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力無邊,海裂山崩!

短短八個字,卻真似海裂山崩一樣在眾人心中炸響。

震得人人怔神無語。

只不過並非是因為對方真的法力無邊被驚震,而是因這幾個字中透出的狂妄。

法力無邊沒見著,狂妄無邊倒是真真聽到了。

此前此僧捨身擔劫,本以為這是一個有大慈悲、得大清凈的佛門高僧大德。

但此時看來,慈悲是有了,清凈卻沒見著。

「狂妄!」

那佝背老婦首先氣笑了。

「出家之人,竟滿口妄言。」

「老身倒想要問問,你門中長輩是如何管教的?」

「若是不會管教,老身倒不吝出手,教一教你這狂妄無知的小輩!」

「阿彌陀佛。」

「法海」雙手合什:「本不該與前輩相爭,但前輩辱及小僧師門,小僧卻斷然不可稍退半步。」

眾人見他神色平和,說出的話也是有禮,但透出的意思卻不怎麼平和。

佝背老婦一愣,旋即怪笑一聲:「怎麼?你還想跟老身動手?」

「阿彌陀佛。」

法海只是低喧了一聲佛號。

眾人便明其意。

佝背老婦頓時起了真怒。

她堂堂三品,先是被一個小輩所拒也就罷了,如今更好,還敢跟她叫板?

她脾性本就火爆之極,哪裡能忍?

「嘎嘎嘎……」

「都給老身閃開!」

幾個與她同來的老輩相視一眼,雖有幾分猶豫之色,想要勸阻一番。

但想到這火羅婆烈火一樣的性子,也知道勸不住。

更何況,這「法海」的不識趣與狂妄,也著實令人心中暗生不滿。

讓火羅婆出手,教訓一番也好。

當下便對四周各自的小輩點了點頭,騰起雲光,遠避了開去。

那些小輩見自家長輩都散開,哪裡還敢留下?紛紛避讓。

李伯陽欲言又止,見狀也只能搖頭嘆了口氣,朝「法海」道:「火羅前輩乃懸珠洞主師姑,一手火法天下獨步,大師小心些。」

火羅婆聽在耳里,冷笑道:「嘿嘿,怎麼?龍虎少君與這小子是一路的不成?」

李伯陽何許人?

雖敬火羅婆幾分,卻也不至於怕了她。

以他的修養,也不會和她一般見識地爭論。

只是搖搖頭道:「火羅前輩,同道切磋,還是莫要傷和氣為好。」

暗有所指地點了一點,便也騰空而上。

「哼!」

火羅婆本就一肚子氣,讓他這麼一點,更是火上澆油。

滿腔怒氣,都朝「法海」撒了去。

口一張,真就噴出了火。

漫天的火!

白得耀眼的火焰!

如一朵燦爛之極的白花,在空中綻放千瓣花葉。

瞬間將「法海」整個人吞噬了進去。

如同一輪大日。

底下剛剛受了水災的江都城,在這千瓣白花之下,方圓十數里,處處殘餘的水漬濕意,竟然在一瞬之間便蒸發個乾淨。

不僅再無一分濕意,許多處山石、地面,都被烘得乾裂開來。

「是懸珠洞的荼蘼烈焰!」

「聽聞火羅婆的荼蘼火花,有『佛見笑』之稱,只因其脾性烈如火,且嫉惡如仇,手中荼蘼焰一出,焚盡世間惡,故人稱『佛見笑』!」

「這哪兒是什麼佛見笑?分明是佛見愁!」

「這和尚也是倒霉……」

眾仙門中人紛紛驚語。

不過,他們語聲未落,便聽一句暴喝:「雕蟲小技!」

「袈裟!」

只見那朵巨大的千瓣白焰中人影閃動。

一襲袈裟從中飄出,竟迎風而漲。

瞬間變得鋪天蓋地。

覆壓十數余里。

如大日般懸掛高空的烈焰白花,也被籠罩在內。

袈裟狂舞,翻起無邊白波。

狂猛的法力氣息從其中狂涌而出,如山如海!

僅僅是余勁罡風就將火羅婆的千瓣荼蘼烈焰,給吹物里獵獵搖擺。

如同風中殘燭。

「好可怕的法力!」

「怎會如此?不過是四品極境,怎能有如此法力!連火羅婆也遠遠不及!」

「是洞庭老龍!他將洞庭老龍萬載法力都納為己用了!」

「這……!」

「如此一來……如此一來……」

「果然是……法力無邊,海裂山崩……」

眾人見此,呼聲四起,又驚又羨!

洞庭老龍之前那番作為,讓大多數人都以為祂已身死道消。

近萬載法力修為也毀於一旦。

卻不想竟然都讓他得了!

那可是近萬載法力!

普通的一品至聖都沒有這樣的修為。

若真的都為其所用,那還了得?!

在眾人又驚又羨的呼聲中,只見那彌天的袈裟翻卷。

竟直接將火羅婆那千瓣荼蘼烈焰給裹了進去。

再是一卷,袈裟又瞬間恢復原狀,披回那僧人身上。

令人人驚懼的荼蘼烈焰,竟沒有一絲聲息,就直接被裹滅。

「拂塵!」

這卻還沒完。

那「法海」勝得一著,手中拂塵往前一掃。

沒有任何花巧,僅僅一甩,一掃。

如同巨浪一般的法力狂潮便洶湧呼嘯而出。

於轟隆隆巨響之聲中,震動虛空。

排山倒海一般,湧向火羅婆。

瞬間便將其淹沒其中。

「啊!」

眾人只聞一聲驚呼,便見火羅婆於那法力狂瀾之中,如同巨海中一葉扁舟,憑由巨浪摧殘,左支右絀,飄來盪去。

身上的衣物都早被排山倒海般的法力震得支離破碎,狼狽異常。

「世尊地藏,波羅蜜多!」

又聞法海和尚突然念起經咒。

「波羅蜜多,波羅蜜多,波羅蜜多……」

梵音入腦,懾心蕩魂。

即便是旁觀諸人,也覺神魂飄搖。

仿佛被禁錮在一處不可知、不可思、不可捉摸之地,無所覺,無所出。

有種自己似乎要永生永世都被困於此的錯覺。

不由心生恐懼。

旁觀者尤自如此,遑論首當其衝的火羅婆?

此時火羅婆的模樣令眾人不由驚疑不定,同時也心悸不已。

只見她呆愣愣地懸在半空,不動也不語。

只是睜大著雙目,似乎看到什麼極其恐怖的東西。

以其入聖修為,竟也透出了絲絲恐懼驚惶之色。

「法海」此時卻並沒有窮追猛打,收起了出手時的怒目橫眉,凶狂畏怖之象。

收手合什而立。

一副得道高僧的祥和模樣。

但眾人卻是再沒有一絲絲的祥和之感。

這個和尚……

不好惹。

「法海」沒有再理會似乎陷入了某種情境中的火羅婆。

波羅蜜多,在佛經中意為「到彼岸」,或是「度」,六度之「度」。

這幾句經咒,是他之前從大乘佛經中悟出。

度人到彼岸自然是不可能。

卻能將人放度到其自身的「苦海」之中。

所見所聞,皆是其心中之「苦難」、「魔欲」。

算是一種封禁之術。

若是自己走不來,是真的會瘋的。

「阿彌陀佛。」

「法海」掃了一眼周遭眾仙門中人,口宣佛號,溫聲道:「我欲在此峰立一塔,以鎮磨劫炁,」

「此後我便於塔下靜修,諸位若欲取劫炁,自來尋貧僧便是。」

眾人聽聞,俱是一驚。

尤其是那幾個老輩。

他這真是要將所有劫炁據為己有?

這句話,與公然叫板天下仙門有何區別?

即便你真得了洞庭老龍萬載修為又如何?

洞庭老龍自己都被鎮壓得抬不起頭來。

「法海大師!」

他們這般想著,忽聞幾聲呼喚。

便見幾個文士駕馭浩然之氣登上峰頭。

滿臉喜色地走向「法海」和尚。

「此番多得大師慈悲,方免我數千里江都之地淪為澤國,千萬黎庶得脫大難,」

「大師若欲在此立塔,就交由我江都府衙,必定虔心誠意,為大師建成此塔,以報此恩德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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