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凌看到那木盒時愣了一下,他的神念是時時刻刻放在身周的,掠過木盒時察覺裡面有點異樣的波動,這種波動似是靈氣,又似不是,沙凌也無法斷定,不由大是好奇。

他用紙裹了手拿起木盒細細打量,木盒也不知是哪一年制的,外面漆得紅漆還很完整,保存得頗好,盒子不過巴掌大小,一指高度,神念掃到盒子底部有夾層,那散發出異樣波動的東西就在底部。沙凌將盒子打開,左撥弄右撥弄,也找不到機關所在,心一橫,也顧不了保護古董,直接用野蠻的方式,靠著強硬手勁將盒子拆了個四分五裂,盒子底部的東西呈現在沙凌面前-----看外形,像是中藥店裡賣的龜骨,骨頭上有著條條裂縫,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符。

「甲骨文?」沙凌脫口道,古人曾將字刻在骨頭上,被後人發現,那些文字就稱為甲骨文。若說是普通的龜骨又不像,此骨通體瑩白,敲起來有金石之聲,似玉似金,而且還往外隱隱散發出一種波動。要不是沙凌靠得近,又用神念掃著,是不可能會發現的。那種波動並不是單純的五行靈氣,而是一種沙凌從來沒有見過的靈氣。

不管怎樣,這應當是件寶物了。

沙凌猜測龜骨與玉石的情況相似,都有自己獨特的靈氣,他是膽子大的,直接開始嘗試吸收上面的靈氣。

不料,龜骨上的靈氣竟是紋絲不動,沙凌驚奇地」咦」了一聲,立即加強意念,更加專注地吸收靈氣,仍舊無效,沙凌乾脆集中所有的精神力在龜骨上,當他的意念與龜骨一觸,登時,一股強大的無形波紋順著沙凌的意念直襲沙凌的意識。

那股衝擊來得太快太猛,沙凌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而既便他能做出反應,也無力抵抗這種程度的靈魂衝擊。

耳際「轟」的一聲,眼前一片花白,神智飄飄,不知去了哪裡。

許久,沙凌才算定下神來,他飄在一片混沌的空中,眼前是蒼莽大陸,險山惡水,景像有些模糊,就像是一張被什麼遮擋住的照片,一股無形的力量吸住沙凌往前飄去,沙凌有若入夢,想不起身在何處,也沒有掙扎的念頭,遠遠的,一個人影出現在半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那人就那樣凌空虛立於天地之間。

沙凌看見的是那個人的背影,一身寬鬆白袍,被狂風吹起,裂裂作響,他的頭髮極長,亦被風颳得凌亂狂野。

視覺的角度似乎發生了變化,沙凌看見那個男人手上拿著一枝筆,他的手腕有力,腕上戴著一隻古樸的青銅手鐲,指節修長,持著一枝粗大的毛筆,蘸滿了濃墨,但那濃墨卻是鮮紅鮮紅的,紅得像是才噴薄而出的鮮血。

男人的手腕懸停著,空氣突然變得凝重,一種無形的壓力壓迫著沙凌,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隱隱的,他感覺有什麼要發生了。

那枝筆動了,在虛空中畫著,筆走龍神,飛龍走鳳,紅色的濃墨在空中浮動著,一筆筆,構成奇異的線條,是沙凌從未見過的,而每畫下一筆,天地間就傳來一陣深沉的顫慄。

「夢木龍……夏……」那只是一個字,卻轉承起伏,發音詭異,耳力幾乎無法捕捉,這聲音在天際間響起,整個天地都為之震動起來!這聲音在沙凌耳邊響起,有若千斤巨錘直擊沙凌的心魂!

沙凌渾身一抖,茫然的雙眼往上一翻,瞬間昏迷過去。

那塊龜骨從他的手中掉落,咕嚕咕嚕地滾出老遠。

摸摸劇烈疼痛的頭顱,沙凌迷迷糊糊地坐起,迷迷糊糊地瞪著桌子腿。

半晌,他才發現自己坐在地上,腦袋就像被人錘過似的,絲絲的抽痛,讓沙凌幾乎無法集中注意力回想發生的事情。

慢慢的,他勉強理清了思路-------那塊龜骨中蘊藏著一段信息,讓他的神念才觸到的瞬間就被吸了進去,但是末了不知怎的,他的心神被什麼力量攻擊了,直接彈出那個古怪的世界,連帶著精神受到了重創,自修行後一直精神飽滿,神清氣爽的,而現在,沙凌只想倒下來好好睡一覺。

那種力量並不是針對他攻擊的,而是因為自己的心神太過脆弱,承受不起,導致受傷的事情發生。

沙凌越想越覺如此。

將那塊龜骨小心翼翼地撿起,放到書桌抽屜里,沙凌起身到洗手間前看了一看,一看真是嚇了一跳,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不說,唇角竟然還掛了一串血跡,趕緊洗把臉,漱漱口,消滅受傷的證據,以免不小心被父母親看到,嚇到他們。

回到臥室,沙凌原想閉目凝神看看自己的身體有沒有內傷,可是一旦凝神,就覺頭腦一陣陣眩暈,當下他也不敢再逞強了,老老實實倒進了被窩裡。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一直睡到晚上,差不多整整十二小時了。

再醒來時,沙凌精神好了許多,比起以前還顯虛弱,但是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來異樣了。

「怎麼,睡那麼長時間,是不是生病了?」沙母關切道,她進房間好幾次,都看到沙凌睡得很沉,要知道沙凌修行後,都很少看到他沾床的。摸摸額頭也沒有發燒,沙母難免擔心。

「沒事,很長時間都是入定當睡覺的,這次是身體自動調節,補了一覺。」沙凌嘻嘻笑著,打著馬虎眼,把問題遮了過去。

沙母沒有起疑,點了點頭,招呼沙凌吃晚飯。

吃飽喝足,陪父母親散了個步,沙凌回來,又覺有些疲乏,不由苦笑不已,他這次受的傷真是不輕啊。

還好,晚上再次試著入定時沒有問題了,察看體內,也沒什麼異樣,沙凌放了心,看來受創的只是他的精神而已。

再細細回想那些尤進入夢境中的場景,那名男子懸立空中,手持一筆,書一字,那字筆筆舒捲如雲,逶迤曲折,不可思議,又似乎蘊含著什麼至理,奇妙無比,隨後那男子又念出那個字……「暈!」沙凌嚷著,輕輕敲敲腦袋,他竟然想不起那個字是怎麼寫的,也記不起那個發音是什麼了,而且一使勁想,腦袋就又抽痛起來。

沙凌無奈地暫時放棄,在他心裡,他幾乎固執地認為那個神秘的男人應當是個前輩修真高人,而他書寫的字,和那個讀音,都有溝通天地的莫大神通。若他能夠了解或觸到一點皮毛,不說會指導他的修行路,大有收穫卻是必然的。

也許,等到他的精神力更強一些的時候,可以再試試接觸那段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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