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這時候了麼」

從閣樓中走出,回想著此前范經所說的話,陳長銘臉上露出微笑。

等了這麼長時間,終於還是等到了這個時候。

范經所說的兩個選擇,在他看來根本不需要考慮。

他之所以進入太院,去通過那一次的測試,所為的不就是加入一方修行宗派,從而更好的了解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麼?

回歸這個世界之後,因為天地規則的不同,陳長銘在此前世界中所獲得的東西,有許多都無法動用了。

以此前世界的神魔積累,在這個世界中慢慢推演出全新的修行體系自然可以,只是卻太過危險,也太過漫長了。

在某種程度上,這相當於重新開創一條修行體系,其中的風險與所需要的時間都十分恐怖。

若是沒有其他選擇的話倒也罷了。

但在有著其他選擇的情況下,自然不必如此。

近仙者的修行之法,是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天然與這個世界的天地規則相契合。

直接學習這個世界的修行之法,要比自己辛苦去推演全新體系來的方便許多。

也安全許多。

同樣的,陳長銘若是有意在這個世界重新推演武道,將種種絕學再現,也需要足夠多的參考。

這同樣需要接觸這個世界的近仙者體系。

而想要接觸這個世界的修行者,加入一方修行者所在的宗派,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對此,陳長銘從始至終都看得明白,目的十分明確。

所以,對范經所給的兩個選擇,陳長銘從始至終都沒有遲疑過。

此前所表現出來的遲疑,也只是擺出來給對方看的罷了。

「不過這麼一來一些事情倒是也需要去處理了」

行走在路上,陳長銘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若是如之前范經所說,那他一旦選擇離開,半個月之後便會邁上遠行的車隊。

而在那之前,一些事情卻必須要先進行處理。

至少在陳一鳴那邊,還需要給個交代,將事情講清楚才行。

當然,這些都算不上什麼,僅僅只是一些交代罷了。

畢竟,他又不是徹底回不來了。

從此前范經的說法來看,此行的距離恐怕會十分遙遠,但若說有多麼恐怖,卻也未必。

只要未來修行有成,他自然可以輕易回來。

而對於自身能否修行有成這件事,陳長銘從來沒有懷疑過。

行走在路上,陳長銘的腳步頓了頓,視線望向一邊。

在一旁的一個角落,一個身影同樣在行走著,此刻正向著閣樓處而去。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與陳長銘一起的五人之一。

看這樣子,他也同樣被范經叫了過去,應當同樣是交代那些事。

「就是不知道,你們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了」

站在原地,望著那人的身影,陳長銘臉色平靜,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過了片刻,他才離開了這個地方,向著一旁而去。

時間緩緩過去。

在那一日過後,足足七天之後,陳長銘才給出了答覆,選擇了去往遠方。

對於他的這個選擇,范經看上去似乎十分高興。

而在他答應下來的次日,晉王的人便來到了陳家的府邸之上。

陳一鳴被晉王賜爵,從此搖身一變,直接變成了晉國的貴人,甚至還有了一塊不算小的封土。

這種變化,令不知道詳情的人感到驚詫。

可以說,陳家在晉國中的開拓一下子就打開了局面,從此只要沒有太大意外,便可以持續下去。

只要晉國存在一日,陳家的富貴便能繼續持續著。

這顯然也是一種安撫,同樣也是對陳長銘的一種手段。

不論怎麼說,陳一鳴等陳家族人還生存在晉國境內,位於晉國的掌控之中。

陳長銘此後若是膽敢做些什麼,恐怕也給考慮一下自己的家人。

當然,他們在這方面想的很好,但將來是否會如此,卻又不一定了。

畢竟這世上世事變化,是誰也說不準的。

在陳家中,陳長銘也對陳一鳴兩人做了解釋。

對此,不論是陳一鳴還是陳子德都並未反對。

當然,在某種程度上,他們也知道陳長銘的性子,一旦做好了決定之後,便不會再輕易改變。

或許正是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才沒有反對。

「此後自己出門在外,記得一切當心。」

臨行前的一天,在陳家的府邸上,陳一鳴對著陳長銘嘆息一聲,如此開口:「我本來以為,能夠就這麼照看你一輩子,卻沒想到」

「不過,孩子總是要長大的」

站在那裡,他望著陳長銘,繼續開口:「不論如何,以後記得一切當心。」

「若真的事不可為,便回來看看。」

「至少這裡永遠有你的位置。」

「我明白。」

陳長銘笑了笑,望著眼前的陳一鳴,還有站在一旁,顯得有些沉默的陳子德,輕輕的點了點頭。

站在一旁,陳子德深深嘆了口氣,這時候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我所留下的那幾份秘籍,舅父與子德可以多看看。」

望著陳一鳴,陳長銘輕輕開口:「若有可靠之人,也可將其傳授。」

儘管已經要離開,但在離開之前,他也將一些東西留了下來,交給了陳一鳴等人。

這其中,天王金身的修行之法便是其一,被他留給了陳一鳴等人。

「好。」

陳一鳴點了點頭,對此表示明白。

事實上,在這方面,不用陳長銘說,他也會這麼做。

儘管不如陳長銘,但他同樣是個強大的武者,自然能夠看得出天王金身的精妙與珍貴,會對此妥善利用。

將一些事情交代完成,再將一些東西留下之後,陳長銘才轉身離開。

他在府邸上最後住了一日,隨後從離開,按照范經的交代,前往了太院的一處角落。

那是一處十分偏僻的地方,周圍並沒有多少人來,不過倒是顯得寬廣。

陳長銘到了那裡的時候,那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站著了。

那是個穿著紅色長袍,看上去十分美麗的女子,此刻就在那裡獨自站著,一雙好看的大眼睛盯著陳長銘看個不停。

「你來了。」

望著陳長銘,周輕萍笑了笑,看這樣子似乎對他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

「你也要走?」

陳長銘頓了片刻,倒是顯得有些意外。

「是啊」

周輕萍點了點頭:「我其實早該走的,只是因為一些原因,才等到現在。」

她如此輕輕開口說道,言語之中透出了不少信息。

不過陳長銘卻不覺得意外。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知道周輕萍的身份並不尋常,十分的不一般。

一些事在她身上再正常不過。

在原地站了片刻,過了一會之外,一陣腳步聲傳來。

除了陳長銘與周輕萍兩人之外,還有一人也有了,此刻緩緩走到了陳長銘兩人的身旁。

「看樣子,人已經到齊了。」

望著到來的第三人,周輕萍笑了笑:「一共就是我們三人了。」

「看這樣子,應該是了。」

陳長銘點點頭,輕輕開口說道。

對於這個結果,他並不意外。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這一點再正常不過。

在事實上,五個人有三個人選擇遠行,這已經算是不錯了。

「范先生還沒來麼?」

站在一旁,第三人看上去有些拘謹,輕聲開口說道。

與陳長銘兩人不同,這第三人並非出自世家,而是出身自平民之中。

他名為劉安,平日裡言語不多,顯得頗為沉默。

「應該快了。」

陳長銘輕輕開口說道,隨後望向一邊。

在不遠處,一陣馬蹄聲在不斷響起。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而來,在他們面前慢慢停下。

「請三位上車」

在馬車之前,負責駕車的騎士開口,用渾厚的聲音如此說道。

陳長銘下意識與周輕萍對視一眼,隨後不約而同的向前,登上了馬車。

馬車內的空間顯得十分空曠,一點都不顯得擁擠。

周輕萍一介女子,與兩名男子待在一塊,也絲毫不覺得尷尬,只是眼神一個勁的向著陳長銘望著,看這樣子,倒是頗有意思。

「你看什麼?」

被她的視線望的有些難受,陳長銘睜開眼,望著她輕輕開口。

「看你呀。」

周輕萍回聲道,臉上始終掛著笑。

言語之中,倒是帶著種莫名意味。

「撩來撩去。」

陳長銘暗自搖頭,直接閉上了眼,直接就此進入觀想。

他的這幅表現,倒是讓周輕萍兩人感到意外。

「他竟能在這種情況進入觀想?」

望著陳長銘,周輕萍眼中異彩連連,這時候心中忍不住閃過這個念頭。

時至如今,當初的那五人儘管已經獲得觀想法,但是想要進入觀想狀態還是極其困難。

任何外力的一點干擾,都會導致觀想直接失敗。

所以一般來說,周輕萍他們幾人都會躲在自己的房間中,在絕對安靜的情況下進行觀想。

如陳長銘這般輕鬆在外界進入觀想的情況,還真的沒有過。

這無疑需要很深的功底才能做到,讓一旁的劉安看的羨慕連連。

馬車繼續向前,慢慢向外行走著。

隨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好了,差不多出發吧。」

在馬車之外,范經的聲音緩緩響起,這一刻就這麼從外界傳來。

隨後,一陣附和聲在周圍不斷響起,聽上去應該是其他人在附和著。

淡淡的震動從四周傳來。

伴隨著范經開口,眼前的馬車緩緩向前,開始走動。

「不止一輛馬車麼?」

端坐在馬車中,感受著四周的氣息變化,陳長銘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在他的感應中,四周的氣息起伏不定,不過表面感應過去,倒是不止他們三人。

四周除了侍衛之外,還有幾輛馬車在行進著,與他們一起行吧。

看這樣子,這一次離開的人遠不止他們三個,還有更多其他人的存在。

不過也對。

如此大張旗鼓,長途跋涉,若是僅僅只有他們三個人上路,怕不是有點虧。

怎麼著也給多一些人才行。

「或許可以找個機會見見這些人」

感受著周圍若有若無的氣機,陳長銘似乎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

時間就這麼平緩的過去。

一連過去幾天時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什麼意外,也沒有什麼強盜劫匪之類。

所謂的借道者,根本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倒是一些野獸時不時能見著,偶爾還能給陳長銘等人加個餐。

又一日正午。

馬車漸漸停下。

陳長銘三人聚攏在一起,在一旁的一個地方用著餐。

在四周,還有其他幾群人,此刻都在一旁聚著。

分的十分清楚。

儘管還沒有真正到大目的地,僅僅只是在路上,他們這一批人似乎便有分成好幾個圈子的趨勢。

陳長銘與周輕萍,還有劉安獨自組成了一個小圈子,至於其餘人,則又是另一回事。

當然,這並非刻意如此,僅僅只是下意識的行為。

出門在外,人總是本能的抱團,尋找依靠的。

所以熟悉的人,在這個時候本能的就會抱起團來,並且本能的對其他人開始排斥起來。

當然,這也有身份的原因。

那些人的身份似乎都很尋常,似乎並非世家出身,而是晉國王室從民間尋來的。

而相對於那邊那些人,陳長銘這邊則受到了許多優待。

這些優待一方面是源自陳長銘,一方面是源自周輕萍。

陳長銘所表現出來的天賦,周輕萍那未知的身份背景,這都是他們受到種種優待的原因之一。

至於劉安,則是順帶著的。

當然,能夠與陳長銘兩人一起被優待,他想必也是十分樂意的。

所以在整個過程中一直沒說什麼。

「這樣可不太行。」

坐在一旁的桌椅上,陳長銘看了看自己眼前。

擺在他們眼前的是,是還算豐盛的餐點,每人的面前都有不少肉,源自路上打獵所得。

至於其他的一些東西,例如酒水糕點之類,也有不少。

反觀另外一邊,就顯得可憐許多了。

吃當然能吃飽,只是顯得十分寒顫。

端坐在那裡,陳長銘已經能注意到,在一旁的另一群里,已經有不少人投來了羨慕的眼神了。

「一起用如何?」

觀察了一會,陳長銘起身,對著那些人發出邀請:「左右無事,此後還有漫長時間要一塊相處,不如一塊聊聊?」

他微笑著開口,望向那群人,發出了邀請。

話音落下,那群人似乎愣了愣。

不得不說,本源蛻變之後,陳長銘此刻的賣相就是好。

他原本就長的不錯,屬於那種在人群中也容易被記住的類型,此刻經曆本源蛻變,各方面蛻變之後,容貌便顯得更加精緻俊秀了,不論是誰都無法忽視。

縱使是男性,望見了恐怕都要楞半天。

優秀的外表,再配上溫和的態度與適度的微笑,實在很難讓人升起惡感。

坐在一邊,那些人愣了半響,才有人反應過來。

「不,不太好吧」

那群人中,屬於少數的一個女孩有些遲疑的開口:「那是你們的」

「無妨」

陳長銘臉上帶著微笑,笑容顯得尤其溫和:「既然一同選擇了這條路,那大家自然便是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適當的分享也沒什麼。」

「這這樣」

一群人遲疑了一會,終究還是有人動了心思,點了點頭。

於是,陳長銘的目的便達成了。

一頓飯之後,大家的關係便融洽了不少,陳長銘也成功與他們混熟了些,混到了不少聯繫度。

整個過程看上去倒是很順利的樣子。

當然,之所以會這麼順利,很大程度是因為陳長銘出眾的外表,還有那種隱晦的特質。

在此前世界中獲得的親和特質,似乎有部分同樣被帶來了這個世界來,讓陳長銘在顯得出眾之餘,也並不會顯得太過高冷,反而有一種讓人想要親近的感覺。

這種特質對實力當然沒什麼幫助,但是用來與人拉近關係倒是十分不錯,讓陳長銘輕而易舉的就和人混熟了。

尤其是其中那兩名女孩,此刻望著陳長銘的眼神已經很是熱切了。

這種如魚得水般的自在,讓不遠處看著的劉安很是羨慕,有種想參與其中的衝動。

至於周輕萍,只是暗自輕哼一聲,一點想法都沒有。

明顯,富貴人家的通病發作了。

就算這一次的目的一致,但在這一批人,她也只看得起陳長銘一人罷了。

至於其他人,根本不被放在她眼裡。

陳長銘與那些人的交往,在她眼裡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當然,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自顧自的坐在一邊而已。

接下來的時間,就這麼緩慢而平和的過去。

陳長銘在觀想之餘,也樂於助人,平日裡一些對觀想上的疑惑,在他這裡都可以得到答案。

不論是多麼困難的問題,在他這裡都可以得到解答。

而他也素來十分耐心,從來都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從來不會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時間一長,他與周圍眾人的關係也漸漸深厚。

有幾人甚至直接成了他的鐵桿,一副唯他馬首是瞻的模樣。

沒過兩個月時間,這些人聯繫度就基本被陳長銘刷夠了。

比陳長銘想像的還要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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