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凌的神念曾經一掃而過那段高速公路,也曾看到車裡的四個人,但是他的注意力並不在他們身上,而是在天地之間,因此沒有發現居然有人感應到了他的精神力,這會兒功夫,他還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伸手拿起那塊潔白的龜骨。

集中注意力於龜骨上,很快,沙凌再次進入那個混沌不清的奇妙世界,有了心理準備,沙凌很快醒過神來,冷靜清醒地看著自己飄忽忽地飛行,像被不知名的力量吸引,掠過大片險山惡水,廣袤荒涼的戈壁,寸草不生的石山,黑乎乎沒有一絲生機的河水……他又看到了那個飄在空中的男人,男人手中握著一隻筆,筆尖醮滿濃墨,天地隱隱地震動,沙凌集中所有注意力於那男子的手,男子落筆了,一點一折一捺……沙凌緊緊地盯著,一個好似天雷般的聲音響起,但沙凌已經聽不到了,他的眼睛裡,視野中,所看到的一個簡單的筆畫竟然剎那間演化出無窮的變化,筆尖輕輕地移動,每長一道或彎一下,又生出無盡的起伏,線條似凌亂又似規則,充滿奧妙……僅看了四筆,沙凌已覺心魂欲散,一股劇烈的疼痛從全身泛起,沙凌大驚,當即果斷地放棄固守靈台,讓自己昏迷了過去。

許久,一動不動躺在床上的沙凌發出一聲細微的呻吟,雙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半晌,沙凌幽幽地長嘆一聲,坐了起來,跑到鏡子前看了看,臉色黯然,雙眸無光,精神力幾乎耗光了,可見那個神秘男人的字和聲音是多麼的強大。

現在的沙凌已經肯定了自己昏倒的原因,就像他在沙父沙母和陸銳等人面前演練完整版的飛雪無痕步時,他們堅持不了多久就會不適一樣,因為超越了境界強行參悟,就好像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逼他吃完成*人量的飯菜,他會不舒服甚至生病一個道理。

不急著回憶看到的畫面,沙凌先把寶貝龜骨收好,再次入定,運轉起大周天,大周天用來轉化真氣固然很好,用來恢復精神力,效果也好得驚人,每次周天真氣從腦部循環而過,沙凌都覺意識清明,精神力更加凝結,也因此,沙凌不由得對教會他內功心法的幾大世家暗懷感激。

九個大周天后,沙凌就覺精神力不僅完全恢復,而且還有不少的長進。

沙凌微笑地睜開眼睛,走到桌前,安靜地坐下,開始回憶,令他驚喜不已的是他這一次沒有完全忘卻,那筆尖的流轉,在腦海中留下了依稀的印象。

立刻的,沙凌拿出一隻鋼筆,打開紙張,竭力回想第一筆是什麼,第一筆是從豎開始的,筆尖落下……沙凌皺著眉,看著鋼筆尖划下的細痕,完全沒有感覺啊。

不對不對,必須拿毛筆才行。

沙凌自己書房裡沒毛筆,不過沙父沙母有練習毛筆字的習慣。

問沙父借了毛筆、墨水和紙張,沙凌不管眾人好奇的目光,又匆匆鑽回房間,端正地坐好,抬起手腕,輕輕呼出一口氣,按照印象慢慢地落下第一筆,這是一豎,豎的尾端斜斜地向右撇過去,撇的弧度像流雲一般舒暢,而且……沙凌腦中忽的浮出從豎到撇之間的數百種變化,而所有繁複的變化最後溶合成為那剛剛好的一撇,不能稍微向左,也不能稍微向右,不能粗一點,也不能薄一點,只是撇,卻暗蘊著無數的變化……

很久,沙凌長長地嘆氣,放下了筆。何止那一撇,當先的豎的位置如果稍有一厘偏差,也就完全沒有暗含天地規則的感覺了。

這個字不是那麼好練的,沙凌又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摸過毛筆,能不能寫出筆直的豎還是問題,更不要說那麼精確地寫出筆畫來了。

那就分兩步準備吧,一則是有事沒事就練毛筆字,一則是在腦海中不停地溫習記下來的部份,可千萬不能忘了。

沙凌的心態不錯,沒有急燥,索性放下筆墨,又坐在椅上發個愣,一個愣發了五天四夜,才將腦海中的感覺溫習了一遍,只不過,當時明明看清了四筆,現在能回憶起來的只有兩筆半了。好在只要龜骨不丟,沙凌總還能再進去看的。

結束這次入定。沙凌在家裡又住了兩日,沙家人安排了一下陸銳上學的問題,以陸銳的意思,上個夜校就可以了,被沙凌給否決了,讓陸銳去上學,不是為了混文憑,而是讓他扎紮實實學點各方面的基礎的東西,沙凌的意見傾向於上正規的大學,那裡不僅有優良雄厚的師資力量,而且文化氛圍也濃厚得多,如今的大學已不是昔日的象牙塔,但總體上來說,還是比外面的社會幹凈單純一些。

陸銳愁眉不展,他是想讀讀書,圓一圓大學夢不錯,可讓他再考大學,難度實在太大了點。

沙家人集思廣議,乾脆找了個偏門,趙望的人面關係,交了錢,讓陸銳可以進去走讀,所有學科考試都照參加,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沒有畢業證書和學歷證明。

是N市的農業大學,雖然沒多大的牌子,但勝在學校資歷老,找的那位副院長,一聽有人願意捐大筆的鈔票,卻連文憑都不要,便一口答應了,這件事情上,並沒有讓他太為難的地方。

陸銳順利地報到上學去了,過上他大一的讀書生涯,好久沒接觸過課本,基礎都忘得差不多,尤其數學方面,這方面就交給理科出生的沙父輔導了。

沙凌背上行囊,再次踏上了遊山玩水的修行路。

戴著茶色墨鏡,一身專業的旅行者裝備------全套衝鋒衣,登山包,登山鞋,從外表看,沙凌肯定是時下熱衷於跋山涉水的「驢友」之一。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