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說出這句話時。

伊凜眉毛微微一揚。

氣氛陡然凝固。

連織田舞也朝伊凜望來。

意味不明。

那小眼神中,似是在醞釀著一種叫做殺意的東西。

使徒間關係,錯綜複雜。

哪怕是伊凜與織田舞曾在鬼霧山與華亭市中並肩作戰,但只要涉及到使徒的原則問題,突然間翻臉不認人只認刀,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其實在剎那間,織田舞內心裡經過了這麼一個推理過程――

因為伊凜隱瞞了出路,

有可能導致自己死亡,

自己死了就不能砍人了?

所以織田舞快速得出結論:伊凜導致她不能再繼續砍人了。

於是,伊凜是敵人?

簡單的腦迴路,在這種時候,有著清晰的邏輯與行動。

織田舞的身體在半空中翻轉,反手又掏一把刀,以二刀流快速將身邊的小怪砍殺乾淨後,再次與織田舞、柳如煙匯合,提雙刀來見。

「呵。」

伊凜表情平靜:「我的確知道出路,那又如何?」

柳如煙輕咬下唇:「我想我們……」

伊凜笑了笑:「你該不會是想說,只要我告訴你生路所在,我想怎麼樣都可以是吧?」

柳如煙猛地一愣。

咦?

這劇本不對啊。

這明明是她在嬌羞欲滴潮水滾滾的情況下說出的台詞啊?

你特喵突然把話給挑明了,讓老娘很難往下接好不好?

還能不能按套路出牌了?

還能不能像一個男人了?

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私聊不行麼?

這裡還有外人吖魂淡!

見柳如煙的表情,伊凜大致將柳如煙的經歷猜了個七七八八:「看來你去了副校長辦公室?」

柳如煙沉默片刻,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點點頭,沒有隱瞞。

咔咔。

織田舞雙手交叉,各握於兩把刀的刀柄上,似乎在猶豫要使出什麼刀招,或是喊出什麼樣的招式名,會更加有震懾力一些。

伊凜瞟了織田舞一眼:「你不信我?」

織田舞眼皮低垂。

嘴上雖然沒說什麼。

但她的手並沒有從腰間的雙刀上放下。

意義不明而喻。

想了想。

織田舞生怕伊凜不明白,還是將意思挑明:「你太陰險。」

伊凜哭笑不得:「……,我特麼……」

柳如煙:「……」

呼――

伊凜想起在副校長辦公室里的經歷,長長呼了一口氣:「我不告訴你們是有原因的,出路我的確是找到了,我相信柳如煙同學也知道了一部分,那條生路就在副校長辦公室密室後的床底下。」

「只不過……」

柳如煙輕聲打斷伊凜的話:「所以你才把『關鍵道具』給取走了嗎?」

只見她眼睛閃動,恬靜溫柔的笑容出現在她臉上,如果不知道柳如煙是怎麼個人的話,這個笑容的確令人如沐春風,心曠神怡。

伊凜瞳孔一擴,一收,沉默。

看樣子柳如煙用她的方式,已經挖掘出大部分「真相」。

事到如今,伊凜也沒有隱瞞:「那個出路,只能開啟一次,這才是最坑爹的地方,如果我說我是為了等你們一起走才留下來……估計你們不信,當然,我自己也不信,但很遺憾,對於那個生路,我還缺了一樣東西。」

柳如煙掩嘴一笑:「這就是你取走關鍵道具的理由?將籌碼握在自己手中?」

伊凜呵呵一笑,沒有解釋,只是說:「那是一把『鑰匙』。」

柳如煙快速說出了自己的籌碼:「我學會了一部分惡魔語。」

伊凜目光一凝。

柳如煙低下頭,補充道:「是……焱蘿教的。」

伊凜若有所思:「支線?」

柳如煙俏臉一紅,沒有否認:「算是吧。」

伊凜微微鬆了一口氣:「那麼,鑰匙算是齊了。雖說未必可行,但副校長死後,這也是唯一的希望。」

要想從那條生路離開,「鑰匙」、惡魔語,兩者必不可少。

這也是伊凜無法從密室中那條生路離開的理由。

聽著二人的話,織田舞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她將兩手從腰間的刀柄上松下。

然後說道:「我能砍。」

嗯,這算是她的籌碼。

這次試煉中僅剩的三人,總算是因為利益,真正合作起來。

柳如煙笑了笑:「你可要把『鑰匙』給藏好了,別讓人給偷走了哦。」

伊凜無視了柳如煙這句話,他閉上眼,用最快的速度,將冥河初中的平面圖在腦海中重現。

試練至此,雖說因為焱蘿女王等怪物的暴走,難度陡然拔高。但目前還未到徹底絕望的地步,三人都沒有放棄逃生的念頭。

只要還活著,一切皆有可能。

只要怪物有血條,就存在弄死的辦法。

只要是任務,就一定有攻略的方式。

伊凜相信,不存在無解的任務。

「現在有兩個問題。」

「第一,要想抵達『生路』,我和柳如煙是必備條件……呃,織田舞,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是在闡述事實,並不是說你砍人沒用。

「『鑰匙』與『惡魔語』是兩個必備條件。要想完成任務,我和柳如煙必須要同時抵達那個密室。」

「第二就是,我們目前所在的地方是這裡……鐘樓。」

伊凜蹲下來,隨手掏出蕭十三牌萬用古刀,在地上劃出簡單的路線圖。

「很不巧,我們目前所在的鐘樓,與出口所在的辦公樓,剛好是在冥河初中的對角線上,理論上來說,要想從這裡到那裡……」

伊凜用一條筆直的線將兩個點連接起來。

柳如煙表情微凝:「道理大家都懂,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這是最短的路線,但是,這裡可是操場。」

伊凜無奈聳聳肩:「這就是最大問題所在了。看那個方向,焱蘿女王和大媽群似乎還在那裡打架,這條路線所經過的……可是怪物的競技場,危險程度最大。但焱蘿女王的攻擊範圍實在是太大,要想徹底繞開,就得繞一個大彎。」

一邊說著,伊凜又畫出兩條線。

一條是繞遠路經過大門,一條是繞到教學樓背後。

兩條線路都十分長,與直線相比而言。

「這途中要面對多少小怪或其他小BOSS,無法估計。」

「最短的線路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我們知道了對手是誰,而且,他們還在內鬥。」

「當然,也有可能隨時握手言和,這誰也說不準。」

伊凜語速極快,抓緊時間。

三條路線,兩條難度未知,一條噩夢級難度。

簡單的商量過後,三人決定繞開有焱蘿女王存在的操場,從教學樓背後繞過去。

教學樓背後,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布滿了怪物,怪山怪海,畢竟那裡可是最為接近學生眾多的教學樓。

但砍小怪的話,也正合伊凜心意,畢竟他的技能都需要大量的混亂值去升級。

伊凜默默看著柳如煙的背影。

生路的第二把「鑰匙」……惡魔語,竟然偏偏是類似於技能的能力,這女人倒是握了一手好籌碼。

趁著夜色。

三人循著事先商量好的路線,快速朝目的地,辦公樓出發。

伊凜的摩托車也坐不下那麼多人,硬要坐的話,各自都無法發揮戰力,倒不如走路更快一些。

若說丟下織田舞的話,說不定織田舞在察覺到伊凜有這麼一個舉動的瞬間,便直接拔出雙刀悍然砍來,不會有半點遲疑。

從鐘樓出發後,織田舞的目光就時不時在兩人身上飄過,想必她也猜到,三人當中若說有一人是能夠被拋棄的話,沒有掌握「鑰匙」的她,是最可能被拋棄的那一位。

所以,織田舞的兩手,都一直虛握在腰間,不曾離開過,保持著隨時可以拔出刀的資質。

無論是砍怪……還是讓隊友祭天。

她都能第一時間出刀。

「來了!」

黑暗中,伊凜眯著眼,微微一笑。

暗淡無光的一抹紅,無聲無息出現在伊凜掌中。

織田舞拇指一彈,只有一把刀彈起了半寸。

教學樓背後,無數的怪物,在啃食地面的屍體。

又不斷有更多的怪物,從教學樓中湧出,口中發出不明意義的低吼,加入進食的行列。

甚至有不少學生,尚且披著人皮,眼中流露出駭人的綠光,在不小心啃了一根肘子後,流露出更多的渴望,便忽然朝身邊的「同伴」咬了過去。

吃吃吃!

食慾……在這一刻,仿佛成為了怪物們的原罪。

「難怪『旁白』曾提示說,食物對我們而言,十分重要。」

「應該是對『它們』而言,非常重要。」

「飼料若是沒有給夠的話,它們會毫不猶豫地互相吞食啊。」

很快。

隨著三人的接近,惡魔們紛紛發現了伊凜等人的存在。

這一次,與天台上的魔理莎不同,沒有選項,沒有理由,從它們身體的各處,能夠伸出的每一個洞中,都有醜陋猙獰,帶著血盆大口的觸手擠出。

每一個怪物,都像是飢餓與食慾的化身,它們身上長出了無數的嘴巴,似乎想要將身邊所接觸到的一切,都吞入每一張口中,徹底化作自己的養料,然後從菊門裡化作糞便排出。

織田舞目光冰冷,殺意凜然,在她的動作之下,她那長發幾乎被拉成了一條直線。

遠遠望去,怪物群中,根本無法看清織田舞的身影,只有時不時掠過的刀芒,還有緊接刀芒之後飆起的殘肢與血液,才能在黑暗中分辨出織田舞的位置。

在動手之前,織田舞目標十分明確,她此刻再次化身成人形推土機,腳步沒有半點停頓,繞開了操場後,徑直朝辦公樓的方向殺去。

殺殺殺!

眼前,綠光盎然,如同一片綠色的海洋。

啊,好綠啊。

織田舞眼中,那一點點的綠光,十分刺眼。

嗯。

將這些綠光通通熄滅好了。

織田舞眼中漸漸浮現起一抹血光,不知不覺間,她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容,另一把刀……出鞘!

推土機瞬間化作了絞肉機,織田舞所經之處,血肉翻飛,她仿佛不知道疲倦,招式與招式之間的銜接,幾乎沒有停頓。

在織田舞火力全開之下,在她身後留下了一條駭人的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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