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姻緣?」

徐童盯著老道,命眼奇門一開上下在老道身上審視一眼,卻見老道平平無奇,不僅毫無修為,自身運氣也是差得離譜。

就差窮神附體,衰神臨門,老道能活蹦亂跳到現在,在他看來都是一個奇蹟。

這般倒霉的人竟然給別人算命。

想到這徐童咧著嘴:「行啊,那就聽老神仙高見。」

老道一見生意上門,拉起郭毅的手掌仔細觀瞧了一陣後,面色糾結:「稍等啊!」

說著從腰間挎包里拿出一本泛黃破皮的老書,小心翼翼地翻看起來。

這下郭毅不樂意了,好嘛,你算命還帶翻書的,業務也太不專業了吧?不禁冷哼一聲:「臨時抱佛腳未免也太晚了點吧。」

「哈哈哈,貧道乃是龍虎山弟子,豈能誆你。」

老道對郭毅的嘲諷也是不以為然,翻看了幾頁後,一點頭:「有了,這位壯士少年多難,中年轉運妻妾二人,不惑得子,命中缺木缺水,有斷軀之象,但後半生卻也是衣食無憂,至於這姻緣,哈哈,倒是天作之合也。」

「胡說八道,老傢伙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郭毅一聽當即就怒了,自己現在都是光棍漢,三娘這邊還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情,怎麼到了這老道嘴裡,就變成了妻妾二人,還有一個呢??

還斷軀之象,自己雖然只是宗師,卻是橫煉太保,加上源側傳授給自己的大伏魔拳,即便是入道境的高手,想要殺自己也怕是不容易。

加上老道算命還要翻書,這種業餘操作,怎麼看都是江湖騙子。

伸手抓在老道肩膀上,就想要給老道一個苦頭嘗嘗,否則就這種業務水平,不被餓死,也早晚被人打死。

「哎哎哎,壯士有話好說,貧道身子骨弱,經不得壯士的巴掌啊!!」

老道一瞧,郭毅那隻似如熊掌般的大手抓過來,當即臉都白了,嚇得直哆嗦。

「且慢,既然如此,老神仙不妨也給我算算唄。」

徐童攔下發怒的郭毅,覺得這個老道倒是有趣,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妨玩一玩,算一算,看看自己又如何。

「世子,這就是個江湖騙子……」

郭毅生怕徐童上當受騙,連忙想要勸阻。

但老道一瞧徐童很有興趣的模樣,當即又支棱了起來,趕忙解釋道:

「還是小兄弟識貨,非是貧道業務不精,而是我這套算命之術,乃是龍虎山天師所創,有通天徹地之能,含宇宙之奧妙,天地之真理,萬…萬…呃,反正就是博大精深,需要時常翻閱,才能保證應驗。」

「是是是,道長說得在理。」

徐童拿出一粒碎銀子遞給老道,張開手掌示意讓老道也給自己看看。

老道看了一眼徐童的手相,隨後翻看了一番書本後,像是找到了對應之處,立即屁顛屁顛地湊到徐童跟前。

「小兄弟,我一看你面相就知道你乃是大富大貴之人,雖不得入將相侯,此生此世衣食無憂,而立之年必得龍鳳之子,只是近來運氣似是有點不大好啊……」

說到最後老道面露難色。

「嗯,我最近運氣是不大好,道長可有化解之法??」

徐童非常配合著老道的神情,隨手又拿出了一錠銀子送進老道的手上。

老道握住了銀子,舌頭都快擼不直了,當即連連點頭:「有有有。」

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張黃符,對準徐童的手掌一拍。

「此乃天寶神符,乃是龍虎山張天師,歷經七七四十九天時間為符,以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為筆,借諸天神靈之力為墨,以太上三清為名,供奉在龍虎山三清像前受十年香火的神符,定是可保公子平安無事,大吉大利,逢凶化吉。」

一旁眾人聽得直翻白眼。

見過吹牛皮的,沒見過這麼能吹的。

若不是徐童手上這張黃符,又髒又舊滿是污漬,眾人差點都快要信了。

徐童樂得開心,隨手往道具冊里一丟,竟然連道具冊給出的詞條都那麼地敷衍。

【破紙一張】

毫無價值……

老道拿了錢,屁顛屁顛地就跑了,郭毅回頭看著徐童:「世子,您知道這就是個騙子。」

「知道啊,可閒的沒事,聽人家吹吹牛皮不也是挺好的嘛。」

江湖騙子徐童見多了,可這麼不靠譜的騙子,自己還是第一次遇到,難得人家這麼能吹,這麼敢吹,自己不鼓勵鼓勵,人家怎麼做大做強。

經這段小插曲一鬧騰,徐童原本滿肚子的牢騷一下就好了大半。

學霸又不是只有張海生一個,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自己家裡不是還有三個老傢伙麼。

三個臭皮匠都能頂上一個諸葛亮,不信這三個老傢伙連一首詩都抄不出來。

想到這,徐童瞬間感覺心情大好,壓力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坐上了馬車:「回家!」

等馬車到了皇驛,徐童還沒來得及下車呢,皇驛的戴公公就匆匆跑到馬車前。

「哎呦,我的小祖宗,您可算是回來了。」

徐童撩開車窗,看到戴玉德滿頭大汗的模樣,餘光往皇驛的大門一瞧,待看到神武衛站在門外,心裡大概就明白了。

「宮裡來旨意了?」

「是啊,早就來了,這不就等著您回來麼。」

戴玉德說著,趕忙攙扶著徐童跳下馬車,急匆匆地走到皇驛門外,才見戴玉德放緩了腳步,轉身給徐童整理好衣服的邊邊角角,這才與他慢步走進皇驛。

「門下,天下之本以民為思,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恭王世子李正,事必躬親,德行兼備,孝心可嘉,是為天下王孫之榜樣,敕令中書,加封開國伯,任太常寺,太常少卿,另賜黃金三百,白銀三千,珠玉三箱……」

朗朗誦讀聲,偌大的行宮裡眾人都聽得清楚。

徐童趕忙躬身接旨。

腦海里稍加思索後,從李正的記憶里得到,太常少卿這個位置,正是正四品上的官員。

主管禮樂祭祀權職。

這個官職不大也不小,甚至理論上自己已經有了出入朝堂議政的資格了。

這下總算是升官發財了。

不過念誦聖旨的太監,則是瞥了徐童一眼:「聖人口諭,玄壇大典將開,世子無須分心,朝堂之事暫不需世子參與,專心辦好差事就行。」

徐童一聽也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但想想也是理所當然,升官是因為自己即將要代天作法,參加玄壇法會。

一個河道巡察使的小官,怎麼看都不像話。

但又不能讓自己參與朝政,畢竟李家的身份,上朝議政,會無形中給朝堂里傳遞出一種信息,這是當今聖人絕不想看到的情況。

徐童對李武之爭並不感興趣,更不想參與進去,這樣的決策其實也很符合自己的心意,當即美滋滋地答應下來。

正要直起身,結果太監繼續道:「世子爺,聖人還說了。」

徐童一怔,趕忙彎下腰來。

只聽太監繼續道:「聖人說,許久沒見您作詩了,也不知道你最近,可有新作。」

徐童聞言心裡頓時開始罵娘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肯定是源側禿驢又在聖人那邊給自己穿小鞋了。

只能回復道:「還請公公回稟聖人,我已有所準備,只是稍欠潤色,容我幾日便自有新作。」

「嗯!」

老太監聞言甚是滿意,又和徐童說了幾句廢話這才帶著人離開。

等老太監走了,戴玉德才趕忙上前拱手道:「恭喜世子,賀喜世子,世子能夠被聖人所看重,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戴玉德走上前討了個喜慶,徐童照例讓郭毅拿出一些紅包出來給戴玉德等一干人分下去。

這可把郭毅心疼壞了,哪怕錢不多,可也有十幾兩銀子。

等送走了戴玉德之後,徐童只能轉身走到房間裡,把門一關,開始所謂的閉門造詩……

數日後……

洛陽城外的一座莊子裡,只聽一聲沉長的嘆息聲傳來。

「確定他真的沒有死??」

「是,千真萬確,這小子還活著,而且在探花樓前身披袈裟,半俗半僧的模樣,挽著兩位花魁,作出了一首情詩。」

「欲倚綠窗伴卿卿,頗悔今生誤道行。有心持缽叢林去,又負美人一片情。」

看著下屬遞上來的詩詞,一時陸止反而忍不住笑了起來:「還真是一個風流浪子啊。」

上次六藝館裡,他沒能殺了這小子,反而折損了不少大將,甚至連他的左膀右臂,傅宏浚竟然也已經遇難。

自己雖然成功突圍,可身上卻也是受了不少傷。

如今再想要出手宰了這小子,恐怕有些難了。

「教主,要不要……」

有人湊上前提出自己的想法,既然不能明著動手,那就暗地裡偷襲,教主的厭勝之術,也算是當今少有人可匹敵,不妨用此法,先壞了這小子的運氣再說。

只是這個想法,被陸止直接拒絕了。

「我雖然會厭勝,但終究不是厭勝一門,厭勝之術,太過詭異霸道,稍有不慎反噬其主。」

「可教主,昨日這小子作出此詩篇,現在被人冠上了情僧的稱呼,已然是名聲大噪,再讓他繼續折騰下去,佛門的運氣……」

陸止心裡何嘗不是如此,可現在想要再下手,怕是沒有合適的機會了。

正當陸止心中正糾結之際,門外一人走進來。

不是別人,正是施進。

眾人見到施進,紛紛拱手稱其位堂主,如今施進已然是陸止的關門弟子,手中那根盤龍棍,便是他最為引以為傲的資本,為舵主報酬,殺了不良帥曹化生,這樣的戰績足以讓所有人閉嘴。

「教主,仡佬那邊已經有了那口棺材的消息。」

只見施進上前將一支特製的機關匣遞給陸止,陸止見狀,立刻動手將機關匣接過來,手指在上面扭動了幾下後,「咔」的一聲從裡面彈出了一張紙條。

陸止拿起紙條,展開仔細一瞧,頓時臉色忽明忽暗。

眾人見狀,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陸止的神情不對,於是便有人詢問道:「教主,可是出了什麼問題??」

陸止沒有解釋,只是將手上的紙條遞給了一旁眾人,眾人雙手接過來,借著外面的陽光一瞧,不禁臉色劇變:「怎麼又是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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