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越來越大。

當人們衝出超市的時候,發現眼前水霧蒙蒙,只能勉強看到車子的輪廓。

「快跑!」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這些人爭先恐後地想要爬上車,甚至幾個人已經開始扭打在一起,眼瞅著越來越亂。

「砰砰砰!!」

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槍擊聲,令場面立刻安靜了下來。

賈隊長站在車頂,雖然看不見他的輪廓,但眾人能聽到他的聲音:「你們瘋了,不過是起了霧霾,就把你們嚇成這樣??狗日的誰再敢亂喊亂叫,老子先崩了他。」

賈隊長的咒罵聲雖然不好聽,但反而像是一顆定心丸,令眾人反而安靜了下來。

「一群垃圾,就這場面看把你們嚇得。」賈隊長一邊罵一邊在車頂上來回走動著:「不是我吹,年輕時在首都打工,哪年冬天要是不吸上兩口霧霾,都不好意思說自己在首都混的。」

雖然是陳年老梗,但大家臉上的神情終於還是緩了下來。

所以說賈隊長能坐上這個位置,可見專業素養還是過硬的,換作一般人,想要這麼快把人們安撫下來可並不容易。

「都別慌,咱們揚督查也在這附近,待會我們就去匯合,到時候什麼妖魔鬼怪也是渣渣。」

都知道楊督查是特戰隊的隊長,許多人曾經親眼目睹,他一個人輕鬆擊斃一隻猶如是史前巨蜥般的進化者。

這顆定心丸吃下去,眾人慌亂的心思也紛紛煙消雲散。

於是乎大家紛紛安靜下來,自發地爬上車找到位置安靜地坐下來。

這次賈隊長特別做主,把一箱煙拆開,給大夥發下去,一人一包煙,就連幾個方才還扭打在一起的,此時也變得滿臉笑盈盈的神情,相互給對方遞上一根,表示抱歉。

藥師也坐上了車,只是坐在車上,他敢肯定這霧霾必然有問題,但他不敢跑。

有句話說得好,災難別抱團,遇鬼別走單。

眼下這情況,他覺得自己還是暫且跟著眾人一起走比較好,可讓他難受的是,那個余逆肯定就在這些人裡面躲著,或許就躲在某處暗中打量著自己,甚至可能就在自己身邊坐著。

這讓藥師心裡越發不安起來,坐在那裡兩眼珠子溜溜打轉,不時觀看著身邊人的舉動。

「哎呀,這不是藥先生嘛!!」

突然有人認出了藥師,口中發出驚叫聲。

大霧太濃加上天色又太黑,眾人又一直埋頭搬東西,直到此刻才有人看清楚藥師的面容,不禁驚喜地高呼起來。

這一嗓子下去,周圍一車人頓時就涌了過來。

藥師和黎刺兩人在營地的聲望太高了,甚至在眾人心裡一度認為,他們才是阻止上次病毒爆發的英雄。

此時此刻,正是危難之際,英雄居然就出現在自己身邊,他們怎麼能歡喜。

嘩啦啦地涌過來,藥師當時臉都黑了,一隻手緊緊攥成拳頭,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徐童趁亂暴起給他一記老拳。

自己又投鼠忌器不敢大開殺戒,否則但凡留下一個活口,自己都會非常被動。

好在徐童並沒有在這個時候出手,總算是讓藥師暗暗地鬆了口氣。

「藥先生,您怎麼受傷了!!」

這時坐在藥師身旁的青年臉色突然大變,兩眼瞪圓直勾勾地盯著藥師小腹上的傷口,雙手顫抖地攥成拳頭。

隨後青年兩眼通紅地掃視在眾人臉上大聲質問道:「是誰,是誰下的毒手!!」

青年悲憤至極,恨不得把兇手拉出來扒皮抽筋,胸口劇烈起伏著。

以至於眾人頓時紛紛沉默地低下頭,畢竟方才太亂了,誰下的手,誰也說不清楚。

「不至於、不至於……」

藥師心虛地拉著青年,示意他不要這麼大聲,自己的傷看上去很嚴重,實際上並未傷筋動骨。

青年聞言,張張嘴,但最後還是低下頭,默不作聲地鑽進車廂里翻找起來,過了一會又爬了回來,手上多了一個醫藥箱。

「藥先生,讓我來吧。」

藥師警覺地掃視了一眼這個醫藥箱,生怕裡面有炸彈之類的東西,正要嚴詞拒絕時,青年已經蹲在他面前。

「上次病毒爆發,我爸……他……總之是您解脫了他,也是您把我救了下來,要不是您我和我妹妹全都要死,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您,但您只要有需要,哪怕您叫我去死我也樂意。」

面對如此真摯地告白,藥師第一次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了。

也就沒有拒絕青年,讓他幫自己包紮傷口。

不過整個過程藥師沒敢大意,臉上若無其事,心裡卻是不時掃上一眼,確定這小子沒耍花招。

青年包紮的手法非常嫻熟,手法簡單,但每一個細節都處理得乾淨利索。

這不禁令藥師有些意外:「學醫地?」

青年靦腆地點點頭,藥師一副瞭然地模樣繼續道:「外科地?」

青年愣了一眼,臉紅地看著周圍眾人一眼,用蒼蠅一般嗡嗡聲說道:「婦科……」

這下眾人神色頓時尷尬起來。

「呵呵,一樣的一樣的。」

藥師尷笑了兩聲,心裡總是有種說不出來的變扭。

好在這份尷尬並未持續太久,很快前面的車子就緩緩停了下來。

眾人紛紛探出腦袋,想要看清楚前面發生了什麼。

只見前方水霧越來越濃,甚至連路也看不清楚,即便是有霧燈照過去完全是白茫茫一片就像是眼前被頂上了一堵牆一樣,超過一米的距離外根本起不到作用。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有著十幾年駕齡的老司機也不敢往前開了,這完全就是瞎子摸路,指不定一個不小心,連人帶車都要出事。

賈隊長見狀,拿起對講機,呼叫了幾次揚監察等人,結果並沒有任何回信,可能是水霧遮蓋了信號,也可能是他們走偏了方向,超出了通訊的範圍。

「怎麼辦,要不要乾脆就在這裡等著,等到霧氣散去後再說??」

有人提議在這裡休整,直至明天霧霾散去再出發。

這是個穩妥的主意,其他人目光也紛紛看向賈隊長,顯然此時此刻他的每一句話都代表著所有人的期望。

賈隊長猶豫了一會後,搖搖頭:「不行,要想辦法儘快離開。」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在出發前,他們臨時收到了上面的任務,尋找前面那支搜尋隊的下落,自己當時看過報告,報告中顯示,第一支隊伍進入後開始也能夠聯繫。

但隨著時間推移似乎每次聯繫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徹底中斷了聯繫,而最後的那句話只有五個字……我們迷路了。

可能是出於職業的敏感吧,賈隊長總覺得這句話有問題,而且此時此刻他們現在的情況,似乎已經和前面搜尋隊遇到的情況極其相似。

種種不安圍繞在他的心裡,讓他想要儘快從這裡離開。

「可是……」

賈隊長的話,難免讓許多人生出牴觸的心理,覺得賈隊長這簡直不可理喻,眼前路面情況都已經這個樣子,為什麼還要繼續走??

萬一一個不小心,他們可能沒有死在那些感染者嘴裡,反而死在了交通事故上,那可真是莫大的諷刺。

「隊長,可這天我實在看不清楚路啊,這和閉著眼睛開車有什麼區別,不是找死麼??」

司機也在勸,其他人也紛紛給出提議,但賈隊長反而鐵了心了要離開,他也沒法和眾人解釋,畢竟剛剛安撫下來地情緒,自己要是再無端地說上一通神神叨叨地鬼話,指不定還要鬧出更大地麻煩。

下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多,這也讓賈隊長越發心煩氣燥,直到此刻他反而突然有些理解揚閻王這些頂頭上司們,為什麼他們有時候常常會做出讓下屬們很難理解的選擇,卻又從來不為自己的行動來解釋。

說到底,坐的位置不一樣,看到的東西也不一樣,但偏偏這些信息還不能全部共享化。

賈隊長有了這一層理解後,索性一咬牙,舉起手上的槍對著天空就是一梭子。

震耳欲聾的槍鳴聲,頓時讓眾人瞬間安靜下來,只見賈隊長冷著臉,眼神不悅地掃視過司機幾人:「就算是一米一米地往前推,咱們也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說完他指了幾個人:「你們綁上繩子,五人一組,拿著手電走前面開路,咱們摸索著往前走,我就不信走不出去。」

賈隊長的辦法,就是五個人各系一根繩子,線頭一段綁在車頭上,每個人朝著不同的方向走,等走在前面的人摸清路線後,再讓車子跟著繩子方向走。

辦法雖然笨了點,但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很快五個人就麻利地把繩子系好,開始緩緩朝著前方往前走。

大概十幾分鐘過去後,陸陸續續的四個人居然折返了回來。

一問才知道他們走了一大圈,結果居然轉回原地了。

「廢物!」賈隊長暗罵一句,將目光看向最後一根繩子。

隨著時間推移,繩子逐漸繃直了起來,賈隊長站在車頭瞪大眼睛觀望著,這時候對講機里「沙沙沙……」地作響了一陣後,就聽到走在前面的張鵬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出來。

「找到……找到出口了……」

聽到這話,瞬間眾人一陣歡呼雀躍,賈隊長也大大地鬆了口氣。

揮揮手示意司機跟著繩子往前開。

隨著車子緩緩前行,也不知道開了多久,隱隱約約地就看到前面像是有一個人站在那裡,應該就是張鵬。

他揮動著手示意車子往前行,對講機里更是傳來他地呼喊聲:「快點,快點,大膽往前開。」

司機被他催促著有些不耐煩了,正要踩上一腳油門轟上去時候,站在的頭的地賈隊長突然看到了什麼東西,瞳孔猛地一緊:「停車!!!」

「吱!!」

一聲尖銳的剎車聲,所有人身子一頓,有的差點從車頂滾下去。

頓時一陣罵罵咧咧的問候聲音傳來,全都是在問候司機十八代祖宗。

可無論是賈隊長,還是司機都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叫罵聲,兩人兩眼呆呆地看著眼前這道十多米深的斷橋,臉都變成了豬肝色,冷汗順著額頭就滾了下來。

只見繩子一段正墜落在橋底,更詭異地是對講機里還不時傳來張鵬地呼喊聲:「快點下來,快點,下面好冷快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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