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白天,諾薇頭腦還有些昏沉,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對這些她卻顧不上了。她看著對面的男人,心中湧起一陣絕望。

她已經認出他正是前天剛搬進來的新租客,沒有穿著代表巫師學徒的黑袍,卻能從查理斯和他那幾名傀儡手下救出自己,這並不符合常理。

加上這個男人出現的時機是如此的巧合,她不得不懷疑,這個人跟查理斯是一夥的,相互配合演了這一場戲,為的就是騙她。

想到這裡,她有些決然地閉上眼睛,將臉轉過一邊。

就算是死,她也不會把家族留下來的東西,交給最終滅絕了索倫家族血脈的查理斯和他背後的勢力。

她和那個同伴,是索倫家族最後的血脈,要不是查理斯的追殺。憑藉他們的實力,即使無法重現家族的輝煌,將血脈延續下去還是不成問題。

所以,她對查理斯是恨之入骨。

陳逸見到她的神情,眉頭微微一皺。

昨晚他救下諾薇,完全是順手而為,也就這麼巧,她就摔在自己的前面,順手就將她救了。趁著黑夜,輕易就將查理斯他們給擺脫掉,帶她出了城外。

現在,諾薇臉上卻表露出了死志,她是決心要帶著索倫家族最後的秘密給自己陪葬嗎?

「你是擔心,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後,會殺你滅口?」他能猜到她在害怕什麼,直接挑明了開來。

諾薇臉上不為所動,也不出聲。

「看在安格列的份上,我不會殺你。」這一次,陳逸用回了本來的聲音。

聽安格列的名字,她終於有了反應,轉過頭,死死地盯著他,臉色變得極為精彩,「你……你是……是你?」

「亞摩斯!」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語氣非常鄭重。

陳逸倒是有些意外,想不到她只是從一句話,就認出了自己,語氣柔和了一些,「沒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安格列他的傷好了沒有?」

諾薇臉上的震驚很快斂去,微微低下頭,用帶著恭敬的語氣說,「我們離開玫瑰城後,他的傷很快就恢復了,沒過幾天,他受到學院的召喚,回學院去了。」

陳逸見她的神情不像在說謊,知道安格列無恙,他也放心了一些,說起正事,「我能看得出來,你跟安格列的關係不一般。你如果願意把東西交給我的話,我可以給你一些補償。」

這一次,諾薇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亞摩斯」雖然換了一個模樣,但是她能肯定,眼前這個人不是別人假冒的。她跟安格列的關係,連家族裡也沒有人知道。她也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提起過安格列的名字。

而安格列跟這個亞摩斯的關係,也只有她一個人清楚。

判斷出「亞摩斯」的身份後,她心中極度的震憾。

她可是親眼看到,凱倫大人要殺他的,兩人消失後,在她看來,這個亞摩斯必死無疑。

就算擁有再強大的傳承,具備再好的潛質,面對一名巫師,也是徒然,這是絕對的實力差距。

可是,現在亞摩斯卻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眼前,怎麼不讓她震驚?

她親眼見過凱倫大人的實力,強大得令人絕望,換成是她自己的話,恐怕連反抗的念頭也生不出來。

這個亞摩斯,居然能從凱倫大人手下逃脫,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三階學徒的範疇。所以不知不覺間,她的語氣中就帶上了一絲恭謹。

現在,亞摩斯給了她一個選擇。要麼,用索倫家族最後的秘密,換取一些資源。要麼,在這裡等死。

她出身大貴族,又是一名巫師學徒,很清楚,巫師學徒之間實行等價交換原則,哪怕是師徒之間,大多也是如此。

「亞摩斯」跟安格列的關係再好,也不可能花費藥劑來救她,沒有好處的事情,無論哪個巫師學徒都不會做的。

她猶豫了幾秒,心裡掙扎了一會,終於有了決定,說,「我答應你的條件。」

說出這句話,她心裡一松,隨即,又浮起一股悲哀。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曾經強盛一時的索倫家族,居然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她可以說是最後一名族人。現在,更是連家族誓死守護的秘密都保不住了。

「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她握緊拳頭,這樣告訴自己。她如果也死了,就算再重的秘密,又有什麼用?

「這是一個聰明的選擇。」陳逸臉上露出了笑容。

諾薇喘了口氣,問,「能否給我一瓶治療的藥劑?」

陳逸二話不說,摸出一根藥劑遞過去。

她服下後,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紅潤。她傷得雖然很重,其實都是外傷。換個普通人,有十條命都死了。但是三階學徒頑強的生命力,這種傷勢還要不了她的命。

這種專門治傷的藥劑,卻實是藥到病除的神藥。說實話,這種外傷,對於巫師學徒來說,算是最容易治的。

她處理了傷勢後,盤坐到地上,開始冥想了起來。

陳逸在一旁耐心等待著,一邊警惕地留意四周的動靜。

…………

半個多小時後,諾薇睜開了眼睛,眼中一道瑩亮的光芒閃過。她將一直背在身後的一個小包裹取了下來,拿出一本空白的書本。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念動咒語,幾秒鐘後,一道光芒從她的眼中亮起,落在了那本空白的書本上,只見空白的紙張上面,自動出現了一行行的小字。

「原來是默寫術。」

陳逸恍然,這是一個很有用的戲法,雖然連零級法術都算不上,卻是很方便,可以直接將腦海里的記憶,變成文字,出現在的書頁上。

與之相應的,還有一個「記憶術」,可以將一本書的內容強行記憶到大腦里。缺點是能記憶的文字有限,一般的三階學徒,能一次性記憶的字數也就一萬左右。

不一會,諾薇已經默寫完畢,將書遞過去,鄭重地說,「這就是我們索倫家族最偉大的一代祖先,臨終之前留下的遺書和祖訓。」

「我,唐恩,索倫……」

陳逸接過來,看到第一句話,寫著索倫家族那位先祖的名字,馬上就知道,這個人就是從噬魂妖中那裡得到的三個記憶中的那個男爵的兒子。

前面幾段,簡單地介紹了作者的生平,跟那位男爵的記憶完全能對應得上。

「……我的父親失蹤了,家族就陷入了困境,母親無故暴斃,我的叔叔想要謀奪我的領地,就在這個時候,我在父親失蹤的那個島上,得到了一個圓形的徽章……」

他看到這裡,心中一動,果然,這個徽章,跟《寒冰之書》是在同一個地方出現的。兩者會有什麼關聯嗎?

他將這個疑惑壓下,往下面看去。

唐恩得到那枚徽章後,很快就發現,它能發光,還能說話。就意識到它的不凡,回到領地後,將爵位讓給了他叔叔的兒子,從而獲得了一線生機。

接下來,他花了十年的時間,來解析徽章所說的話。或許他真的是語言方面的天才吧,最後居然真的被他給破譯了出來。

毫無疑問地,他選擇了成為一名神聖騎士,得到了徽章賜予的力量種子,在短短的三年時間裡,就擁有了能夠與大騎士媲美的實力。不但成功奪回了爵位,還讓他的叔叔一家,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就這樣,直到二十年後,他的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徽章突然發出指示,讓他帶領著族人,遷徙到大陸的另一邊。花費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抵達這裡,最後在玫瑰城所在的位置定居下來。

這個時候,他已經擁有了天空騎士的實力。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為了力量,付出的是什麼樣的代價。不但自己的一生都賣給了那個主,連自己的兒子與無數後代,都無法逃脫對方的控制。

於是,他開始密謀著,如何脫離徽章的掌控。

幾年後,還真的被他找到了機會,有一天,徽章不知為何,突然失去了聯繫。他意識到機會來了,將當初賜予後代的力量種子收回。然後,再將體內蘊含著無窮枷鎖的力量,全部剝離出來。

從此,他跟他的家族,總算是獲得了自由。

他將徽章封死在家族城堡的最底層,並且留下祖訓,不到家族生死存亡的關頭,絕不能將徽章開啟出來。

很快,失去了力量的他,就走到了人生的終點,臨死之前,他將從體內剝離出來的力量種子所藏的位置,記在這本遺書上面。

「力量種子!」

他看到這裡,心頭怦的一跳。

這時,諾薇見他看完最後一頁,嘆息道,「當時先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剝離掉了力量種子之後,就得到了詛咒,所有走上騎士之路的族人,都活不過四十歲。」

陳逸這才知道,他們家族詛咒的由來,這對一心想要讓家族脫離枷鎖的唐恩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他問起心中一個疑問,「就沒有人打過這個力量種子的主意嗎?」

「當然有,幾乎每一代都會想要利用這個力量種子,可惜,從來沒有人成功過。」諾薇嘆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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