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藥谷里仍舊挺立著三棵杏樹,可卻沒人再去摘了。

唐昊也早已過了當初那個胡鬧的年紀,在藥谷的南邊,他種下了數棵杏樹,也不再去饞那谷主門前的杏兒。

張銘也成為了背景,在這庭院裡聽著二人閒聊,說著曾經的趣事。

張銘笑了笑,說道:「倒是挺有意思的。」

「那肯定啊。」唐昊咧嘴一笑,說道:「那時候年紀小就愛胡鬧,整個藥谷都知道我的名頭。」

江和說道:「你小子也好意思說。」

「那都是以前了,現在可沒那功夫去胡鬧了。」唐昊無奈笑道,「江劍俠你還不也一樣,當初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還不是跟著我這小子胡鬧。」

江和聽到這話反駁道:「你懂個屁,你們藥谷鳥都看不見一個,不是閒著無聊,我能跟你去瞎胡鬧?」

唐昊也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他自然是知道江和的性子,千萬別跟江和說急眼,要不然一說起來就說個不停,還說不贏。

江和揭開了油紙包里的杏仁,隨手抓起一把扔進嘴裡。

咀嚼片刻,江和嘴角勾起一抹陰笑,說道:「呵,你是真有良心,從街邊買點便宜貨就送過來,真當老子吃不出來啊。」

「啊?」唐昊一看這杏仁敗露了,裝傻道:「是嗎?我可是親自摘下來的,可能是放久了吧。」

「放屁!」江和瞥了他一眼,說道:「你什麼心思我能不知道?忽悠人最有一套了,這次是欠下的,下次老子要吃山藥門前那三棵杏樹上的。」

唐昊撓了撓頭,有些無奈道:「別吧,江劍俠,這不是為難小子嗎,谷主她都抓了我好幾次,我可不敢去了。」

「你自己想辦法。」

「行。」唐昊也只是呵呵一笑便答應了下來。

心想著藥谷里自己也種了不少,下次摘點來也是一樣的。

若是說起來,倒是有些懷念那些日子。

依舊還是那個胡鬧的少年,藥谷里的師兄弟們都提防著他,當他是個混世大魔王。

誰來了他都能帶著瞎胡鬧,弄的整個藥谷里都雞飛狗跳的,連谷主都拿他沒辦法。

現在卻是不行了,只能感嘆兩句,回憶一番當初。

懷念那時候偷杏仁的少年。

懷念那時候守著廚房的一大一小。

亦是懷念當初的一切。

人總會長大,

少時的快樂也終將離他遠去。

如今的他成了藥谷當代大弟子,所有弟子都要喚他一聲師兄。

那時放肆的少年也端起了架子。

再沒了從前的放肆。

………

唐昊來此只是閒聊探望,關於魔門的一切他都沒說,也沒提。

因為他知道江和不願提起這些事情,他敬江和為長輩,也不會找不痛快,真的只是來拜訪一番。

閒聊至日落,江和親自將唐昊送出了江府。

江和折返回了府里,見張銘正在庭院裡喝著閒酒,於是也湊了上去,說道:「有酒剛才不拿出來?」

「你又沒問。」張銘灌了口酒,眨眼道。

江和又化作一副流氓模樣,直接搶過了張銘手裡的酒葫蘆,悶聲灌下一大口,痛快了不少。

江和想起如今唐昊這般模樣,不由得笑著自言自語一句:「這小子有意思。」

張銘說道:「看來你在魔門裡還是挺有名聲的。」

江和舒了口氣,說道:「還行吧。」

只是,如今他也老了,曾經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怎麼?看你這是還有些不爽的樣子。」

江和沉默片刻,搖頭嘆了一句說道:「老了。」

卻又是忽然一笑,自嘲道:「如今我也是能當前輩的人了。」

這短短數十載,他看著女兒逐漸長大成人,府中數十年的不斷變化,甚至是徐州城中數十年的興衰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對於那多年前的事情,卻是不斷遠去,甚至是忘記。

「唐小子以前還能跟我稱兄道弟的。」江和微微一笑,說道:「現在你再瞧瞧,他哪還有當初的膽子,見了我都要喊一聲前輩,恭敬的要命。」

「那說明他長大懂事了。」張銘說道。

江和聽到這話倒是愣了一下,他回過神來,說道:「也是。」

張銘笑了一下,奪過了江和手中的酒葫蘆,晃著葫蘆說道:「這可不像你的性格啊,怎麼還感嘆起來了呢。」

說罷,張銘仰頭灌酒。

然而灌到一半,卻又被江和搶了過去,大大咧咧道:「你喝個屁,老子什麼時候感嘆了?就是說兩句怎麼了?你這小子也沒大沒小的。」

說罷,江和就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張銘瞥了他一眼,啐了一口道:「江流mang!」

「老子耳朵沒聾。」江和瞪目道。

「我就是想罵你,特意讓你聽著的。」張銘翻了個白眼道。

跟江和混熟准沒好事情,張銘本還想著交了個朋友,誰知道是撿了個流氓,見了好東西就要搶,簡直是無賴。

「你小子吃我住我的,還罵我,小心我把你轟出府去。」

「求之不得。」張銘嘀咕道。

當然,這些也只是玩笑話,江和本就是那豪爽的性子,兩人都沒在意這些,只當是喝酒時的閒話,兩口酒就忘了去。

喝著喝著,張銘忽然又出聲道:「不過,你如今跟魔門的人走這麼近,怕是有些不妥,外面現在都在傳江家是魔門的走狗,名聲可不太好。」

「任他說去。」江和擺了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真不在乎?」張銘笑問道。

「有什麼好在乎的,我江和行事,何須向人解釋,你再看看,誰敢在我江府門前撒野,背地裡說上兩句也得提心弔膽的,在徐州這個地方,江家就是天,誰敢放肆。」

江和冷哼一聲,江府在這徐州屹立十餘年,誰又敢小瞧了江家,徐州攏共十一家商行,哪一家都不敢蹙了江家的眉頭。

那些嘴巴碎的人,也不過只敢在背地裡說,平日裡誰又敢在江府面前說上一句放肆的話了?除非是不要命了。

「你這就是地頭蛇啊,不過你這話倒也是霸氣。」張銘笑道。

「那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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