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在曲靖的眼刀子下,趕緊把手放開了,曲靖也沒和他計較,反手捏住林毅的手腕,用力捏住,持續數個呼吸才鬆開,她看向林毅的眼神也變得頗為詭異。

「氣血奔涌,如大江東去,浩浩蕩蕩,這般體質真是聞所未聞。」

曲靖算是見識到管不平說的根骨絕佳是什麼意思了,這哪裡是絕佳,分明是絕絕絕佳。

難怪他會為了一個徒弟,連發三道書信請她下山,這弟子若是錯過了,這輩子都未必能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更別說此子心性也非常契合他們門派的功法。

「我現在就教你劍典總綱,你且凝神靜聽。」

曲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教導這個徒弟,恨不得他三天就可以出師才好,見林毅在亭中坐下,她又將自己隨身的寶劍取出,插在亭外,待劍光閃過之後,才開口道:「心者,氣血之源流,百脈之始末,六神之依存,性命之根基。自周始,不修心而成大道者,未之有也。

世人皆知修心之重,嘗尋強心之法。煉丹服汞以強心血者,寡慾凝氣以強心神者,敬天祀禮以求神佑者,不一而足,此皆舍本求末之舉,謬也。

夫欲強心,則心自強,心之所至,道之所至……」

林毅起初以為這種秘籍,應該是自己聽不太明白的那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沒想到這東西說得還挺直白。

大意便是說心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大家都知道,但別人用來強心的方法都錯啦,只有我找到了正確道路,修心,要這樣修……

聽曲靖說完總綱,林毅不禁覺得這總綱有點太唯心了。

裡面想闡述的一個道理就是:只要你的心足夠強大,那你就天下無敵。

很有雞湯的味道,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不客觀。

在這樣的理論基礎下衍生出來的天心劍,便也有這樣的特徵。

天心劍典,重在劍心,只要內心強大,相信能斬殺對方,出劍便能無往不利。

這個描述當然很誇張,你一個九品劍客,學了這天心劍,有了劍心,難不成就能斬殺一品?

顯然,這不合理。

但林毅還沒跟曲靖論道,討論天心劍的不合理之處,曲靖便先給他演示了一下。

心念起,劍氣生,曲靖目光所到,一棵兩人合抱粗的樹應聲而斷,林毅當場倒吸一口涼氣。

好傢夥,她真能釋放眼刀子,威力還不弱。

「怎麼樣,可有什麼不理解的?」

「我理解了。」

人類的本質就是真香吧,大概。

曲靖滿意地點點頭,道:「今天就這樣了,回去好好看看這本觀想法,明日三更,再來此處。」

她將一本書丟給林毅,一個閃身,拔出插在亭外的劍,很快便不知所蹤。

高手就是喜歡這樣來無影去無蹤啊!

林毅心中暗想,等他以後學會了什麼厲害身法,也要像這樣裝逼。

現在,他還只能靠自己兩條腿硬跑,回到客棧,已經是五更天了,林毅沒睡覺,看了一會觀想法,便盤坐在床上,按照功法練了起來。

天心劍宗是妥妥的練氣流派,但他們起步先練的,卻和煉神流派相似。

這其實也是一種趨勢,練氣也好,煉神也罷,二者道不同,但殊途同歸,各有可取之處。

觀想法的本質就是通過冥想來鍛鍊心力,想像的東西越複雜,對心神的損耗就越大,但提升也會越大。

入門的時候,一般從最簡單的東西開始。

但林毅覺得自己不是一般人,便在腦海中開始嘗試夠了九籙真解的符文了。

這些符文都很複雜,用來訓練正好合適,以後畫符也能增加些許熟練度,花一份時間,修兩派功法,這就是時間管理。

到天亮時,林毅反倒越練越精神了,可惜他不能繼續練,管不平將靖夜司託付到了他手裡暫管,他得去看看還有買新房子的事,整治凈天教等,事情多得很。

跟小草一起吃了早飯,林毅就去了靖夜司。

沒有了管不平的靖夜司和之前也沒什麼不同,秦大爺依然悠哉地坐在門房的躺椅上,林毅過去打了個招呼,問道:「今天可有什麼異常?」

「沒什麼,就是來了幾個年輕人,怪氣派的。」

林毅秒懂,這是那些名門子弟來了。

「年輕人氣盛,很正常的。」

「你不年輕?」

秦大爺的眯眯眼看著林毅,眼裡分明有探究的意圖,林毅擺擺手,沒有繼續寒暄。

走進大院裡,正巧遇到了牛二。

「牛哥,你來得正好,現在你在靖夜司資歷最老,也最有威望,能幫我個忙麼?」

牛二連忙道:「你想要我做什麼就直說,別嚇我。」

他可背不起資歷最老最有威望的說法,害怕。

林毅笑道:「沒嚇你,都是真話呢!你能幫我把人全部召集到校場麼,包括新來的幾個,也通知一下。」

「行。」

牛二憨憨地應和一聲,也不問林毅為什麼要這麼做,直接過去叫人了。

有一說一,林毅就需要這樣聽指揮的隊友。

到校場等了一刻鐘,還留在靖夜司的人也慢慢匯聚過來,人不多,只有四十多個靖夜司的迅播,還有八個與眾不同的人,和靖夜司的巡捕涇渭分明。

今天來的人少,是因為很多巡夜的先回家了,不像那天管不平召集時,巡夜的還沒來得及回去就被拉了過來。

這四十多個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八個宗門子弟。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周青和周岩看到林毅,都是怒目圓睜,但昨天才被林毅打過,今天自然不敢再鼓譟,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兇狠。

可惜,他們的眼睛不能釋放劍氣。

「諸位,沒想到又見面了。」

林毅對他們打了個招呼,但除了兩個和尚宣了聲佛號,其他人都別過目光,以示不屑,除了昨天沒見過的一個小哥,還有那個很像女人的俊俏公子,顯然,這小白臉就是蕭瑟。

再次見面,又有些不愉快,林毅也不以為意,保持著臉上的笑容,道:「我昨日才知曉各位已經暫時加入了靖夜司,不巧,我們總捕受傷了,由我暫代總捕之位,今日起,你們便是我的屬下了。」

「你要搞清楚,我們不是來加入靖夜司,而是來援助你們!不要以為你可以命令我們。」

周岩一臉高傲,顯然是不滿林毅的態度。

他們到這裡來是鍍金的,是歷練的,可不是真的來受人擺布的。

「這樣啊,既然是援助,那肯定是來幫我們解決一些處理不了的難題的咯?

正好,從南城門出,約兩百里處,有一江心島,有妖氣和鬼氣的波動,經我們判斷,大概是鬼王和大妖戰鬥過,你們誰願意去調查?」

「你想讓我們送死不成,以我們的實力,怎能對付鬼王與妖王?」

昨日說教過林毅的道士也開口發言了,林毅認出來,那是丹霞觀弟子錢烈。

「你叫錢烈,對吧,現在還沒到你發言的時候,先等等。對各位道友,我只強調一點,覺得自己有能力的,不願聽從我調遣的,要麼哪來的回哪去,要麼去證明你自己足夠強大,我不配指揮你們。

否則,就老老實實地在我手裡聽從調遣,靖夜司不是給你們秋遊玩耍的地方。」

「你!」

周青被林毅氣得牙疼,打不過林毅也就罷了,昨日和林毅起了衝突,師門卻要求他們務必在靖夜司站穩腳跟。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的,要麼去調查鬼王和妖王,要麼在林毅手下聽令。

一條死路,一條生路,也只能選這麼一個了。

其他人的處境大抵相同,雖然不甘心,卻也只能屈從。

畢竟林毅暫代總捕,統領他們也是應有之理。

「我去江心島。」

蕭瑟一臉傲然地說道,他也是唯一一個做出了不同選擇的人。

裝得一手好比啊!

林毅心中暗暗吐槽,面露微笑道:「不必,你來當我副手,他們幾個,就交給你負責了。」

想裝逼?看我給你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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