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庭院之中,江和手拿木枝,在他眼前則是一旺爐火。
下雪不冷化雪,儘管江和身懷內力,但在這般大雪夜裡,仍舊會點上一爐炭火,暖意會讓他很舒服。
「爹爹。」江柔走進了庭院裡。
江和抬起頭,笑道:「怎麼有空跑爹爹這兒來?不生爹爹的氣了?」
這些日子江柔和沒少生氣,江府里待的鬱悶,儘管下人們都可以出去了,但江柔卻不行,江和不讓她出門,於是乎這些日子都沒在前院中院見到過她。
「怎麼可能。」江柔嘟囔起嘴,拉著江和的手說道:「爹啊,你就讓我出去走走嘛,府里實在太沒意思了。」
「你以前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嗎,怎麼最近又想著出門了?再說了,才下了雪,這麼冷的天,在府里待著不好嗎?」
江柔驕哼一聲,說道:「你就說,你答不答應嘛!」
江和見她這是要生氣了,這可是小祖宗啊,他也無可奈何,只好答應道:「瞧你那樣,行吧,叫上張管家,順便再讓張小子陪著你一塊出去吧,最近外面可不太平。」
「真的?」
「你爹我能騙你?」
有張伯還有張銘陪著,江和也好放心。
………
大雪之後,難免是有些寒冷。
街上的行人少了許多,就算是出門也都是穿著厚衣,但出門的人也少。
張伯跟在江柔的身後,走在這街上,就算是如此寒冷,街邊還是會有小販擺弄物件,也不見得會無聊。
「這邊。」江柔招呼一聲,走在了最前面。
張銘和蘇檀則是走在張伯的後面,不急不緩。
「冷嗎?」張銘問道。
「不冷,小七身上很暖和。」蘇檀搖頭。
她懷中抱著小七,小七渾身都是暖的,裸露在外的手也不再覺得冷。
張銘笑了一下,看向蘇檀懷中的小七道:「它倒是有點用了。」
「喵?」小七聽到這話睜開了眼,看向了張銘。
這話怎麼聽著怎麼那麼像是在罵貓呢?
「睡你的覺。」張銘說道。
「喵。」小七叫喚一聲,也不再理會張銘,趴在蘇檀懷裡繼續睡大覺。
蘇檀微微一笑,說道:「比起以前,小七好像重了許多。」
「這傢伙一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嗎。」張銘說道,他見到了那街邊商鋪,頓了頓問道:「有什麼要買的東西呢?」
蘇檀搖頭道:「今天不是陪江姑娘出來嗎,我也沒什麼想買的東西。」
江柔走在這大街上左顧右盼的,她太久沒出門了,心血來潮便買了許多東西,不過都是讓張伯拿著,張伯自然也沒有怨言。
江柔一轉頭卻是在一半就停了下來,她看著那大開門的樓閣,疑惑道:「江海戲園開門了?」
江柔回過頭,看向身後跟著的張銘與蘇檀二人,說道:「不如,我們去聽戲吧?」
張銘回過神來,看向了那戲園門口,門欄上掛著招牌,只見四字『江海戲園』,樓里裡面也還傳來了戲聲。
張銘看向蘇檀,問道:「聽戲嗎?」
蘇檀走上前去,說道:「今天是陪江姑娘,走吧掌柜。」
幾人就這麼進了戲園裡。
戲園不大,戲台就設在大堂里,民間戲園大多都是勾欄,如此上檔次的戲園可少見。
但也沒那麼多講究,不像是有些地方,只有達官顯貴才能進。
這戲園似乎不講究這些,只需自己找地方坐下,在場的人當然也不好意思白聽戲,總歸會給上幾文茶錢或是打賞錢。
「這戲園挺有意思的。」張銘問道:「知道是哪家開的嗎?」
戲園開在這樣的地方,卻只要幾文茶錢,怕是回不來本。
江柔顯然是不知道這些,只好看向了張伯,只聽張伯答道:「江海戲園的背後是長安平江侯。」
張銘聽到這字眼莫名覺得有些耳熟,仔細一想便記了起來,說道:「平江侯府公子,江百川?」
平江侯之子江百川,正是當初長安那場酒會的主事人。
「張公子知道?」張伯道。
張銘點頭道:「嗯,在長安城的時候見過一面。」
進了戲園裡,四人找了張桌子坐下。
不一會,便有小廝前來上茶,給了幾文茶錢,眾人便坐了下來。
戲已至中場,前面的大多都沒看,但卻仍舊能看的起勁,這是戲曲的魅力,眾人看的出神。
只見那戲台上人以劍自刎,長劍離手剎那,徒然倒地,只聽砰的一聲,整個戲台都響了一聲,這是真功夫,若是常人來摔那麼一下,骨頭都得斷三節。
「好!」
眾人讚嘆一聲,只見台下小廝端著盤子上前來,只要是覺得好的,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不一會,那盤子裡便擺滿了銅錢。
「你覺得怎麼樣?」張銘問道。
蘇檀回過神來,答道:「戲至精髓。」
卻見那小廝端盤前來,張銘伸手從懷中摸出一枚銀錠,放進了那個盤子裡。
小廝愣了一下,問道:「公子,你莫不是拿錯了?」
那盤子,擺著的,是真金白銀,一枚銀錠,這戲園裡也頂多是收到幾文錢,這般按兩算的白銀,小廝也是第一次見,甚至是覺得自己看錯了。
「沒錯,收下吧。」張銘輕聲說道。
「呼。」小廝深吸了一口氣,連忙讓身旁的人拿著盤子,低頭、拱手、鞠身,「小的代江海戲園,謝過公子!」
片刻後,又有小廝給張銘上了一壺好茶來。
不管怎麼說,禮數得到位。
聽戲也不過是聽個樂趣,那幾兩閒銀對張銘來說不過只是小錢罷了,賞了便賞了,就單憑那戲台上一幕拔劍自刎,就值這麼多銀子。
終了。
張銘回過了神來,許久未曾聽戲,倒是聽的有些入神,他側目看向了身旁的蘇檀,輕聲說道:「要是有機會我話,我倒是想再聽你再唱一場戲。」
蘇檀摸著小七的額頭,笑道:「往後有機會再說吧。」
江柔聽到這話問道:「蘇姐姐會唱戲嗎?」
「會一點。」蘇檀微笑道。
江柔眼前滿是好奇,說道:「我都還從未見過,一定很厲害吧。」
蘇檀微微愣神,答道:「……想來是吧。」
忽然之間,她發覺,自己險些都快忘了,她還會唱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