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不能直接說出來的。

就必然說此刻的宋柔。

她有與魔門勾結麼?

沒有。

她雖然拜天羅為師,在某種程度上繼承了魔門的衣缽,但絕對從未與魔門之人勾結過。

不僅沒有勾結,相反,她還與不少魔門之人有仇,在此前結下了不小仇怨。

但是她敢將氣海敞開麼?

不敢。

因為她真的修行了魔功。

那是從她剛剛邁上修行之路時便已經在修行的功法了,平日裡無所謂,有著天羅的秘法遮掩,旁人絕對看不出什麼東西。

就算是真的將氣海敞開,旁人只要不太注意,亦或者修為不必她強上許多,就沒辦法看出她的根本法門。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魔門之事,事關重大,眼前的宋覺既然有所懷疑,就必然有著動作。

這一次檢查,必然不是馬虎了事,而是會極其詳細。

天羅所留下的秘法固然強悍,但在他人的仔細檢查下是否會露出痕跡,宋柔絕不敢賭。

況且,在修為上,眼前的宋覺也凌駕於她之上。

七年時光,宋柔的天資儘管不錯,在諸多丹藥的供給下,如今已經接近了五輪境,但畢竟還沒有真正晉升。

而眼前的宋覺,此刻已然是五輪巔峰,只差一步便可登臨靈台的境界。

實力相差如此之大,再好的遮掩秘法都未必能起到作用。

宋柔若是真的如眼前宋覺所說,怪怪將自身氣海敞開,那下場多半堪憂。

她修行魔功之事,就真的要坐實了。

而一旦修行魔功之事暴露,不論宋柔想不想,恐怕都要被打上魔門之人的標籤,從此一輩子與魔門脫不了干係。

這個結果,是宋柔無法接受的。

所以在此刻,站在那裡,她咬了咬牙,儘管臉色蒼白,但卻一言不發,就這麼面對著眼前的宋覺。

「說話!」

在眼前,望著宋柔這幅反應,宋覺的臉色更加冷峻,站在那裡大聲開口:「將你的氣海敞開!」

「若你真的無事,未有修行魔功,為師自然會還你一個清白!」

站在那裡,他望著眼前的宋覺,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如此開口說道。

在此刻,他心中已經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升起了。

沒有人是傻子,能夠執掌蒼梧派多年,宋覺更不會是什麼尋常人物。

在事實上,他平日裡雖然平易近人,但從來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物。

而在此刻,望著眼前愣愣站在那裡,一眼不發,顯得格外沉默的宋柔,他心中已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升起,這時候心中格外的失望,也格外的憤怒。

毫無疑問,對於宋柔,他抱著很大的期望。

在過去之時,儘管被陳長銘吸引了很大一部分視線,但蒼梧派上下對於宋柔也抱著絕大的期望。

而在蒼梧派崛起,順利啟航的這七年時光之中,蒼梧派上下除了陳長銘之外,也唯有宋柔最為出色。

況且,在身份上,她還是陳長銘的未婚妻,在身份上更加受矚目。

這些年的時光,若非有她這個未婚妻的存在,以陳長銘如今的身份地位,恐怕早早就有無數人上門來提親,主動將種種優厚條件擺出來了。

蒼梧派原本還期待著,等他百年之後,陳長銘能夠與宋柔攜手,一同將蒼梧派發揚光大。

但是現在看來

原本的期待有多大,如今的失望就有多大。

站在那裡,他冷冷的望著宋柔,再次開口:「為師再問一遍,你到底有沒有修行魔功?」

「若是沒有,就老老實實將你的氣海敞開,讓為師看看!」

「不然」

他冷冷望著宋柔,這一刻強忍著心中怒意,給出了最好通牒。

不知不覺間,他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聲音之中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這一刻再也無法掩飾的住。

毫無疑問,他正在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感受著宋覺話語中潛藏的寒意,宋柔咬了咬牙,這時候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一刻,她甚至動了立刻起身,從這裡逃走的念頭。

只是理智尚在,她最終還是沒有動。

這裡不是別的地方,而是蒼梧派中。

如今的蒼梧派可不是從前,僅僅只是眼前的宋覺,她便不是對手,更不用說是其他人了。

她若真的敢逃,最終只會老老實實的被抓回來而已。

況且,若她真的如此做了,豈不是坐實了她勾結魔門之名?

想到這裡,宋柔臉色蒼白,這時候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毫無疑問,眼前的這種情況,就是個死局。

不論她怎麼做,最終都沒有辦法應對過去。

「唉」

在暗地裡,望著眼前這一幕場景,天羅暗自嘆了口氣,同時暗自提起了一點力量,以備不時之需。

儘管可能性不大,但若眼前的宋覺真的要清理門戶,對宋柔出手,那她哪怕不願,也只有硬著頭皮出手,幫宋柔一把了。

至少,不能坐視她死在這裡。

只是這麼一來,宋柔的名聲,恐怕到死都洗不幹凈了。

「看來已經不需要再鑑定什麼了」

上首,望著眼前站在那裡,咬著嘴唇,一言不發的宋柔,宋覺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冷峻,這時候已經失去了最後的耐心。

從眼前宋柔的表現來看,結果似乎已經顯而易見。

「也罷。」

他冷冷望著宋柔,這時候眼神中還帶著些複雜:「師徒一場,既然你不願意說,那為師便將你拿下,再親自檢查!」

淡淡的話音落下,其內的聲音沙啞,聽上去似乎帶著種莫名的寒意。

隨後,四周似乎有靈力震盪,一把長劍破空而出,轟然向下斬落。

在此刻,內心憤怒之下,宋柔含怒出手,直接拔出了手中的長劍,一劍向著宋柔身上斬去。

半空之中,陣陣轟鳴聲響起,隱隱之間帶著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引發了四方震盪,向著宋柔覆蓋而去。

可以預見的是,這一劍若是真的斬實了,宋柔至少也是一個重傷的下場。

感受著這一擊中蘊含的力量,宋柔的身軀緊繃,下意識想要避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她的修為與宋覺相比相差太多,在這等距離之前,別說是想要躲開了,連反應都有些來不及。

在暗地裡,天羅輕輕嘆息,正準備出手,帶著宋柔直接離開此地。

不過在此刻,一場意外卻就此發生了。

一把銀色長劍破空而出,向前而去,硬生生在此刻將宋覺的這一劍擋了下來。

隨後,一個身影從房間之外走入,就這麼闖了進來。

「師傅,劍下留人!」

熟悉的聲音在此地響起。

聽著聲音,宋覺下意識愣了愣,隨後向著外面看去。

只見在房門之外,劉晉之與姜麗兩人齊齊走入,此刻一同跪在地上,在那裡為宋柔求情。

「師傅,如今一切尚未有定論,您便下如此重手,未必太過不妥了!」

「萬一有什麼誤會,豈不是錯傷無辜!」

「錯傷無辜?」

宋覺直接氣笑:「這孽徒如此模樣,擺明了就是心中有鬼,還算無辜?」

「他若真的無辜,直接將氣海敞開,又有何難?」

「此刻行徑,分明是做賊心虛,有何無辜可言?」

他冷冷開口,此刻腦海中一片怒火。

「師傅,我們自幼看著小師妹長大,明白其性情,絕非魔門殘忍暴虐之輩!」

跪在那裡,劉晉之望著宋覺:「對於小師妹的性格,師傅你也再清楚不過,或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呢?」

「小師妹或有什麼難言之隱,才沒法將事情說出來。」

「況且,師妹與齊師弟兩人感情甚好,你若就這麼傷了師妹,甚至將師妹逐出師門,齊師弟又該如何自處?」

陣陣話音不斷落下。

站在原地,聽著劉晉之的話,宋覺也不由遲疑了片刻。

在方才一劍被劉晉之阻止之後,此刻他腦海中的怒火已經稍稍消退,重新恢復了冷靜。

隨後,他想起了陳長銘。

不論再怎麼說,宋柔都是陳長銘的未婚妻子,兩人自小一塊長大,關係甚好。

他若就此就宋柔傷了,甚至將宋柔逐出師門,陳長銘又會如何,是否會因此事傷心欲絕?

一念至此,他暗自嘆息,輕輕嘆了一口氣。

「罷了,罷了」

他放下手中的長劍,發出了一陣嘆息:「此事便到此為止。」

「將這孽徒送到後山靜心思過,無我命令,任何人不許前往探望。」

「你便好好在後山反省,什麼時候願意將事情跟為師說了,再什麼時候出來!」

他轉過身,望著宋柔,最後嘆息一聲,如此開口說道。

在此刻,他也只能如此處置了。

清平觀等派已然知曉了宋柔的情況。

在這種情況下,在確認宋柔並未與魔門之人勾結之前,她絕不可再度下山。

不然,未免會有損蒼梧派清譽。

只是眼前宋柔的這幅表現,卻讓宋覺不由懷疑,不敢確定她究竟有沒有修行魔功,有沒有與魔門之人勾結。

在這種情況下,將其暫且關押,不然其離開蒼梧派,也是個不得已的選擇。

若非無奈,宋覺也不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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