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空中悄然飄落,回到小屋之前,此時此刻,境字符里的弟子們尚未出來,晚霞滿天,孤峰懸瀑,飛鳥清鳴,沙凌的耳朵微動了動,他聽見山腳下弟子們整齊的跑步聲,山腰西邊整理出的平地上,練拳的嘿嘿聲不絕於耳,沙凌出神地聽著,唇角露出柔和的笑意。

「嘩嘩」,冰潭裡一陣水響,沙凌平靜地望去,水中白影浮動,似是一條巨蟒潛游其中,須臾,水分,佘雪痕從水底浮出身子,烏黑長發濕漉漉地披一身,一張精緻的小臉有如月光般皎潔光滑,身上的白裳亦是濕濕地緊緊貼在身上,勾住她不同於少女的豐滿胸線,似乎渾然不覺得自己這番樣子充滿了誘惑,佘雪痕露出歉意的笑容:「妾不知大人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以......打擾您了。」

沙凌的目光既不熱切亦沒有牽強的無視,而是平平淡淡地問道:「你來此何干?」

佘雪痕慢慢游到岸邊,從水中立起,低頭挽起素髮,法術暗運,不一會兒,衣裳髮絲盡干,她所有的動作都是不疾不徐,優雅中透著慵懶迷人,說不出的打動人心。

沙凌微微笑起來,這個女人,將心思都深藏在眼瞼之下,不管她的動機如何,這副模樣和作派,卻是像極了古代的仕女出浴,充滿了風情。

沙凌雖然現在的心思都擱在修行之上,不動男女之情,但是並不意味著不欣賞美女,更何況是這般古色古香、原汁原味的古代美人。

「妾想要跟在大人的身邊......」佘雪痕抬頭看向沙凌,眼神幽幽,語調柔婉。

沙凌一笑:「哦,為了什麼?」

佘雪痕慢慢地走近沙凌:「大人如此強大,雪痕我。想跟著大人一起出去狩獵......」

「原來如此,是想吞食荒獸恢復實力嗎?」沙凌恍然大悟。

不知何時,月上樹梢,清清冷冷。映著佘雪痕的眼中,映出一份蒼白的哀婉:「是,大人,這樣雪痕才能夠更好地幫到大人。和大人一起去......原來的世界。」

沙凌恰在此時坐了下來,讓佘雪痕依過來的身子撲了個空,佘雪痕又羞又惱,兩腮通紅。

沙凌卻是輕輕一嘆:「你是想早點去地獄輪迴找自己的孩子吧?我明白你的想法。我可以帶你去狩獵。但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佘雪痕咬著嘴唇,她刻意營造的暖昧氣氛,卻是全然無效。一番作為。算是被沙凌都看穿了,「您說。」她的語氣依然嬌柔,卻不再作態。

「等我們去了那個世界,你要先陪著龍太子去尋找他的愛侶,之後,你才可以自由地去做自己的事情。」

佘雪痕訝然:「大人,您、您是在擔心什麼?您覺得龍君會有危險嗎?」

沙凌沒有多說:「這是我唯一的條件。」

佘雪痕略一盤算。龍君是去找愛侶的,她是尋找孩子,恐怕找人的方法都是大同小異,屆時,她完全可以在協助龍君的同時尋找自己的孩子。「您知道,龍君的實力強大得很,而我......」

「不防,如果龍太子失陷,你沒有必要陪著,及時通知我就可以了。」

「那我怎麼能通知到您呢?」

沙凌一笑:「等你到了仙界,你自然就知道去哪裡找我了。」

佘雪痕疑惑地瞅他,心中越發覺得沙凌神神秘秘的,「那好,我會遵守約定的,以心魔誓。」佘雪痕舉起手指立下誓言。

沙凌點點頭,淡淡地道:「好,那你下去吧,等我準備再次出行,再來喊你。」

「是,大人。」佘雪痕在他身後襝衽行禮,輕輕地退了下去,雖然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結果卻是她想要的。她只是想早點去找自己的孩子,她已經耽誤得太久太久了。

半晌,沙凌輕輕一嘆,低低地自語:「我寧可到時你不知道我是誰。」如果劫中是真實的,那麼他一入仙界,就被師尊收入門下,雖不說立時聲名赫赫,但是稍加留心打聽,還是能打聽得到他的消息的。

有風輕拂過,拂過沙凌的髮絲,沙凌的心中一動,手一翻,取出一把古箏,這把古箏只是很普通的一把古箏,很久以前在華國的時候購買的,擱置在儲物鐲中,一直保存得很好,手指似不經意地輕捻慢撥,眼睛微閉,弦律跳出,起先,似是沒什麼節奏,只是一串串零散的滑音,像是地下的冷泉冒出來的水泡聲,漸漸的,聲音又輕又柔,竟好似撲面而來的風,心隨意動,音隨心變,不知何時,沙凌雙手急撥,體內真元變化出數隻虛擬的手跟著撥動琴弦,竟是用音調古樸的古箏,撥出來華麗壯闊的弦律,這個弦律,就是沙凌見到的星空能量,也就是通天河的波動!

有的音極快極高,有的音極慢極低沉,無論是極高,還是極低,縱是元嬰期的高手的耳力,亦完全聽不見,但是,他們感覺得到,就好像站在一片茂密的草原面前,眼睛看得到,是深深淺淺的綠,這些綠色下面,是無數肉眼難辯的各種小草,看不清,但是可以感覺得到。

伴著雄渾壯闊的音律擴散,不知覺間,眾人眼中的沙凌宛若盤膝坐在星空之中,背後是斗轉星移,不僅僅是被樂曲震出境字符的冬天、雲想衣等人,後山的龍太子和幾位大妖、滅亡天外的暗夜星人,無一不是佇足聆聽,眼露驚駭。

「辟哩啪啦------」聲波之下,守山大陣的陣眼一一破裂,無形的聲波一波波往外,整個自然宗的弟子都仿若忽然來到星空之中,而在暗夜星人的眼中,整塊滅亡天大陸,從自然宗的位置湧出一團黑色,這團黑色迅速將大陸全部覆蓋,而這團黑色,竟是無邊的星空!

龍太子長嘆一聲,暗道一聲:「妖孽!」他起身長吟:「通天河兮通九天------通天河兮噬我魂------魂兮飛去銀河畔-------」他的聲音挾帶著隆隆的震動,好似九天的神雷,又似龍吟鳳鳴,竟是穿透通天河曲,響在每個人的耳畔。

剎時間,沙凌從無思無想的意境中驚醒,手指一抖,「啪啪啪啪」琴弦盡斷。

望望天,天外的太空小鎮里,洛迦蘭等人神色複雜,眼中駭然未散,望望山門,守山大陣完全毀了,再看看亂成一團的弟子們,和身後瞠目結舌的冬天等人,沙凌手足無措地摸摸腦袋,張了張嘴,一句解釋也說不出來,「嘿、那個、那個是意外啊......」

「噗哧」一聲嬌笑,雲想衣和花想容跑過來抱住他的雙臂,兩眼亮晶晶的,寫滿崇拜:「師傅好厲害啊~~~~」冬天和小角也不甘示弱地跑過來:「主人真厲害!」伍輕芙等人亦圍了上來,又是忍俊不禁又是崇敬佩服不已。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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