲音中帶著嘆息:「我該繼續稱你為政兒,還是稱你為黑帝?」

「名字不過一個代號,我從不在意。」

「反正,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在前方的祭壇前,趙政緩緩轉身,露出了自己的臉龐。

淡淡的微光在照耀,在光輝照耀下,他的容貌看上去很精緻,有一種獨特的柔美感,只是此刻卻帶著些陰森,與過往的活潑開朗有著極大不同。

在其身上,一種浩蕩,森然的氣息不斷升起,隱隱之間激起四方動盪。

「是我錯了」

望著前方無比偉岸,一眼網上去威儀無限的趙政,商終深深嘆了口氣,這時候心中只剩下一片悔恨。

「我自作聰明,耗盡命力開啟陣圖,本想將你身上的黑龍之命鎮壓削弱,卻沒想到反倒被你利用,提前跑了出來。」

「你根本從一開始就是醒著的」

他的聲音低沉,這一刻聽上去十分虛弱,像是將要死去的人一般。

在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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