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銘到達山底之時,卻見楚航一個人站在原地,而他手中的那柄巨劍則是落在地上。

楚航站在原地,望著那道離去的身影,唯一不同的是那道身影長發飄飄,迎著夕陽逐漸遠去。

「錯過了啊……」

張銘砸了砸嘴,若不是孔悅那老道,說的他還能看到結果,如今卻什麼都沒看見。

白下山一趟。

夕陽下的那道身影逐漸消失。

楚航回過神來,看向了身後的張銘,「張兄。」

「結果如何?」張銘攜手蘇檀上前來問道。

楚航搖了搖頭,嘆息道:「輸了。」

他這位堂堂劍閣劍子,輸在了一個女子手中,他也沒有想到,刀與劍在那女子手中差距竟會如此之大。

楚航神色有些沮喪,他看了一眼身旁插入地中的那柄巨劍,神情沮喪道:「張兄,劍道一途,對我來說真就再無前路了嗎?」

強行破鏡,已然是傷了他的根基,輸了對他而言並無大礙,楚航是個樂觀的人,樂觀到幾乎沒有什麼能讓他萬分在乎的事情。

他這一生,可以算是一帆風順,卻也沒想過當初選擇已然斷送了那天驕之路。

張銘沉默了,楚航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已經開始動搖了,果然……

有些決定雖然未曾後悔,但久而久之卻會對自己產生否認。

「想這麼多幹嘛。」張銘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看看地上那把劍,那是你的,不是別人的,你認命了,他也不認命,你是學劍的,別讓自己的劍都看不起你,輸了,那就贏回來就是了。」

說起來,張銘確實不怎麼會勸導別人,他也不知道這些話楚航到底聽不聽的進去。

但多多少少,還是說上兩句,總歸是不會錯的。

楚航神色暗淡,卻也強笑著道了一聲:「多謝張兄。」

張銘還是頭一次見他這幅神色,能讓楚航深思的事情少之又少,想來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

「這次試劍,小爺我就不瞧了,麻煩張兄給那小道士說一聲,就說我回劍閣了。」

「好。」

張銘答應下來。

楚航沒有別的話再說,他伸手扛起了那把巨劍,壓在身上。

似乎,他的背上多了些什麼東西。

從前了無牽掛一身瀟洒的人明悟了一些事情,忽然也明白了身上的擔子。

或許對別人來說這不過一件小之又小的事情,但對楚航來說,卻是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事情。

「掌柜。」蘇檀望著那扛著巨劍的身影,說道:「人都會變的不是嗎?」

張銘搖了搖頭,嘆道:「倒也不算吧,只是明白了些道理罷了,他是劍閣劍子,本就肩負重擔,要是他都放棄了,那劍閣又怎麼辦呢。」

「不懂。」蘇檀搖了搖頭,說道:「似乎學劍的都很奇怪。」

張銘摸了摸下巴,看著蘇檀問道:「那我呢?」

蘇檀臉龐微微一紅,連忙轉頭道:「有啊,掌柜也很奇怪啊。」

張銘饒有興趣問道:「怎麼奇怪了。」

蘇檀似乎是有了膽子,尋常時候她在張銘面前說個女子姿態,但也別忘了她也是在那涼州城下殺了數十餘人的白袍小將。

「怪好看的。」

說罷,蘇檀甩開了張銘的手,朝那身後的山上走去。

張銘愣在原地,他感受著手中的餘溫。

砸了砸嘴,心中五味雜陳。

這妮子,好膽!

居然連他都敢調戲了。

然而,他卻只是笑了笑,邁步跟了上去。

「走這麼快乾嘛,等我。」

…………

燕山試劍,年輕一輩知曉此事的人並不算多,至少也得入那江湖數年的人才知試劍一事。

初入江湖誰又不是懷了一腔孤勇,那會理會那江湖繁瑣之事,只知快意恩仇。

也是因此,年輕一輩的試劍僅是用了兩日便了了結束了。

而張銘一行人,則是夜晚下山,住在山下小城中的客棧里,來日才上山來。

一來二去,卻也過去了三四日時間。

初入江湖的劍客們也早已比完,如今東西南北擂則是熱鬧不斷,都是有些本事的劍客,惹得台下連連叫好。

像是一場戲一般,也是真刀真槍,不似玩鬧。

自然也有自大的人在那台上狂吠自以為是,最後只是更加厲害的人上前將人打下台來。

也不算無聊,有點樂子也看的下去。

江和看了兩眼便吃起了城下買的小食,說道:「差遠了。」

「你都說了好些便了,這些人自然比不上你,你都快半步劍仙了,跟他們比什麼。」張銘翻了個白眼道。

「真差遠了,我那時的江湖劍客可不是這水平。」江和搖頭道。

張銘不與他爭論,只是思索著自己的事。

他這些天一直在想著前些日子孔悅告訴他的話。

張銘側目看向了那棟緊閉著城門的劍樓,卻還得有些迷茫,不知該作何。

這天下人這麼多,為什麼又是他。

孔悅那老道士怕不是看錯了人。

自己就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小人物罷了啊,讓他接孔悅的位置,怕不是要毀了這天下。

「掌柜似乎心中有困。」蘇檀忽然出聲道。

張銘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什麼,都是些小事。」

蘇檀順著張銘的視線看向那劍樓,張銘不說卻也不代表蘇檀能猜的到,她也只是勸勸,在他身邊待著就足夠了。

「傳聞這樓里藏著一把劍,燕山劍樓有負劍人十二,到了如今也不過只剩下雙手之術,他們守著樓里的那把劍,世代如此。」張銘輕聲說道。

張銘嗤笑一聲,說到:「那老道士說,那柄劍是我的,你掌柜我倒是不信這話,那老道士滿口花花,怕是給我挖了個坑要我往裡跳。」

「那就不要多想。」蘇檀說道。

張銘點頭,嘴裡說的是明明白白,可心裡卻也不見得這樣去想。

出門半年,他似乎也沒成了什麼事情,江湖是個什麼樣他也不知道。

如今,卻是有人告訴他,這江湖是什麼樣子,可帶著他去瞧瞧。

又怎麼不心動呢?

說這是那老道士挖坑,但張銘明明白白,卻也有可能真往裡跳了。

跟我搞願者上鉤這一套,真是個臭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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