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的霞光映照,碧波徐緩,清風送爽,一葉小木舟靠在湖中央的遊艇,趙望和陸銳各拎著幾個盒子袋子的,提氣急縱,在船側借力點了兩下,便有若大鵬展翅,躍上了甲板。

兩人看到他們的師傅隨隨便便地睡在船板上,臉上一抹安靜淡然的笑意,渾身有一種奇妙的通透感,就好像他是一段拂過發梢的輕風,一陣掠過鼻翼的水氣,明明就在眼前,卻有若不存在,好似全身都與整個天地自然溶合在一起。

趙望和陸銳相顧駭然,只多看一眼,他們就幾乎無法確認沙凌真的在那裡!

兩人不敢驚擾沙凌修行,躡手躡腳的,將盒子裡新採摘下來的靈杞置入沙凌茶杯中,灌上熱水浸泡,又取出幾碟沙母製做的小點心擱在桌上。

沙凌沒有動靜,冬天卻是餓了,它悄無聲息地爬起,四隻抓子落在木板上,一點聲音都沒有,走到陸銳腳邊,咬咬他的褲腿,用可愛無辜的眼神盯著陸銳,陸銳宛爾一笑,扔了幾顆靈杞到它嘴中。

吃完靈杞,冬天繼續憨憨地巴著陸銳,得,陸銳無語地又開始喂它吃點心,冬天的吃食差不多與沙家人的一樣,都是好東西。對他們而 言,冬天已是正式的家庭成員。

知道冬天食量大,沙母早有準備,趙望和陸銳拎上來的盒子中。其中就有一整個盒子都是喂冬天地。

趙望輕拍拍陸銳的肩,示意他注意看船外,那裡,一隻大大的蛇頭都快爬上甲板上來了,碧綠的眼瞳看上去還蠻幽怨的。

小角的豎瞳在人類而言,天生就是透著陰寒狡猾的氣息,但陸銳知道不管小角本性怎麼樣,它都不會主動攻擊人類。更不會去吃人,那妨礙小角的修行,這個新加入沙門地大傢伙,其實年齡非常小,不比冬天大到哪裡去,陸銳看慣了。又得沙凌耳濡目染,倒也看出點小角的情緒來――――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嘛。真不知以前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害怕小角?

也取了一樣小點心喂小角,點心很小隻,扔到小角嘴裡,就如米粒入海,直接滑入它的喉道,壓根就品不出什麼味道來。

小角不滿地晃動著大腦袋。

趙望緊張地握緊了拳頭,陸銳看上去都很鎮定,還敢站那麼近去喂食,沒道理自己這個大師兄還要落到下乘?

心裡拚命地給自己打氣。總算將腿抖手也抖的反應維持在只有自己知道的狀態下,趙望拎起手中的塑料袋。把一整袋地蘋果倒入了小角嘴中。

從趙望拎起塑料袋起,小角就張大了嘴。乖乖地等著喂食,長長的蛇信還很示好地舔舔趙望的手,舔得趙望屏住呼吸,額前冷汗不住地流啊流。

吃下一袋口味上佳的蘋果,獨角蛟滿足地晃晃龐大的身體,慢慢沉入水中。

突然的,冬天一聲不吭地就跳出船去,護舷的高度對於一隻狗來 說。未免太高了些,可冬天不是一般的狗。它的跳躍力很驚人,一躍一米多高不在話下,一下子,它就消失在趙望和陸銳眼前――――那正是大蛇沉下去的地方!

驚呼一聲,趙望和陸銳一個箭步衝到船舷旁。

他們看到了什麼?!

―――-冬天騎在小角背上,小角半浮在水面遊動)=還很高興地汪汪亂叫。小角時不時回頭,「噝噝」地吐著長舌頭。兩隻就像在交流著什麼似地。

一隻狗和一條超大條蛇在玩耍?!

天,他們曉得冬天有靈性,小角也有靈性,但是居然靈性到可以發展出超越種族的交情?

「呵呵,看來它們感情不錯。」沙凌清朗地笑聲驚醒兩名看呆了的弟子。瞟了眼他們不可思議地眼神,沙凌笑:「你們呀,還是沒想明 白,他們倆已是妖類,以他們的靈智,大概相當於人類孩童四歲到七八歲的樣子,可不要小覷了他們,也不要把他們當作寵物,而是師弟,明白了嗎?」

「師弟?」趙望總覺得自己的人生再次被證實是一本仙俠小說了。搓搓臉,強迫自己冷靜理智的腦袋裡塞進去一些與神話有關的曾被斥為迷信的東西,他狀似鎮定地道:「那麼,師傅,我是有三位師弟了。」

沙凌笑得有點詭異地搖搖手指:「五位。」

「五位?」趙望和陸銳異口同聲。

沙凌理所當然地道:「是啊,小角最後入門,排第六嘛。」

「師傅,那小角之前呢?我們怎麼不知道還有兩位……師弟呢?」趙望吞吞口水,難道還有兩位小角級別的「師弟」一直住在他們附近?

一想到這個,師兄弟都毛毛地警惕地左右掃視。

沙凌失笑,給他們一人一個頭栗,「是姚黃魏紫兩株牡丹啦,笨 啊!」做師傅做久了,他早忘了趙望年紀比他大、陸銳只比他小一點地事實,像這種類似大哥管教小弟的動作,使起來順手得很,他完全沒意識到這是李織錦教訓李杜地常用姿式,可見學壞確實是很容易的。

「姚黃魏紫?是花仙?」

「那不就是師妹嗎?」

傳說中的花仙就住在他們家的後院,而且那花仙還是以國色天香聞名天下的,趙望和陸銳這兩個本質是好色男人的傢伙立即原形畢露,兩眼放光地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師妹,總之那兩株已有靈性,只是離化形還有些距離,你們要特別小心呵護,絕對不可以損傷到他們一片葉子。」再次老調重彈,提醒他們二人。沙凌有點後悔早先沒把話交待清楚,只說了兩株牡丹有靈性,要好好照顧,想必他們就把姚黃魏紫當靈杞樹一個程度地對待了。

只不過,這次,得到清楚解釋的趙望和陸銳絕對地把沙凌的話記得牢牢的,那一片小小的葉子,可能就是絕色美人兒的長長的烏髮,可能是她們美麗的紗裙,總之,是絕對不允許被損傷的!

看著莫名其妙振作起來,且彼此擠眉弄眼,已經開始分派哪個人負責哪株牡丹的趙望和陸銳,沙凌笑笑,沒有說話,能對師妹―――或者師弟如此盡心,總是好事。

誰也沒說過牡丹仙子一定是女性,這個,沙凌也不能肯定,但是他一點也不介意兩名弟子有個美麗的誤解。至於,牡丹花妖何時才有可能修成*人形,也許再過百年,或者千年?誰知道呢。

有時候,等待本身就是美麗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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