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餘輛轎車駛向粉嶺三聖宮。
半小時前,廉記大樓,門口。
一輛麵包車停下,一個馬仔輕輕一推,一個滿身傷痕的壯漢便跌倒在地。
黃茄同冷冷瞥向他一眼。
霸王龍滿臉呆滯,神情恍惚的撞在廉記門前,扶著牆彎腰曲背:「嘔!」
「嘔!」一灘黃色爛肉混雜著胃液,落在路邊。
幾名廉記安保面露不悅,走出大門,正要驅趕來者,那人卻坐在地上,面無表情旳說道:「我要舉報有人雇兇殺警!」
「唰!」幾名廉記安保眼神驟變。
……
「藍sir!」
「一周前在街邊槍擊林sir的兇手來到廉記自首,舉證新記話事人向言是幕後老闆。」嚴秀清拿著一份文件夾,快步來到辦公室,出聲朝首席調查主任藍輝喊道。
藍輝正在辦公室里會見客人,聞言立即站起身,望向嚴秀清:「確定真兇無誤嗎!」
「罪犯攜帶著當天行兇的武器,且讓目擊者進行比對,百分百無誤。」嚴秀清語氣篤定的道:「我也是當天的目擊證人。」
「立即聯繫O記派人把向言拉回來了!」藍輝面帶煞氣,語氣兇悍的喊道:「敢雇兇槍擊ICAC高級調查主任助理?新記話事人也一樣要拉!」
「否則ICAC的面子!港府的面子往哪兒擺?」
「是!」
「長官!」嚴秀清抬手敬禮,肅聲應命,轉身推開玻璃門,回到辦公區立即開始聯繫O記。
其實IACC還調查到兇手都是和記的人,不過在有關調查員命案的事件當中,背後各種蛛絲馬跡已經不再重要,怎麼找出兇手,儘快實施報復,保全廉記面子最重要!
何況,兇手大佬火龍早已宣稱要過檔新記,新記是最大可能的真兇!
……
「劉sir,ICAC打來電話,一周前槍擊調查員林常的幕後老闆是新記向言。」林泰收到消息,推開門望向O記新調來的警司。
O記。
警司辦公室。
劉健文一身黑色西裝,高檔皮鞋,端著一杯咖啡,正低頭輕吹著熱氣。
他舉起杯子飲下口咖啡,聽見背後傳來的回報聲,當即把杯底放回碟子,將杯碟擱置在辦公桌上,轉過頭朝向林泰說道:「馬上調集人手,去新記,抓向言!」
「向言正在黃大仙祠給火龍開山門授職,兄弟們早已在路邊盯著,那個槍擊林常的兇手已經被送到警署。」
「根據檔案之前就是火龍的人。」林泰語氣鄭重:「我在以前在和記也見過他!」
「好!」劉健文重重點下頭,心思縝密道:「讓夥計們去槍房領槍,多帶一套彈匣,小心新記狗急跳牆!」
「是!」
「劉sir!」
劉建文拿起一份文件,翻看兩眼,帶著文件離開辦公室。
警隊大樓,十二輛O記警車拉響警笛,開著警燈,一路暢通無阻的沖向九龍。
接替黃志明O記警司職務的人,正是曾經的警校同學,去年才調到總署擔任重案組警司的劉建文。
……
九龍,黃大仙祠。
正殿。
向言,斧頭俊,林氏兄弟,杜連順,陳耀星,段龍。
新記五虎十傑,總管教頭。
一干大底全數在列。
宮門兩邊沿著長廊站滿,數十名身穿黑西,戴著墨鏡,表情犀利的馬仔。
勝義,合忠,和新等幾個在中環區搵水的和記小字頭坐館全部前來觀禮。
向言戴著眼鏡,端坐主位,捧起茶杯,得意洋洋:「百里伯,我給你們和記扛旗的太子賓發去請帖,未想到,太子賓不得閒,沒臉來,等會要麻煩你幫火龍戴雙花了。」
百里伯是勝義坐館,在中環撈計程車的生意,社團兩三千號人馬,在和記內算是中等字號,不過要在中環搵水必須仰仗新記。
他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滿臉陪笑,舉起手道:「向先生客氣。」
「今日新記在立牌山頭黃大仙祠大開山堂,若有江湖同道,四海兄弟,願意入我新記門下,願守洪門規矩,可以拜門而入!」門外,一名叔父手扎洪巾,大聲吼道。
新記開山門了!
火龍獨自一人站在嗇色園牌坊下,身後七十四名兄弟身穿西裝,簇擁著他,整齊站好。
兄弟們特意都換過新衫,打扮得體,抖擻起精神要給新話事人一個好印象。
火龍更是穿著嶄新西裝,梳著油頭,兩鬢些許白髮都染成黑色,戴著金戒指「啪」的雙手抱拳,單膝跪在圓門處,大聲吼道:「洪門義海紅棍霍海龍,願領和門下七十四兄弟拜入新記山門,洗去義海之名,為新記兄弟……」
「吱啦!」
「吱啦!」
同時,一輛輛O記警車急匆匆剎停在圓門口,路人們驚詫的目光中,一扇扇車門被警員推開。
五十幾名身穿防彈背心,腰間攜帶槍套的警員迅速邁步下車,組成行動小組,附近早已收到命令的夥計立即拉起警戒線,阻止路人圍觀。
劉建文掏出一個證件別在胸前,快步流星走向圓門處,一腳將跪在地上的火龍踢翻,冷冷瞥過火龍一眼,就像踢開一個擋路的石子,不帶半點情緒。
三個小組十八名警員留在圓門處,控制著大門,剩餘三十名五組夥計緊隨長官向前走去,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現場新記人馬措手不及。
一個穿著西服的打仔上前阻攔:「阿sir,新記開山門……」
劉建文探手一抓,反手一扭,咔嚓,骨折聲傳出。
劉建文望向他道:「不好意思,O記砸山門!」
「滾!」劉建文一腳將打仔踹翻在地,向言穿著黑色中山裝,雙手扶著椅子把手,剛聽完外面傳來的拜山口令,面色中流露出一絲滿意,轉頭朝旁人說道:「我新記也是有人才的。」
警隊大規模行動聲便傳入正殿,正殿內一陣躁動,有人進門說道:「香主,有差佬上門攪事!」
「操TM的!」向言一瞬間就覺得作為新記龍頭的面子被人踩在地上,面目頓時猙獰起來,捏著茶盞道:「哪個部門的癲子敢在這種時候攪事,不要命了!」
「O記!」一個人影比聲音更早邁入正殿,緊接著,一大批警員沖入正殿,前來觀禮的各個字號龍頭全都面色驟變,扭頭望向向言,眼裡全是質問:「這就是新記?」
他們一個小字號開山門都沒有警察敢來攪事,堂堂新記大開山門卻被警察捅入正殿,根本不是所謂的面子問題,是新記被人打了!
新記收義海的馬過檔,當天就被人砸門,必是和義海的手筆!
殿內,幾個和記字號前來觀禮的小龍頭們對視一眼,心裡都難免有些發慌:「義海真的跟新記開戰了!」
江湖又要付出多少人命?
劉健文卻是直衝向言而去,舉起一份拘捕令,出聲說道:「向言,O記現在懷疑你涉嫌一起兇殺公職人員案,立即就要講你拘捕,這是大法官批准的拘捕令,有什麼異議去跟大法官說吧!」
「哐鐺!」向言推翻茶盞站起身,指向劉建文道:「你敢玩我?新記十萬人也是你玩得起的?」
「別說你,就算是總警司跟我打電話都要提前預約!」
「抓人!」劉健文毫不畏懼對方權勢,嘴裡冷冷吐出兩個字,立即就有三名警員上前將向言仆倒,毫不客氣的扭住對方雙臂,戴上手銬,將其壓倒在地茶桌上,並且給向言戴上頭套。
林氏兄弟,新記五虎站在旁邊保持著克制。
他們知道警方上門就一定有證據,如果對持有拘捕令的警察動手,對方可以直接以拘捕的名義開槍,新記十萬兄弟現場又有幾個?
這種事件不是能靠蠻力解決的人,現在搞的越大,將來越難收場。
劉健文上前拎起向言,靠在向言耳邊說道:「別掙扎了,向先生,你有再大的能耐,今天都必須跟我走一趟!」
「雇兇殺警留下證據,要怪就怪你自己技不如人,活該!」他用力一推,向言不禁走出幾步,新記大底們起身跟警察一同出門。
銅鑼灣。
渣甸街。
「唰!唰!唰!」十幾輛無牌照的麵包車殺進街道,分別停在不同的幾家酒樓,KTV,馬欄門口。
兩百多名穿著T恤,背心,手持刀棍,身材健壯的兄弟們跳下車,在各自頭目的率領下衝進場所,見門就砸,見人就斬,轉瞬間新記一些看場的馬仔全部被斬倒,所有酒樓,夜總會,馬欄的招牌都被砸爛。
進場的兄弟們面對顧客只有一句話:「義海插旗!無關人等趴下!」
「新記仔死來!」大頭坤一聲怒赤,雙手握刀洞穿新記仔腹部,抬腳踩住對方胸膛,站在場內,望向還在交戰的人群吼道:「義海插旗!往後銅鑼灣渣甸街便是和義海的地盤!」
……
「唰,唰,唰。」黃大仙祠門口,警方剛剛將向言押出正殿,三十名警察在兩百多名新記人馬的尾隨下抵達門口,二十輛大巴車卻百無禁忌的撞開警戒線,停在正殿前的路旁。
一千多名管涌區堂口的人馬迅速下車,轉瞬就將黃大仙祠門口堵住,三方勢力齊聚,嗇色園前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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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好朋友三十歲生日,喝的比較多,今天更新晚了點。
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