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五這小子,藏了這麼久,昨夜總算在他面前露出了一截小尾巴。

平日裡相處,就發覺他對文人似乎都很看不上眼。

倒是對武人很親善。

即便是當初還是執刀人的自己,也能「折節下交」。

昨夜又流露出對北境戰事,尤其是對征北大軍的擔憂。

恐怕燕小五的背景和軍中有些關係。

吳郡城郊,江舟心中轉著許多念頭,收起斬妖刀。

今日他是來追殺一頭八品妖魔的。

對現在的他來說,斬殺八品妖魔已經輕而易舉。

讓手下巡妖衛收拾眼前的妖魔屍身。

獎勵只是一顆一陽丹。

現在擊殺這種下三品妖魔,獎勵幾乎都是小周天一陽丹。

連陽靈膏和陰靈膏都少。

其實相對於一陽丹,他現在更能感覺到陽靈膏、陰靈膏對他更重要。

尤其是陰靈膏。

這玩意是直接洗鍊、提升神魂的。

神魂越強大,無論是對他修煉夢幻泡影,還是元神大法,都越有助益。

一年兩年的功力法力,顯然無法與夢幻泡影和元神大法相提並論。

尤其是後者,若能煉成帝神,一千年修為道行都不換。

才回到肅靖司不久,便有人來喚他,說是都尉相召,便直奔百解堂。

「你看看吧。」

許青性子閒淡,作風直來直去,見了江舟,也不多說,直接扔給他一卷文書。

江舟接過,展開看了幾眼,目光微凝。

這案卷里提到了司中以前一個舊案。

他依稀還有些印象,在他還是執刀人時,就曾聽到過,並且還刻意關注了下。

因為那是他第一次聽到陰司,聽到城隍這些東西。

其實也算不上什麼案子。

確切地說,並不是肅靖司的案子。

說的是慈溪縣有一家農戶勾結鬼物。

那鬼物有招魂異術,那家農戶卻也不知道如何與之勾結。

鄉野間有人家家中親朋去世,便為其招魂。

雖然只是招回亡魂,與親人敘別,卻也是擾亂陰陽之序。

被陰司發覺,吳郡城隍命座下鬼差鎖拿問罪,叛了個斬決。

著人送來決斬文書到肅靖司,調執刀人前去城隍廟決斬犯鬼。

當初江舟還有些羨慕被調去決斬犯鬼的執刀人。

若去的人是他,那不是送上門的獎勵?

現在看了手裡的文書內容,暗暗捏了把冷汗。

當初去決斬犯鬼的執刀人,早已經死了。

因為那次問斬出了意外。

鬼沒斬成,反倒被它打翻了城隍廟前供奉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香爐,逃了去了。

城隍廟並非陰司所在,只是陰世於陽間的一個門戶。

供陽世生靈百姓祭拜城隍,或是處理些陰陽相涉之事。

城隍爺也並不在此中。

鎮壓鬼物,憑的全是那口百姓香火、陰神神力所聚的香爐。

江舟看到這裡不由道:「區區一個下三品鬼物,居然能將這城隍香爐打翻?」

許青搖頭道:「一個下三品鬼物,自然沒有這本事,」

「這事有些怪異,據查驗,那香爐會倒,只是因地面年久失修,承受不住,忽然塌陷,以至讓那鬼物趁機逃遁。」

「不會吧……」

江舟用腳想也想不出這樣的理由來。

這樣的事都能發生,那吳郡陰司自城隍以下,都該在頭上舉個牌子:我是廢物

許青道:「事實如此。」

她也不信,但這事當初是她親自過問的,也曾親自查驗。

還真就是那香爐底下的幾塊地磚受風雨年久侵蝕,忽然碎裂,香爐才側翻,讓那鬼物有了可趁之機。

江舟懷著幾分不可思議,繼續看下去。

後面的內容,便是與那個活死人常泗有關的了。

原來慈溪縣傳聞常泗兩次死而復生,並非無中生有。

那常泗曾經確實生過一場重病,眼見就不活了。

但其父卻在此時忽然離家。

過了沒多久,常泗果然頂不過重病,就此一命嗚呼。

就在下葬之日,其餘又忽然返回,還帶回一個自稱腸山修士的怪人。

說是怪人,是因為那人確實從頭到腳都很怪。

而且腸山是什麼地方?

江舟都知道,吳郡城外那個邪門之極的幽門谷,幾面環山。

環的山便叫腸山。

那地方,江舟覺得可以換個名稱,叫南州墳山。

不知道是那裡風水好還是什麼,南州地界,自古以來,都喜歡把死人葬在那裡。

如今山中處處是墳墓。

拿著榔頭進山,隨意往地上戳一下,沒準就能挖一個陳年老墓。

當然,也有可能挖出一頭陳年老屍。

那怪人一來,不知道施了什麼手段,本來已經入了棺的常泗,竟然又從棺材裡自己爬了出來。

活蹦亂跳。

這件事,就發生在那個像是消失了一樣的谷村。

或許是因為太過離奇,連谷村都已經幾乎消失在世人的記憶里。

這件奇事卻還是傳了出去。

肅靖司之所以這麼清楚,是因為常泗父親帶回的怪人,就是那個打翻了城隍廟香爐逃離的鬼物。

那鬼物雖然得以逃得一劫,卻也受了重創。

幾乎魂飛魄散之時,遇上了常泗之父。

得其父相助,保住了一命。

那鬼物感念其父恩德,便給其父留下信物,要報答他。

於是便有了常泗死而復生之事。

文卷中所載便只有這麼多。

江舟看完抬頭驚詫道:「這鬼物是何方神聖?竟然有起死回生的神通?」

許青道:「那個鬼物其實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陰邪亡魂,而是一位兵解的鬼修。」

「不過逆轉生死,倒亂陰陽,即便是一品真仙,也未必有這本事,區區一個鬼修,自然不可能。」

「只是其中可能有我們所不知的隱情。」

許青道:「我們所掌握的消息,只有這些。」

「你說的那個谷村,當初追捕這鬼修時,司中也曾到過那裡,」

「當時那鬼修早已經逃離,而且那常泗之父不知何故,竟然在常泗復生後,又死了,我們是從村中百姓口中得知此事。」

「當時未曾留意那谷村有何異常,如今聽你說來,竟是已經滿村遭屠,怕是村中確有許多蹊蹺。」

江舟皺眉道:「谷村滿村滅絕,這麼說來,想要弄清楚其中到底發生什麼事,只有找到那個鬼修才有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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