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府設置有窺視魔法,凱恩並不覺得奇怪,像這種古老純血的家族,沒有這類防範機制才奇怪。

他甚至覺得僅是使用這種類似於『活點地圖』的魔法窺視體系,卡雷特家族算是矜持有禮的了。

這是種基於建築的魔法,地屬性,他自然有辦法騙過其偵察,但他不覺得有那個必要。

洗白白的瑪麗婭用小碗盛著剛放不久的鮮血,端到凱恩面前。

凱恩伸手接過,和聲道:「去休息吧,記得服藥。」

「嗯。」

瑪麗婭可沒有真的打地鋪,而是爬上了凱恩的大床。

這被這個時代的貴族們看到,會鄙夷尊卑不分,沒有規矩。

一般而言,哪怕就是跟主人有超常關係的侍女,也是最多在事後纏綿一番,而不能一直賴在床上的,尊卑有別,處處體現。

要說凱恩也是個講究規矩的,但他講的是自己的規矩。有與世俗的規矩相吻合的地方,那只是巧合。

俗話說,形影不離,他的影衛,自然要貼身。尤其是經歷了前世的慘痛教訓之後,他愈發在意這一點。

服藥之後,瑪麗婭很快就變得睏乏,眼皮沉重,打個哈欠,歪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凱恩行過去,將被子給瑪麗婭蓋好,拉上窗簾,出來時關上臥室的門。

從某種角度講,瑪麗婭就是他的分身,只要有一個醒著,就代表都醒著。這是靈魂連結決定的。

愛瑪麗婭,就是愛自己。他當然是上心的,這甚至超越夫妻的感情。

妻子是人格獨立的,有自己的性格喜好,瑪麗婭雖然也有,但卻會永遠以他為最終準繩。妻子做不到,如果妻子也成了那樣,那不是娶妻,而是娶了另外一個自己。

所以影衛再好,也不是妻,妻子再好,卻也不能替代影。

所以未來赫敏並不明白,瑟琳並不是凱恩的影,而只是近衛,凱恩將之留下,是為了守護她。

如果是影,凱恩是必然會帶上戰場的,並且若無特殊情況,絕對是影死在他之前。

在凱恩看來,瑪麗婭的血脈,值得他費把子氣力培養。若還在萬象門體系,泰坦血脈也不算什麼,有的是專門玩這個的牛人魔改的高端血脈。

但今生就不同了,資源不夠豐富,而且這裡涉及到一個承接的問題,等他種田大成功,人造類似強度的血脈也不是做不到,可那時候再想培養影衛,得專門開副本,太拖節奏了,所以伴隨他一起成長起來的,才是最合適的。

凱恩對著碗中鮮血施咒,將血中的潛力逼出,未幾,鮮血成了金漆般黏稠的物質。

這才是泰坦之血的本質,當然,在瑪麗婭沒有完全返祖之前,她的血不可能始終保持這種狀態,並且與真正的泰坦之血比,超凡威能上可以說是雲泥之別。

即便如此,僅僅是用來偵察解構,也浪費了。

凱恩看著紅的刺眼的神血漿果田,心說:「與其被抹掉,不如便宜我家瑪麗婭。」

他很清楚,這種特殊的植物,極高機率是由神力為養分才變異而成的。

相當於稀釋、轉化,從而變的性和(對人而言)利於使用。一旦源頭喪失,種種神奇也就消失了。

這種自然轉化,哪有人工利用高效?所以神奇的是神力,用不著給予植物。

黃金之血被他開窗連瓷碗一起扔了出去,那來自天朝的瓷碗上的鳥雀紛紛活化,隨即又化作淡淡的金光消散,碗就那麼憑空沒了。

凱恩心說:「這要在東方,也能爛唬說是仙家手段了。」

之後,他移去地毯,就在客廳的木製地板上,用龍脊手杖刻下魔法陣。

等完成繪製,魔法陣便又被木屑填堵而不顯,毯子歸位,準備工作完畢,接下來只需要等外部設置就位。

先等來的是收拾盤盞的女僕,對方也沒發現一隻精緻的小碗不見了,禮貌的詢問還有什麼需要服務的。

穿著浴衣的凱恩表示車馬勞頓,比較疲倦,準備睡一覺,沒有特別的事情,不要來打擾。

女僕乖巧應命,出門時還幫凱恩掛了免打擾的牌子。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凱恩開始有了感應,黃金之血的力量,已經分散於這片土地上,與客房內的魔法陣呼應,構建起了網絡。

本來想做到這一點是極難的,神血漿果本身含有神力,這會對魔力形成干擾,甚至這片土地的種種奇異,就是由之而來。

可泰坦之血格位上並不遜色多少,再加上有序操作、技術加成,擁有集中力量辦事的特徵,比自然形成的具有寬泛特徵的干擾之力,擁有專攻上的優勢。

然後……

凱恩從兜囊中掏出施法材料,開始操作。

這明顯就是施法檔次下降,並且沒有了特殊施法體系支撐的結果。

如果是本體,作為至尊法師一系的施法者,基本是免施法材料的,現在就不行,施法變得苛責了許多,除非是特殊系的,比如黑暗魔法。

當凱恩進行他那枯燥乏味、耗時冗長、卻又必須注意力高度集中的魔法陣法術施法時,下午茶時間已經開啟。

在主樓富麗堂皇的二樓茶廳,鄧布利多已經跟卡雷特家族的人搭上線,喝茶聊天。

弗蘭的啞炮妹妹、以及上校團長妹夫,很願意跟巫師結交,態度殷切,很好說話。

弗蘭的姑媽珍妮弗和姑父也還可以,他們從自己的子嗣那裡知道尤娜?帕西瓦爾這個人,因此同樣談的很開心。

老侯爵的庶出長子也到了,但從不會出現在這裡,用珍妮弗的話說:「那種血管中流淌著污血的貨色,也就在下人面前找找威風,除了對趁機討要錢有興趣,剩下的恐怕就是對酒和女人感興趣了,不在西館,就在餐廳。」

珍妮弗猜的還是挺準的,蘿拉在西館就遇到了這位庶長子艾倫(Arlen)。

凱恩遇到的上一個埃倫,是萊斯特蘭奇家族的守護者。這個名字的含義為『誓約』。

通過名字,就不難看出這位庶長子背後的一些故事。代表了承諾與要求的復合體。

現在這個艾倫,顯然就無視老侯爵當年定下的要求了,衣衫不整,拎著半瓶威士忌,臉喝的潮紅,明知蘿拉是客人,卻也趁著酒勁,裝作誤認為是侍女而加以調戲。

像蘿拉那麼『淑女』的女性,怎麼會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呢?自然是不由分說,三拳兩腳,一個扯摔就將其丟了麻包,摔了個狗啃屎,半晌起不來。

蘿拉將從艾倫手裡奪過的酒瓶遞給驚訝的瞪眼掩口的侍女,笑眯眯的攔著她的胳膊,邊拖著其離開,邊道:「想不想跟我學幾手自衛防狼術啊?」

蘿拉和侍女沒看到的是,之前還氣急敗壞的艾倫,換上了另一副表情,他望著蘿拉的背影,露出了頗有幾分玩味成分的思索表情……

傍晚時分,睡了4個小時的瑪麗婭轉醒,神色萎靡的凱恩爬上床。

「回頭有人通知我赴晚宴,就說我略感不適,帕西瓦爾小姐幫忙處理了一下,昏睡過去了。記得找帕西瓦爾小姐溝通,把說辭對上。」

「是。」瑪麗婭退出房間,一甩衣袖,擲出一團特殊的魔鬼藤,這魔鬼藤食用了她的一滴鮮血後,就迅速成長,黑色的藤蔓糾纏凝結。形成粗略的人形,守在臥室門前。

之後,整了整衣衫的瑪麗婭離房而去。

10多分鐘後,瑪麗婭見到了林肯和甘迺迪。

兩人坐在馬車的駕駛位,不言不動,神情木然。

「口令。」瑪麗婭說。

「黑暗,回令。」

「永恆。」瑪麗婭說著跳上車,右手在林肯的額頭上摁了一下,一滴鮮血在額頭上留下印記,但很快就滲入了。

「更換為夜間模式。」

「明白。」

這番對話都是以亞蘭語說的。甘迺迪也是這般操作,將狀態切換了過來。

然後瑪麗婭下車,對10多米外的兩名僕人道:「好了,現在可以將食物送過去了。」

兩人一人提著一隻大桶和一個笸籮,桶里裝的是肉湯菜羹,笸籮里是麵包。

這就是林肯和甘迺迪的晚飯。

作為在巫師祖宅服務的僕人,猩紅山莊的男僕侍女們也算是見過一些異人異事,但林肯、甘迺迪這樣的,還是第一回碰到。

給安排房間根本不住,就跟馬和馬車在一起,將馬伺候舒服之後,就開始檢查和擦洗車輛,一下午就是這麼度過的。

好容易本職工作都完成了,便將自己清理乾淨,然後上了馬車的駕駛位發獃。本就因過於高大魁梧而讓人見之緊張,又這般呆木,真箇就是生人勿進,有事與之搭話時,都不自覺的小心翼翼。

對凱恩而言,這倆筋肉傀儡,代表著退路,不是隨時趕車跑路那類尋常退路,而是能進行短途傳送的坐標。用於從迷坑中拔出來。

至於迷坑,最有代表性的就是克蘇魯一系的里世界。

既然未來人入侵事件之後,舊支一系的邪神已經被證實的確存在了,那麼就要做好掉進相關坑洞的可能。

克蘇魯里世界從某種角度而言,就等於邪神的嘴巴,那種被整個世界咀嚼的感覺絕對是非人的。不能不防。

瑪麗婭從馬廄離開時,正趕上夕陽落山,猩紅山莊的景致在這一刻非常奇特,大地在變黑,天空則轉紅。

據說是植物的呼吸起到了重要作用,到了夜晚,神血漿果田就會起霧,這霧是有毒的,屆時只有高處是安全的,這片土地上唯一的高處就是中心區的建築群。

蘿拉則打聽到更具情感色彩的描述:白天和夜晚的猩紅山莊,就像是兩個世界般差異巨大。白天一切正常,夜晚神秘危險。所以夜晚不要亂闖。

警告對命運之子從來都是反效果。不提還好,一提來勁。

蘿拉差不多就是這樣,她深覺,只有到了晚上,才能揭開這裡的神秘面紗。

但她也知道,那些神秘力量,不是她用丟麻包或過肩摔什麼的能對付的了的,必須有懂行的隊友,比如鄧布利多。

她也考慮過凱恩。但怎麼說呢,在她的感覺中,凱恩自帶勸退光環,什麼事情到了他那裡,就化簡為繁,而且其處理思路非常的非主流。

另一方面,凱恩自帶疏遠光環,人們跟他沒有除工作之外的互動,就像理察說的:「從他以悶棍方式將我請來並關了緊閉,我就知道,他沒興趣跟我做朋友,如果有閒,他寧肯將時間花在角色扮演上,跟威靈伯勒男爵夫人在床上研究點什麼。」

蘿拉倒是不覺得凱恩跟莉迪亞進行男女之間的互動是可恥的,卻也基本認可理察的言論。

凱恩的確是寧肯跟這個時代的土著互動,也不跟隊友們增進情誼,至少他從未主動提議一起逛個街什麼的。

她在山樑上問鄧布利多『凱恩是否原本就這麼冷酷。』相當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個,她感覺凱恩是個驕傲孤絕的旗幟,希望別人跟上,卻又從不做說服工作。

「自以為是的傲慢的傢伙,老娘就讓你知道,計劃做的再好,也不及臨場優秀髮揮有用!」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