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晚上。

夢天堂夜總會。

阿祖站在廁所門口,手中端著一杯威士忌,出聲問道:「那靚女什麼來頭?」

吧檯處。

中森明菜穿著白T恤,面前擺著一支雞尾酒杯,兩邊臉頰微紅,眼神帶著傷感。

整個夜總會裡僅有她一位客人,能夠花五百萬日元包場一天的女人,阿祖還是第一次見。

一名小弟在旁,誇張的叫道:「大老,中森明菜耶,她你都不認識?《1/2的神話》、《禁區》、《熱情》都是她唱的。」

阿祖喝了口酒:「真人比海報還靚眼,差點沒有認出來,好像是近藤真彥的女朋友?」

「對。」

小弟點點頭:「來我們場子裡療情傷,有意思!」

阿祖笑笑,晃了晃酒:「這個女人難搞喲,名氣比近藤真彥還大,看起來是為男人出頭來的。」

「打電話給大頭哥。」

小弟點頭:「知道了,祖哥。」

大頭正在一間遊戲機廳里巡場,接到電話表情一變,找到角落又把電話撥給和義龍頭。

二十分鐘後。

一輛平治車停在夜總會門口,張國賓穿著黑色西裝,外面披著一件風衣,腳步乾脆,帶著五位下屬進入場內。

他來到酒吧內,身體感覺有些微涼,脫下外套來到吧檯旁坐下,將風衣披在少女肩上,出聲說道:「中森小姐。」

中森明菜拉了拉肩頭的衣服,呼出口氣:「謝謝。」

「場子裡的空調冷,晚上又沒什麼客人,阿祖,把空調升高三度。」張國賓舉手打出一個響指,馬上有人應道:「是,張生!」

酒保則擦著杯子,鞠躬問道:「張先生,喝點什麼?」

「威士忌加冰。」張國賓面帶微笑,回頭跟中森明菜說道:「中森小姐的歌呢,我也有聽過,娛樂行業呢,我也干過。」

「我手下很多藝人都是中森小姐的粉絲,以中森在東亞歌壇的影響力,能來我的場子裡飲酒是我的榮幸。」

「如果中森小姐只是想喝兩杯的話,晚上我請,如果中森小姐有什麼事要問我,麻煩直接一點。」

張國賓星眸里閃爍著光,話語裡充滿紳士風度:「我這個人做事比較直接,特別是對女人,抱歉。」

中森明菜深吸口氣,舉起雙目與他對視,眼神裡帶著一絲敵意,還有更多的懇求:「張先生,我想請你放過近藤。」

「近藤只是一位歌手,對你而言微不足道,只要你高抬貴手,我可以跟你的公司合作,前往國外開辦演唱會。」

「雖然,我不知道在國外能賺多少錢,但是,我與經濟公司的賠償金,由我一個人負擔。」

張國賓抽出懷裡的一支雪茄,用打火機點燃,吸上一口,舉起桌面剛送上的酒杯:「中森小姐。」

「這杯敬你的真情。」

他淺淺喝下一口,聳肩一笑,又嘆道:「不過,真情別交給負心人,近藤出軌的花邊新聞你應該有看,就算你真正的不在乎,也該想想那些受害的女性。」

「作一個被有心人利用的壞人,那也不是一個好人。」

中森明菜美目明亮,燙著一頭大波浪,就算不在舞台上也靚麗非常,這種純潔的美麗很是稀有,特別是在娛樂圈的大染缸里。

看得出來中森小姐不一定是個傻白甜,但心底肯定有堅持的底線,純潔的一塊地。

「所以說,那些是真的?」她唇齒輕輕顫抖。

張國賓點頭:「我從來不會針對他一個人,更沒有做推手,想要害他聲敗名裂,自己我也有自己的性格。」

「看不慣男人用卑賤的做事,男子漢,大丈夫,這六個字是信仰,從古至今的大丈夫,為了六個字付出了很多,我很尊重自己的身份及性別,也希望別人尊重它。」

中森明菜低下頭,心底已經相信事情真相,因為對方根本沒必要騙她,甚至連一點過份的請求都沒有。

「滴滴滴。」

夜場裡,大哥大的提示音非常突兀,一名小弟抓著電話,不得不湊上前道:「賓哥,國內的電話。」

「好。」

張國賓輕輕點頭,再喝了一口威士忌,收回桌面上的手,從高腳凳上站起身,溫文爾雅的講道:「抱歉,公司有事情要處理。」

「中森小姐繼續喝,晚上我請,算是作為歌迷的一點心意。」

中森明菜不作回應。

「對了,我以前一直很喜歡你,沒想到,真人比電視更好看,有想要換公司,或者來香江發展,call我。」

他做出一個打電話的手勢,面帶微笑的轉身離開。

中森明菜望向他的背影,眼神波瀾不驚。

作為元祖歌姬她,見識過太多大老闆,大企業家的色相,不過有人氣傍身,一直都能遊刃有餘。

從小接受藝人培訓,也造就一身長袖善舞的功夫,對於張國賓的禮數周到,溫柔斯文,既覺意外,又覺合理。

那番話也讓她心底的敵意減少很多。

桉情如果是真的,一切後果都只能是近藤真彥自作自受,做人確實該尊重自己的性別,男子就做大丈夫,女子就做賢惠妻。

張國賓帶人離開酒吧以後,中森明菜才後知後覺,低頭看向肩上的風衣,衣領處有一股雪茄的香味傳來……

「祖哥,送上門來的靚女,大老居然不一口吞,有點沒意思啊。」廁所門口,一名小弟叼著煙,抖著腿,手裡還拿著一本漫畫書。

阿祖一掌拍在他腦袋上,跳起來罵道:「你懂個屁,名菜耶,當然要慢慢品嘗,細嚼慢咽懂不懂?」

「你當是吃豬扒啊,十分鐘吃完,擦擦嘴就走,總舵主什麼女明星沒玩過,要講究風度的。」

小弟用漫畫書擋著腦袋,蹲下身躲避:「我明白了,就跟吃牛排要系胸巾一樣。」

平治車內,張國賓翹起二郎腿,接通電話,出聲道:「什麼事?」

「大老。」陳稷在一間貨倉的的格子間裡,坐在一張板凳上,看著電視機畫面。

「昨天晚上,海關總署進行了緝私行動,在葵涌碼頭查獲了一批日化原料。」

張國賓表情一變,眼神犀利。

「沉老闆的貨?」

陳稷出聲說道:「用一艘在巴拿馬註冊的郵輪,隸屬於法國一間航務公司,但從航行路線和貨物上看,大機率是沉鑫的貨。」

「原來,沉鑫跟我們放棄原料走私的生意,是想要自己開闢一條線,沉老闆真是個一意孤行的人。」

張國賓嘆出口氣:「對方跟我們好聚好散,不走的我們線,我們也沒必要為一項灰色生意大動干戈。」

「就這樣吧!」

陳稷講道:「可是,這批貨由海關總監督上官高翔親自帶人查封,足足五百多噸,現在江湖都傳言是我們和義海在辦事。」

張國賓眉頭緊蹙,感覺事有蹊蹺:「我馬上聯繫一下上官高翔。」

「好。」

陳稷出聲答道。

張國賓靠在車椅上,思量片刻,出聲說道:「打靶仔,訂最早的機票,通知兄弟們準備回港。」

打靶仔開著車,肅聲答道:「是,賓哥!」

半島酒店。

周末拍拍雙手。

「啪啪!」

一名戴著墨鏡,身穿西裝,拎著箱子的兄弟邁步上前,將箱子重重放在桌面,打開扣子,展示出滿滿一箱的港幣。

「上官警官,這裡是五百萬港幣,比我們走一批貨的利潤還要高,現在送你了!」

周末左手靠著椅子扶手,右手輕輕摸著下巴,彎下腰雙手用力一推,把錢箱推到上官高翔面前,再用銳利的眼神盯住他,語氣不善的說道:「上官sir想要抽水的話,提前打聲招呼,我肯定把你的那一份準備好,不需要用這麼過激的手段吧?」

尉仲韜坐在左手邊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表情玩味的看著他。

上官高翔卻碰不碰那箱錢,而是把目光轉向旁邊的尉仲韜,壓著手指關節,冷漠的道:「捂好意思,周老闆,我不是什麼錢都收的。」

「哈哈哈!」

尉仲韜發出嘲笑聲,笑問道:「阿翔,你眼裡的錢還分香臭啊?以前也沒見你少收錢,你收錢的證據我能送一堆到廉記。」

「那你去送吧。」

「痴線!」

上官高翔站起身,拍了一下桌面,眼神不屑的掃過四周。

尉仲韜望著他的背影,冷聲的道:「他還是不肯低頭,是鐵了心要跟和義海走。」

「和義海一手把他培養起來,有情有義是應該的,不過扣我們的貨,該死!」周末短促的語速里飽含殺意。

「這批貨幫我想辦法提出來,公司現在每一批貨都很重要,另外,幫忙把他……」周末的話還沒有講完,尉仲韜就回頭盯著他:「你以為我是你們的小弟?」

「現在倉庫方面管的很嚴,等風頭過去才能提貨,上官高翔由你負責解決,連一個上官高翔都解決不掉,我怎麼相信你的實力?」

上官高翔來到半島酒店的地下車庫,就見到一輛商務車推開車門,一位穿著棕色長衫,手持白紙扇的江湖大老坐在裡面。

耀哥用紙扇輕輕敲著褲腿,不疾不徐的詢問道:「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上官高翔耳朵里響起車門滑軌的聲音,語氣鄭重的說道:「花錢買尉仲韜下台,我要很多很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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